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垃圾桶爬出来，开始在这里生活的那阵子，我时常在大街闲晃。一是为了熟悉环境，二是对自己能用双脚在外边瞎走这件事感到新奇。新宿街头边一个可爱的占卜师叫住我，叮嘱我日后一定要小心，她看我有招惹糟糕男人的体质。“之后就会像是女鬼一样，咻～～啪！像这样缠上来……咦？”她睁大眼睛凑近我，喃喃自语：“不会吧，似乎已经碰上了？这位客人，我非常建议您现在购买这个手环，优惠价格只要五十万！”
但因为我不怎么相信占卜，且当时身上只剩下500日元，也就不了了之。可恶。看着眼前如同女鬼一样，坐在桌边向我招手的明智，我深深陷入懊悔之中……现在买还来得及吗？
我跟明智经过特殊申请，不必学校全勤，但雨宫没有。他明天还得上学，顺便缴交几个小时前才完成的历史作业。
再三确认我不需要帮助，他终于起身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我，若有事随时电话联系。诚恳的狡猾。
待他从正门离开后，屋子里只剩我跟明智，周围瞬间变得静悄悄的。我带着赴死的决心，挪动沉重的脚步到餐台区。明智站在吧台桌对面，浅浅微笑，将刚才抓在手里的刀放进我的烘碗机。“我想说妳有在做菜，就当作礼物送过来。”
傻子才信。
“……这时间你怎么还没休息？你这几天没什么睡吧。”
“妳想先从这部分开始吗？”明智答非所问。虽然语气轻柔，温度却降至冰点。“我想想，这几天我在电视台和狮童那里来回跑。本想着好不容易能休息，却被狮童叫去询问有关怪盗团的事情。秉持合作约定，我联系妳。考量到妳极有可能睡到中午后直接出门洗衣服，还特意先拐去买咖啡。到了现场，才发现原来是妳跟别人玩得太开心了，不想读我的讯息。”明智咧嘴一笑，“但我是真没想到能在半夜听见爬窗的声音。妳应该没忘记我住在隔壁吧？”
所以你是在我的手机安装追踪器吗……这句话我不敢问。我感觉自己的肠子都要打结了。“抱歉，难得的休假日，我太放松了。”
“不好奇狮童跟我说了什么吗？”
“……狮童打算把他们关进大牢。”
“妳何必说得如此委婉，他要我趁势弄死他们。”明智说：“太好下手了，到处都是我们的人。说句实话，我也不介意照办。”他盯着我，脸色陡然沉下去，食指在台面上用力点了几下。过几秒，笑容回到他脸上。“说这么多，也有些口渴。”他将手伸向身后的橱柜墙，打开一个柜子，拿出狮童之前送来的公关品。上等茶包价格昂贵，丢掉可惜，但我一喝茶就想睡，所以只是放在那里当摆设。
“那个，咖啡豆放在隔壁柜子……”我试探性地站起半边身子。
明智露出渗人的微笑。“坐好。”
“好的。”我坐回椅子，背脊打直。
明智从橱柜墙下的碗槽旁拿取两个杯子，像个专业的酒保一样给杯子加热水，丢茶包，用小茶匙搅拌。茶叶很快便被泡开，送至我面前。“我特地泡的。”
“谢谢，但运气不巧，我现在不渴。”
“我这是出于关心呢。”明智眉眼低垂，沮丧地说：“也是，毕竟是我这种人泡的。如果是雨宫同学泡的，妳是不是更愿意喝？”
……
我僵硬拿起杯子，浅尝一口。虽然是强调便利性的茶包，但味道很好。我也许会喜欢上品茗——如果茶叶对我没有副作用的话。
没有预料之中的挖苦，似乎只是单纯希望被接受。明智静静凝视我一阵子，而后抽回视线，面色木然地开始搅拌自己的茶。一阵静默后，他突然开口：“想死吗？照妳这模式，用不着我动手，妳就会先猝死。”
我花了点时间反应。“有道理。”
“不否认啊。”他浅饮一口，“我说让妳少跟雨宫接触，也算是认真的。怪盗团近期可是狮童的眼中钉。”
“抱歉……是给你添麻烦了。”看着杯中的热气腾腾上升，我又喝一口茶。明智也有这么乖巧可爱的一面吗？我抬眼，再次与明智撞上视线。他皱着眉把脸移开了。罪恶感油然而生。难道真的是我太过分？
我说：“关于狮童的事情，我明天再联系你？我记得你明天只有一场节目要拍。” 明智冷哼一声，算是回应。
夜晚被宁静拉长。我们相对无言，仅是面对面喝茶，倒也不显尴尬。我们多数搭档时间都是在沉默中度过的。
明智似乎已经对兴师问罪丧失兴趣，用手抚触已经空掉的茶杯，像是工作结束的服务员，只等着下班时间来临。他若想离开，随时能走……他在等什么？
意识飘走一瞬。我回过神，缓缓眨眼，习惯性地将杯子就口，才注意到茶杯已空空如也——这似乎是某种信号，站在吧台对面的明智忽地抬起眼睛，原先乖顺的样子烟消云散，只剩下危险的腥红。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扳开我扣住杯子的手指。“已经空了，把手放开。”见我没有反应，他又凑近几分，柔声说：“杯子给我，一桥。”仿佛刚才充满攻击性的眼神只是我的错觉。
明智将两个杯子一齐放进洗碗槽，洗碗精的泡沫味传来。他将水龙头转小，背对我，突然发问：“是因为朋友吗？”
“什么？”
“虽然妳没有明说跟狮童结怨的理由，但有鉴于你们是五年前才认识的，我推想妳应该是为了某个人而复仇。”
我皱起眉头。强迫大脑思考让我开始头痛。
“否则就说不通了。根据妳的身世资料，伯父伯母在妳五岁时便不幸离开人世，那时狮童甚至尚未站稳脚跟，两者相关联的几率很低。”明智说：“我的猜测正确吗？”
??”……别套我话，明智。你搜查我的身份资料？”
??”礼尚往来。”意识到再装也没用，明智的面容彻底冷下去。”妳也掌握了许多情报，一些连狮童的心腹都无法接触到的内容。作为一个五年前凭空出现的人，妳本身跟狮童没有过节，也不是为了替谁复仇。妳来这里，是为了阻止某件事。”
??”……”
??我抬起头，明智站在那里，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是默默凝视我。彷佛一个世纪之久，他轻轻开口：”这是妳的第二次人生，一桥弥由。”
??我笑了，”你这不是早有答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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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朦胧间，我感觉自己在无止尽的深水中下沉，浑身轻飘飘的，没有定点，直至落在水底。
??我偶尔也会质疑自己，如今选择的方式是否正确。我没有亲眼亲触过国中以前的明智吾郎，却因为爱丽儿的特殊能力，知晓他的部分过去。明智吾郎永远愤怒，永远痛苦，这份煎熬最终饲育出那双淌血的眼睛。来到这里后我没有别的依属，又无法放任他走向悲剧，所以决定在一切结束前帮他一把，仅此而已。然而随着相处时间拉长，这份”搭把手”的好心或许得到进一步扩增。我的人生没有什么转圜余地，但明智吾郎仍具有可能性。
??”复仇之后，你打算做什么？”国三毕业前夕，我照例跟上明智，将狮童的目标关进水牢里。”我觉得开咖啡厅很不错，可以每天都浸润在咖啡的香气里……虽然我没办法想象你穿店长围裙。”
??”妳在跟我开玩笑吗？”明智恶狠狠地说。
??”抱歉。认真说，自由接案的私人侦探感觉比较适合。”
??明智面露讥讽，”真是无聊的愿望。既然那么喜欢，妳怎么不自己去做？”
??”每个人都有力所能及的事。有些时候，喜欢的也不一定适合。”
??”妳到底想表示什么？事到如今，是想讲一些阻止我的蠢话吗？”
??”不是那样。”我摇头。”我没有权力评价你的选择，但是－－”水牢如泡影般散去，只余下残影。”明智，复仇结束之后，去做一些让你感到开心的事吧。”
关于「朋友」：明智是故意以一桥的假资料设问的。他知道一桥的纪录是假的，五年前才凭空出现。如果一桥承认这份资料的真实性，明智会指出她说谎。如果一桥不回答，也只是证实明智的猜想正确。
一桥的第二次人生：明智也看了那部电影。剧中，男主角不停使用穿越能力，是因为他想弥补一些缺憾。换言之，一桥很可能也是为了改变某件事而来，而这也是她为何待在狮童手下的原因。
为什么小明的情绪这么复杂：结合电影「只活一次」的观点，以及国三毕业前夕一桥说的话，他推测一桥打算在完成目标后去死。 (但不确定是自杀还是借他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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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家里发生一些的事，还在消化当中。我尽量在开学前更完(应该可以吧...?)
以及9/1要去东京独旅六天，朝圣大盛堂书店，暴风吸取可丽饼，一边逛涩谷街头一边听beneath the mask和tokyo daylight……本来是这样的，结果不巧碰上台风。如今只希望飞机能顺飞，拜托了台风！
第6章 Chapter6 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