面前的人收回手,宴桃退后几步才看清这人的模样,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裹着大氅,他也没想到自己扶好的人是宴桃,微微惊讶。
“是你?”
宴桃还在心里琢磨,昨晚的人会是这样一副弱不禁风的人吗?声音确实有些相似,听见这人的话,他恣肆的挑眉,殷红的唇勾起。
“你认识我?”
“在下柳无意,昨夜见过。”柳无意温润的笑,他整个人放松着,偏头继续说道:“还有在客栈,敢问公子性命。”
“这应该是你的红绳吧,昨夜我捡到,现在物归原主。”柳无意从宽大的袖口处拿出红绳,一团红绳缠绕着待在他的手心。
宴桃只注意到前半句话,看到红绳,他收起怀疑的眼神,不可置信的拿回红绳,左看看右看看,发现确实是自己的。
他将红绳绕在手腕处,“昨晚的是你!”
“在,在下宴桃。”宴桃学着他那副说辞,感觉全身不自在,别扭的用手指挠眼睑。
宴桃沉思,怎么说呢,面前的人看起来弱不禁风,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但又被这样的人压在石头上动弹不得。
好丢人啊......
在胡思乱想的宴桃没察觉到柳无意脸上的笑僵住,眼中昏暗,他轻声发问:“你,咳咳,还好吗?伤口没事吧。”
宴桃见他手虚握成拳,放在唇边。
“你感染风寒了?哦,我倒是没什么事。”宴桃脑补完所有的事,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才受风寒,凑近,“你没和别人提及,咳,我那副模样吧,真的很丢人。”
“未曾。”柳无意眸中含着温柔,“你没事就好。”
细雨飘飘,宴桃的墨发被吹散,他拿着红绳将散乱的长发绑好,黑影映在他的脸上,宴桃抬眸去看,油纸伞撑开,替他将雨水挡住。
柳无意站在面前,春风卷起他的长袍,仿佛马上就要随风而去。
“下雨了,先回去吧,你住在这个村子吗?”
柳无意与他并肩前行,“嗯,我与师兄师妹寻了一处空屋,我们暂且在那歇脚。”
“嘶。”
师兄师妹啊,不会是?
当宴桃走到房屋前,看到站在门口的大高个时,他终于忍不住叹气,真是冤家路窄。
“师兄,你怎么出来了,我和大师兄找了你半天,你还在生病,怎么能出去呢?”雪铃蹦蹦跳跳出来,拉过柳无意的手上上下下检查一遍,见没有出错,才放心。
“漂亮哥哥?”雪铃惊呼,惹得李经文也看过来,盯着众人的视线,宴桃心虚的往柳无意旁边靠去。
毕竟柳无意可能是因为自己才受风寒,李经文看着站在一起的二人,柳无意本就被称为玉面公子,站在长相艳丽的宴桃旁边,也被压下去一头。
倘若站在他身边的是自己,恐怕是不堪入目。
李经文的目光迟迟没有移开,盯得宴桃心里不爽,他接过油纸伞往屋内看过去,里面虽然被打扫一番,但依旧破旧,时不时还有冷风灌进来,地上潦草的摆着这些草席。
“你们就住在这!”宴桃觉得不可置信,正派的忆苦思甜已经到这种地步吗?更别说这里还有一个病人。
自小被合欢宗长老们娇惯大的宴桃完全不能接受。
“修行之人,自是能吃苦。”李经文刚刚砍完柴,将袖子撸起来,露出线条分明的小麦色肌肉。
宴桃看看李经文,再看看白净的雪铃和柳无意,只觉得荒谬,艰难的问出:“你们确定是一个宗门的?看着也不太像啊。”
宴桃低声嘀咕。
柳无意笑着问:“宴公子怎么会这么问。”
“啊,没事。”宴桃知道这话不礼貌,他与李经文也不熟络,不至于说出实话,急忙转移话题。
“让柳无意和我一起去老头家去,他生病了。”宴桃叉着腰,趾高气昂的宣告。
没听见自己想要的回答有点可惜,柳无意嘴角的笑落下来,但又眉眼弯弯,与李经文遥遥相望。
“不可。”李经文想也不想就拒绝,且不说宴桃来历不明,以柳无意的身体状况也不可能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为什么!”宴桃没想到别人会拒绝他,拎着油纸伞就要冲上去和他理论,但目光在触及到他手上的肌肉时,又讪讪退回来。
上下扫视他,落在他鼓囊的胸前,嘶,真的好大,看一眼,收回来,再偷摸看一眼,衣裳就不知道买大一点吗?
宴桃愤愤想着,紧绷绷的。
“我是大师兄,他要听我的。”李经文平静的回复。
宴桃败,他没想到闷葫芦居然会拿身份压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没事。”柳无意婉拒宴桃的好意,“宴公子也是来这里询查芸娘的事吗?”
“独自一人吗?”
“进来说。”李经文让他们进去,“砰”的一声将门关上,房梁上的灰都被震下来。
宴桃的心抖了抖,见李经文没有杀人抛尸的举止,才放下心。
“受人所托。”进屋并没有他预想的家徒四壁,处处漏风,炉子估摸是他们带来的,里面还燃着火,暖和的屋子让他立马产生睡意,忍不住打个哈欠。
“因为桂花糕太好吃,没忍住就接受她的请求,她信誓旦旦和我说芸娘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我闲来无聊,就来看看。”
喷香的芋头味传来,宴桃好久没吃热乎乎的食物,舔了舔嘴唇,继续道:“散修一位,自然没人陪。”
“劫匪是被别人杀死的。”李经文找了个离他们远的位置坐下,拨弄着炉子上方的芋头。
“今晚去找庙。”
宴桃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眼睛盯着芋头,目不转睛。一抬头与李经文对上眼,男人五官坚毅,看着凶巴巴的。
宴桃下意识回瞪回去。
“嗯?”雪铃扒着窗往外看,疑惑的歪头,从储物戒里拿出油纸伞,抱着个芋头就往外跑,“师兄,我过去看看。”
“饿了?”柳无意看宴桃缩成一团,从炉子上把芋头放到他手上,“吃吧。”
“不用了,我储物戒还有,况且你们也只剩两个,我吃了你......”
“大师兄是苦修。”柳无意把剩下的芋头拿在手里暖手,“师兄,你要吗?”
“不用。”李经文把拨弄芋头的工具收好,手心的老茧清晰可见。
“又是苦修,又是剑修,多想不开。”宴桃手顿住,才发现自己把心声说出口,一抬头,李经文果然在盯着他。
看什么看,比谁的眼睛大吗?
宴桃胜。
李经文率先挪开视线。
宴桃得意的揉揉瞪得酸涩的眼睛,心满意足地啃着手里的芋头。
外面传来争吵声,夹杂着雪铃的尖叫声。
“别推我,我没说错嘛。”
宴桃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一阵风从他身边吹过,李经文拎着自己的剑往外走。
“师妹......”柳无意眸中含着担忧,“她性子纯良,怕惹出事让师兄......”
宴桃不解,心直口快的问出:“会怎样?”
柳无意回神,又是一阵咳嗽,脸色都变得红润起来,多了一丝血色,看着更像个活人。
柳无意眼神闪烁,不愿再说下去,只草草留下一句:“师兄如父,自是要严格一点。”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雪铃的求饶声,“师兄,我错了,师兄,明明是他们不讲理在前。”
原本的争吵声消失,看来已经把事情解决了。
宴桃好奇的一个人往外跑,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人恶毒,粘稠的眼神,仿佛有一团妒火在燃烧,快要将他全身烧成灰烬。
雪铃在屋前扎马步,李经文在监督他,不留情面的用棍子敲着她的两个膝盖,示意她往下蹲。
“小师妹,这是做了什么事?”宴桃对雪铃并不讨厌,更别说她一口一个漂亮哥哥,满足了这只小狐狸,吹捧得他尾巴都要翘上天。
像是看到救星,趁着李经文进屋的空隙,雪铃立马站直,锤着自己的膝盖,忍不住抱怨。
“隔壁那户人家今晚要准备喜事,新娘子请了镇上的老人,据说晚上会办酒席,可是芸娘的事还没解决,还多了几只怨鬼,新娘子打扮得漂漂亮亮,那不就会被怨鬼抓走吗?”
“我和他们说暂且不行,然后,然后......”雪铃气得满脸通红,话都差点说不清楚,“他们就说我说不吉利的话,老太太还骂我。”
涉世未深的少女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提着剑就要和他们打成一团。
“这能忍?”宴桃觉得不可置信,“你们正派这么怂的吗?”
“修行者不可与平常百姓发生冲突,落下因果。”
李经文站在面前,出声,看到两人脑袋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眉头微皱。
突然发出的声音吓得宴桃往后倒,李经文赶忙伸出手,不料,宴桃太瘦,李经文力气太大,拉过头,摔在李经文的怀里。
宴桃额头陷在李经文的胸前,迷迷糊糊拿手去推。
什么东西,软的?
作者有话要说: 和大家提前说一下,在下个星期四之前,这本书会更新到三万字,然后V前是随榜更新啦,如果晚上九点之前没有更新,就说明没有更,明天大抵是没有更新,因为去考科目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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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确实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