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章 一心西域(1—1)

张老太公即将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到了此时,他卧身榻上才似乎真正洞悉到了人生的真态:自己费尽心机所追求的功名和地位,竟然犹如云烟一般的飘渺无形。

张老太公挥手驱赶走了那些围绕榻前的郎中,只留下了张太夫人陪伴在身旁。他静静地躺身榻上闭目不语,暗暗省视自己的一生。

他的一生,可谓是跌宕起伏。

王莽乱汉,天下大乱,张老太公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搏击进身的机会,他先投更始皇帝刘玄,出战新朝。但很快他就发现刘玄平庸,其能力根本无法统领群雄,救治乱世,随后便早早的改投刘秀。张老太公早年就这样追随着刘秀四方征伐。一路走来,他亲眼看见一个个的所谓枭雄英豪是如何横死暴亡。可怜他们的那些追随者,皆因识人不淑而落得了怎样的下场。

与这些人相比,他却得以效命于一位真命天子。就凭这种锐利非凡的眼光就足以让张老太公暗自得意了。

到了光武皇帝定都雒阳称帝,国内战乱并未平息。隗嚣、公孙述等人强霸一方,交址、犬戎叛乱不休。好不容易等到光武皇帝荡平四海,统一全国,他们这些功臣可以凭借着前半生的搏命来换取后半生的荣华时,朝廷内却邀功逐利,相互倾扎。一时间风声鹤唳,其凶险绝不亚于战场厮杀。张老太公颇识时务,他丝毫不敢以复国功臣自居,暗自退至一旁,冷眼相观,他又目睹了在通往权势的道路上,人们是怎样费尽心机,手段百出,其结果却少有人能得善终。

而他却置身事外,以韬晦之术兼得名利,直到安享天年。

可是,老天总难让人得以圆满,张老太公一生娶了二位夫人,元配何氏为他生了二个儿子,却都早早过世。

老大随张老太公在战场上搏杀时死于乱战之中,后来打扫战场,竟然连尸首也没有找到。

老二死于更早时间的战乱逃难途中,当时匆匆埋葬了事。后来想将尸骨迁移厚葬,可是当找到那处荒坡时,只见到处都是乱坟荒茔,哪里还能再区分出匆忙下葬的儿子的坟茔?

连失二子后,伤心过甚的何氏也早早的随着两个儿子离他而去。

战乱渐息,老太公娶了现在的这位夫人——周氏。

本认为大汉恢复,一切都应该平安了,哪知周氏生下不久的第一个孩子有一夜突得急病,等到郎中赶来时,已经断气。望着尚在襁褓中的老三尸体,张老太公悲痛异常,他甚至死的心都有了。

老三死时,张老太公已经不再青春。之后的许多年也没有看到张家有添丁的可能。他绝望地以为:张家可能就此绝嗣,他挣来的若大家业也将无人继承了。

然而,谁曾想到,有一天,郎中突然告之:“何氏有喜。”这一下,张老太公高兴地什么似的,他盼星星盼月亮地盼过了十个月,终于盼来了张家的这根独苗——张置。

岁月流逝,看着日益长大成人的张置,张老太公不喜反忧,他的目光也日见阴沉。

平日里,儿子总会讲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大话,在儿子的话语之中,好像封侯取爵就如同在囊中取物一样。

若是换了别人的父母见到儿子有这般抱负,定然会欣喜万分。而张老太公看在眼中,内心却是忧虑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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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寻亲记
连载中晓雪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