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4】
闻柏泽：“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沈熠：“.......”
干脆不管工作和债务，趁月黑风高夜，套影帝麻袋暴打一顿吧。
沈熠强迫自己扯出一丝‘核善’的笑容，问：“您何出此言呢？”
“你的......”
闻柏泽刚要解释，半掩的门被人敲了敲。
与此同时，老白的声音传了进来：“柏泽，你怎么不关门？还没睡啊？那我进来啦！”
闻柏泽倏地起身，猛地看向他，说：“躲起来。”
沈熠：“？”
闻柏泽声音冷极了：“不然就滚出剧组。”
沈熠：“.......”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他曲腿坐在沙发后面，面无表情地给自己上药，而不速之客老白已经闯进屋里了。
“水！水！水！”
这火急火燎的样子，像个难民似的。
沈熠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眼神四处游离，突然愣了一下。
厨房在他正前面，厨房桌面的茶壶冒着汩汩细烟。
老白要喝水，肯定会往这边走，岂不是马上就能发现他？
呃......突发事件无法避免，影帝应该不会把锅全推他身上......吧？
思考间，老白咋咋呼呼地靠近了。
沈熠缩了缩身子，默默等待惊恐的尖叫，就在这时，闻柏泽拦下了老白。
老白的动静戛然而止：“干嘛？”
闻柏泽说：“不能喝。”
好生硬的语气，就好像故意为难人一样。
沈熠竖起耳朵凑热闹。
空气安静了两秒，老白略带委屈的声音响起：“为什么？”
“没水了。”
沈熠看向冰箱旁边的依云，心想影帝的谎话真是苍白无力。
果然，老白的情绪更为激动：“那不是有水吗！？”
闻柏泽沉默片刻，开口：“贵。”
沈熠：“.......”
好无情的一个字。
他只是一个外人都不忍直视，更何况亲身经历这一切的老白。
老白的委屈犹如溃决的洪水，颤抖着声指控道：“你....你.....你....我陪你风里来雨里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喝你一口依云都不行啦？”
闻柏泽刚要开口。
老白双手捂着脑袋，蹲下，痛苦道：“我帮你打理闻家和寰宇的关系，被人当个球似的来回滚，面对羞辱我无怨无悔，面对诋毁我无动于衷，现在人老珠黄，不配用贵的东西啦？！”
闻柏泽蹙眉：“.....人老珠黄？”
“还有这个！！”老白高声大喊，抖了抖手中的文件，“沈熠的资料！我跑了整整一晚才调查清楚，你.....嗷！！！”
吃瓜吃得正happy的沈熠：“.......”
谁的资料？
沈熠很想探头出去看看，但闻柏泽好像威胁了什么，老白竟然半个字都不说了。
他委委屈屈的喝了水，又委委屈屈的离开，屋内再次只剩下两人。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熠觉得氛围愈发凝固。
过了许久，闻柏泽冷调的嗓音打破沉寂。
“你可以出来了。”
一直逃避也不是办法。
沈熠深深地叹了口气，扶着沙发起身，弯曲时膝盖刺痛了一下。
该怎么面对闻柏泽呢？
假装不知道这件事？
可如果现在不问，再也没机会问了。
这件事会成为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他不喜欢这种悬而不定的感觉。
该怎么问呢？
沈熠结合影帝不喜欢说废话的性格，决定开门见山。
他站起身，走到闻柏泽面前，微笑：“您要我资料干嘛？”
闻柏泽：“.......”
一片沉默......
一片沉默？！
如果有正当理由，为什么要沉默？？
沈熠绝对和狂妄自大没什么关系，但也不是妄自菲薄的人。
他聪明，又有点老天赏饭吃的演技，自认只要给他时间，一定能在娱乐圈混出头。所以张鸣弘打压他，他一点都不生气，甚至庆幸可以毫无负担地抢他角色。
难道闻柏泽也在忌惮他，搜集资料是为了看看有没有后台，没有就封杀他？
沈熠：“！！”
闻柏泽瞥了他一眼，嗓音淡淡：“你在想什么？”
沈熠微笑：“想您为什么要我资料。”
闻柏泽：“......”
看看，看看，又不说话了，果然还是心虚.......
“张鸣弘是寰宇的艺人。”闻柏泽突然开口，抬手划了一下鼻尖，视线移开，“你是张鸣弘找的替身演员。”
沈熠愣了一下，脸色倏地苍白。
差点忘记了。
闻柏泽和张鸣弘都是寰宇的艺人。
影帝打算替公司后辈出气......？
如果是这样就......完蛋了。
“闻柏泽老师，我没有签公司。”沈熠声音发紧，“我也可以暂时不签公司。”
闻柏泽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闷闷的“嗯”了一声。
“我想跟您签个人合同，5年内个人所得跟您分八成。我很会赚钱，我可以给您赚很多钱。”
闻柏泽挑了挑眉，眸光闪烁着意味不明的芒光：“这么大方？”
沈熠心脏砰砰直跳。
他才不信闻柏泽和张鸣弘的友谊多么深厚，只要他能创造足够多的价值，闻柏泽就不会封杀他了吧？
“但我不缺钱。”
沈熠感觉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他摁了摁指骨，继续说：“那您提条件，什么都行，我什么都能做。”只要不封杀他。
闻柏泽的眸光一瞬间包裹住他，说：“什么都能做？”
怎么觉得，同样的话从影帝嘴里说出来，有种不太单纯的感觉......
沈熠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闻柏泽嗤笑一声，走向沈熠。
影子一点一点蚕食被光照成橘黄色的地毯，直到两个影子融合在一起。
沈熠下意识往后退，身后却是逼仄的单人沙发。
他整个人跌坐在软布上，唯一的去路却被闻柏泽堵上了。
“这是你今晚的目的吗？”闻柏泽问。
沈熠：？
不是、等等！这是个什么姿势？？
沈熠偏过头，语气有点尴尬：“您、您先起来。”
闻柏泽没起，漆黑的眼珠被灯光镀了一层昏黄色。他的声音很凉：“为什么调查你，不知道么？”
倒反天罡啊！倒反天罡啊！
他一个受害者怎么会知道呢？
沈熠用力地推了一下闻柏泽的胸口，要是能把他掀翻更好。却被抓住手腕，扣在一旁，两人的姿势极其......虽然沈熠不想用这个词，暧昧。
沈熠不傻，到这儿已经猜到闻柏泽真正的目的了……
影帝想睡他啊啊啊！
太不像话了！
“你能做到什么地步？”闻柏泽垂眸看着沈熠的手，像把玩物品那样捏了捏，语气十分随意。
沈熠还想在娱乐圈混，没给他一口，咬着后槽牙，说：“不做.......”
闻柏泽嗤笑了一声，沉声道：“那你疯了么？这个点找我？”
沈熠快被受害者有罪论气坏了，呛声道：“导演让找的，而且.......”
“而且什么？”
沈熠磨了磨牙，低声说：“而且每个在晚上找你的艺人，都是为了潜规则吗？”
闻柏泽：“.......”
“胆子挺大，那你现在怎么办？我又不放过你。”
要不是闻柏泽的语气太冷，沈熠都快以为他在开玩笑了。
他一门心思摆脱当前的困境，硬着头皮说：“我能为您赚很多钱，这比......划算多了。”
“我说过了，不缺钱。”
“.......”沈熠定了定神，继续说，“我不喜欢男人，对男人硬不起来。您对充气娃娃不感兴趣吧？”
闻柏泽极轻地挑了挑眉，莫名其妙地：“你确定？”
废话！这是什么质疑的语气，他自己性向不知道吗？
“我只喜欢女生。”沈熠的语气十分坚决。
闻柏泽足足看了他五秒，倏地笑了。冷淡的人突然笑起来，有种昙花一现的惊艳。
说实话，那瞬间，沈熠心都颤了一下。
然后昙花本人很混帐地说：“我可以试试。”
沈熠：“........”
试什么？试充气娃娃吗？？
变态啊！
士可杀不可辱！
沈熠心一狠，屈起膝盖，准备狠狠给他一下。
但人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能塞牙缝。
闻柏泽像早就预判好似的，在他抬腿的瞬间，抓住了他的腿。在惯性的带动下，沈熠受伤的膝盖狠狠地撞上沙发扶手。
沈熠疼得大脑嗡了一声，脸色煞白。
闻柏泽几乎离开起身，托住他受伤的腿，呵斥：“动什么！”
有机会！
沈熠脸还白着呢，身体却爆发惊人的天赋，‘嗖’地一下窜到大门。
感谢前几年北美流亡的经历！
只要开门就能逃出去了——
但沈熠怎么也拉不开把手……
他用力掰了几下，猛然发现门口的密码盒子，整个人：“！！”
从内往外开也要密码的锁？？
创造这种门锁的意义是什么？方便潜规则吗？？
沈熠急得满头大汗，却听到一阵沉稳的脚步自身后传来。
他倏地转身 ，死死靠在门上，眼睛瞪得很大，看起来又慌又怕。
闻柏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可能他戒备的神情太扎眼了，没忍住嘲讽：“不想要膝盖就锯掉，何必三天两头折磨它。”
沈熠：“.......”
都是因为谁？！都是因为谁？！
闻柏泽走近。
沈熠几不可察发着抖。
完了.......走不掉了.......
然而闻柏泽的手却越过他，拉起门上的密码盒，输入密码。
嗯？
‘滴——’
门开了。
沈熠懵了一下。
“再不走，就留下吧。”闻柏泽面无表情说。
沈熠立即回神，逃似的跑掉了。
闻柏泽站在门口，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背影。
然后掏出手机，给老白打了个电话.......
·
沈熠几乎凭着本能回到休息室。
同寝室的演员可能被他苍白虚弱的模样吓到了，难得关心道：“你忘喝血了？”
沈熠心乱着呢，满脸问号看过去。
那人拍了拍面膜，说：“你看起来就像个没吃饱饭的吸血鬼，离我远点，别把我咬死了。”
沈熠：“……”
沈熠：“谢谢，我如果变成吸血鬼，第一个咬的也不是你。”先弄死闻柏泽。
那人哼了一声，不搭话了。
沈熠坐在床上，窗外的月光投入一丝银白色的光，衬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
那些资料有什么内容？
闻柏泽会不会知道自己失忆了？
最重要的是.....
沈熠把头埋进臂弯。
闻柏泽会报复他吗？
沈熠习惯做最坏的打算，假如闻柏泽报复他，那别说挤掉张鸣弘上位，他可能连娱乐圈都混不下去了。
沈熠烦躁地捏了捏指骨，小声骂了句‘王八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真为难了再说！
夜色更浓了。
·
闻柏泽的屋子。
“刚才又不问，走了才给我打电话，啥事儿啊？”
闻柏泽垂眸，视线落在摊开的文件上，问：“沈熠的资料，哪弄来的？”
“有些是找导演要的，有些是花钱买的。但只能查到国内的，而且十八岁以前....有那啥保护法，你懂的，查不到。”
闻柏泽盯着文件上‘车祸’‘失忆’的字样，冷淡问：“他真的失忆了？”
“我一开始也觉得不可思议，特地去医院查了病例，千真万确！年初出的车祸，伤到了脑子。医生说什么什么页刺激，导致什么什么放射性.....害，说人话就是，他有段时间的记忆全没了，其他时段的没事儿。”
闻柏泽的手指极轻地抽了抽。
“那场车祸我也查了，他监护人疲劳驾驶还逆行，负全责。一共要赔三百多万，你要先替他垫着吗？”
闻柏泽面无表情：“我为什么要帮他垫？”
老白‘害’了一声，张口就说：“我以为你恋爱脑呢。”
闻柏泽：“......”
“不过话说回来......”老白搓了搓手掌，“你们到底怎么分的？情动一次不容易，怎么没把握住呢？”
闻柏泽冷冷地说：“挂了。”
“哎——”
闻柏泽挂断电话，转身时，看到桌面放的剧本。脑子里突然闪过沈熠疼得龇牙咧嘴的画面。
沈熠离开得匆忙，连药都没有带走，天这么热，他的伤.....
闻柏泽沉了沉眼睑，自嘲地笑了一声。
关他什么事？
如果闻柏泽小肚鸡肠一点，看到前任这么惨，甚至要称一句‘大快人心’。
毕竟当初分手的原因简直......
闻柏泽撕碎沈熠的资料，丢进垃圾桶，转身回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