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阵仗，几乎一下子吸引了路过的行人，主要正是饭点，满当当五盆菜，光看着就让人忍不住侧目。
萧悦将饭菜全部放置好，抬头扫视一圈，发现已经有人停下脚步，嘴角不禁上扬了几分。
目的达到！
新店第一天，当然不可能光等着人来，阵仗一定要大！
萧悦将角落昨晚便准备好的木板拿起，用炭笔在上面边写边大声吆喝。
“流云城首家自助餐开业啦，全场不限量通吃！”
“每人只需五十铜板！”
早就有人被五盆饭菜的香味吸引，现下再一听这话，停住步伐的人更多了。
一时间，或小或大的讨论声响了起来。
“自助餐是啥？”
“五十铜板，真的假的？！”
“别又是学的食香楼，说得便宜，最后一碗饭都收你百八十！”
“这城里吃食，真是一天一个样……”
“可是那几道菜，闻着也太香了吧？”
萧悦将四周声音听了个遍，发现说的人多，来的却没一个。
她也不急，反正只要有人注意到了，那就是宣传的最好时机。
正当萧悦准备衬热打铁时，一道带着狐疑的女声先一步响起了。
“五十铜板随意吃，唬谁呢？”
萧悦一顿，寻声看去。
只见一个气质非凡的女人从桥上走下来，先是上下打量着她，最后将目光放到几盆菜上，语气充满质疑。
“别说这什么自助餐我没听过，就是你说的只卖五十铜板我都不信，五十能吃上肉菜？”
女人语气不太好，可也是四周人最想问的问题。
萧悦观她那大有“是假的我就去报官”的样子，不仅不生气，还一下子笑了：“不仅能吃，还能随便吃！”
真是瞌睡来了，都有人递枕头！
萧悦将板子抬上前，当着所有人的面，从容不迫地朗声开口。
“作为流云城第一家自助餐，本小店绝对童叟无欺！即您只要给我五十铜板，进店后所有做好的饭菜便能任意挑选！全程您自己拿碗盛饭菜，打多打少都可以，中途吃完亦能随意添加，直到吃饱为止！”
有了女人的质疑做引，萧悦这些话说得更顺其自然，一点不藏着掖着。
这下别说女人神色不可置信，围观的人也发出声声惊叹。
“只要交了钱就能随意吃？”
“吃完了还能自己重新盛饭菜？！”
“那可有鸡肉啊，真的假的？”
“这自助餐还挺有意思……”
萧悦皆听在耳朵里，看到有人蠢蠢欲动时，补充道：“不过本店也有规矩，不可外带、不可浪费，如若吃剩的重量超过二两，便需每两重补交一百铜板。”
四下稍微安静了一些，但仍有人起了兴趣，不过没等上前，又被先前那个女人打断了。
“不能浪费粮食倒是可行，就是先交钱再入店……”她挑剔道：“那要是饭菜让人不满意呢？”
萧悦看过去，见女人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黄焖鸡，分明一副眼馋的样子。
她想了想，干脆盛了一碗黄焖鸡，拿上筷子，走过去递给了女人。
“每个人口味都有所不同，这样，我免费赠您一份，诚邀您当本小店第一个品尝的人如何？”
这话让人听着舒坦，女人稍微愣了一下，也不忸怩，接过碗筷夹起一块肉送入口中。
见此准备进店的人，皆停下脚步看来。
五十铜板，简直打破了流云城最低价，便宜到令人匪夷所思。
因此很难让人不怀疑饭菜的味道，兴许很难吃呢？
熟知，他们只见女人刚咬下去第一口肉，眼睛便睁圆了。
鸡肉紧实不柴，鸡皮软糯弹牙，汤汁充斥着满满的浓郁酱香！
女人咕咚咽了下去，无视四周人询问好吃与否的声音，夹起了碗里的土豆。
第一口是被炸制过的外壳，软化后带着独特的口感，咬开后便是里面软糯烫嘴的芯子。
裹着浓郁的汤汁，味道竟如此美妙！
眼见四周人已经按捺不住，萧悦眸中带笑，询问道：“味道怎么样？”
女人这才发现碗里的食物已经见底了，她轻咳一声：“好歹是家新店，味道勉强过关，今天我就在你这里吃点吧。”
“那可真是小店荣幸！”萧悦失笑，也不拆穿她，接过女人快速给的铜板后，抬手示意她进店：“先前便已说过就餐规则，您请便！”
女人点点头，毫不自知速度有多快地走了进去，来到放着菜的桌前。
她左右看了下，拿起一个碗，先舀了满满一碗饭。
萧悦见她回头瞄了眼自己，又继续盛了一碗快溢出来的黄焖鸡。
之后女人的目光在其他色香味俱全的菜上一一看去，回想规则，都只少量拿了一点。
反正还能再加！
随即女人抬头扫视一圈，找了个位置，不甚熟悉地用着托盘端菜端饭过去就坐。
路过萧悦时，她看了眼自己满满一碗的黄焖鸡，面色有些不自在。
熟知萧悦莞尔一笑，神色大大方方，不仅是对她说，也是对四周人解释。
“今天是小店开业第一天，菜品不多，请大家多多包涵！之后每天都会上新菜，依旧五十铜板不限量吃……”
“老板，我也来尝尝！”
结果萧悦话还没说完，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他自觉地交了钱，然后直奔食盆。
和女人顾虑不同，男人每样都来了一碗，其中红三剁堆的都冒尖了，碗边也流了一圈红油。
男人没在意，就近端菜坐下就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尝起了红三剁。
早在萧悦一开始端菜出来的时候，男人便在桥上驻足了，也是亲眼看到她端出一道红红绿绿的菜。
他一眼认出，绿色那个这是自己最爱的辣椒！
鲜辣椒这玩意可不便宜，在其他店内别说五十，一百能吃到都够呛，而且味道还不一定好吃。
可是男人极度喜辣，光闻着那股辣味，嘴里就已经在分泌唾液了。
当然，也许只是闻着香。
男人已经做好味道再普通，心里也能接受的准备，毕竟只卖五十还能如何？
谁曾想，当这菜一入口他眼睛就一瞪。
因为酸和辣瞬间充斥舌尖，接着再一咀嚼，肉的汤汁爆开，一下子席卷口腔，火辣辣又爽快，直让人想就着饭大口狂吃！
男人也确实这么做了，一边动作粗鲁地猛扒米饭，一边还不忘口齿不清地夸赞。
“小娘纸，哩这素什么菜，太嚎吃唔！”
这样子有些夸张，看得萧悦忍俊不禁，开口回答：“大哥喜欢就好，这道菜名叫红三剁……”
话说完，她却抬手拍了下脑袋。
方才被女人一打断，自己竟忘记写菜单名字了！
萧悦赶紧回过头，在木板上用炭笔，写下了今日的自助菜单。
——黄焖鸡、白菜豆腐汤、风味茄子、红三剁、凉拌黄瓜。
萧悦刚松口气，便见有两个人终于忍不住地大步走了过来。
这不是第一批，再这之后人头攒动，又进来了四五个客人，看模样都是普通百姓。
毕竟流云城……不，哪怕是整个大辰国，他们都没听说过这种开店方式！
其余酒楼餐馆，哪怕小食铺，哪个不是往贵了卖？
什么今日食材新鲜，明日菜式上新，后日轮到过节就更贵了。
五十铜板？
一盘花生米都够呛！
因此众人一边震惊于价格，一边担忧这么便宜，味道应当是一言难尽。
可是此时此刻，他们望着女人面不改色却快速地动作；男子风卷残云大口狂吃的样子，甚至已经吃完一碗又新添了一碗。
这一切都表明，那五十铜板就能吃到的饭菜，味道真的不一般！
于是接下来，萧悦接待着一个接一个的顾客进入店中，收钱的手都快酸了。
她不忘回头看去店里，发现大家对于自己盛饭自己找位置端去吃，只是刚开始不适应，碍于新颖也乐得一个学一个，皆顺利吃上了。
萧悦心下松了，脸上继续扬起笑容，回头接过下一位顾客递过来的铜板。
她的关注点是顾客的适应，顾客们的关注点，自然就是饭菜的味道了。
原本他们还忧心忡忡，可当那些菜正式入口，店里传来一阵阵压抑不住的惊叹。
“这味道，我真交了五十就吃上了？”
“这个风味茄子也太好吃了，又酥又香！放那大酒楼，不得卖个三百？”
“豆腐汤也能做这么鲜甜？之前在那边啥啥食铺，我都不敢多点！”
“怎么感觉这家凉拌黄瓜这么好吃？不行，我再去舀点！”
“……”
一刻钟后。
萧悦看着店铺里外都坐满的人，整个人被一股兴奋所包裹，同时耳畔听到有人念叨了一句。
“怎么没碗了？”
“就来！”萧悦应了一声，快步去将桌上空了的碗收起来，拿去清洗。
清洗好后，又擦干放回甑子旁边。
一来一回，那五盆菜也马上要见底了！
萧悦忙的满头大汗，见没有新客再来，准备回厨房做菜加菜。
谁知这时，一道不耐烦的声音从饭桌上传来。
“老板娘，你这菜式怎么就这么点？”
萧悦脚步一顿，顺着看去，发现那是个模样普通，穿着蓝衣的年轻男子。
他就坐于前院里的石桌上，原本四人一张桌都绰绰有余，可因为他身前摆放的碗太多，一个人就霸占了半张桌子，所以那张石桌只有两个人就坐。
不过另一个人同样身穿一模一样的蓝衣，看得出和年轻男子是一起的。
这便罢，萧悦注意到他已经吃了四个空碗了。
可桌上其余装满菜的碗还剩下好几个，皆只这边动了一筷，那边舀了一勺。
偏偏这时候，神色不耐的年轻男子打了个饱嗝。
萧悦眸子微深，抬步走了过去，面上露出一个堪称和善的笑。
“不好意思，本店新开业第一天，菜式确实少了些，是不符合您口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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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自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