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理查德的甜甜圈

UR6688掐着穆琰起床的点做了午饭,两小时一到,它就滑到009跟前:“你该去叫他起床了。”

009睁开眼睛,从浩如烟海的网络世界收回一部分数据,起身轻轻敲了敲穆琰的房门,随即在门外开始播放穆琰惯常用的闹铃音乐。

音乐声由小至大,穆琰在睡梦中被熟悉的闹铃吵醒,他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抬手在光脑上拍了一下,闹铃声却还在继续。

穆琰卷起被子,喊了一声:“穆羊人。”

光脑震动了一下,铃声丝毫没有停止。

穆琰懒得看光脑,抱着昏昏沉沉的脑子听完了剩下的半首歌,才恍若隔世地想起来,有个机器人来他家了,还说要叫他起床。

闹铃的歌声从头开始放第二遍了,穆琰深吸一口气,翻身下床拉开了房门,一抬头对上的就是009那张极符合自己审美的盛世美颜。

看到穆琰出来,009关了自己的内置音响,朝他笑了一下:“饿了吗,可以吃饭了。”

穆琰点头,跟着009往餐厅走,边走边一下下扫视着009的背影,虽然刚刚自己一出来009就关了音乐,但穆琰还是有点感觉,声音好像是从009身上发出来的。

两人在餐桌边上落座,UR6688已经将午餐摆好了,009伸手揭开砂锅的盖子,浅橙色的虾粥还咕嘟着小泡,鲜香的热气氤氲着升腾,它端过小瓷碗中的香菜倒进去,略微搅了几下后盛起一碗放在穆琰面前:“开饭了。”

随即端起自己手边的空碗,舀起一勺往自己嘴里送去。

穆琰一勺粥刚送到嘴边,就被009吃空气的举动惊到了:“你不能吃饭吗?”

说完就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问的是什么智障问题,机器人怎么可能能吃饭,于是又赶忙说:“你不用特意陪我的,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吃饭的。”

009不紧不慢放下空碗,认真回答穆琰的问题:“我其实是可以吃饭的,只是没有消化的功能。”

穆琰好奇地盯着它:“?”

009解释:“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大型的保温保险饭盒,我有专门存储食物的地方,吃下去之后可以原样拿出来,至于口腔中的模拟唾液,是一种可食用的润滑剂,主要成分是水,里面没有菌群,不会对食物有任何的影响。”

穆琰想象了一下009吃完饭开膛破肚再把饭原样掏出来的样子,虽然开出来的是各种零件,但还是……

他连忙说:“你还是吃空气吧。”

009点头,继续吃得很认真,不仅有喝粥的动作,甚至还有换成筷子夹菜,剥虾壳蘸蘸料的动作,行云流水优雅天成,端得一场酣畅淋漓的无实物表演。

穆琰盯着它观察了一会,在心底感叹,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干什么都好看,脑子不正常的样子都像极了行为艺术。

两人就这样一起吃完了一顿饭。

饭后UR6688照旧收拾餐桌,009回到沙发边坐着,穆琰突然有了点主人的责任感,坐到了009对面的懒人沙发上陪客。

因为不能冷场,也因为实在好奇,穆琰想起自己门口播放的闹铃,问:“我醒来的时候开门,好像听见闹铃是从你身上传来的?”

009抬手点了点耳廓:“里面有可拆卸的内置音响,一般都藏在耳蜗里,需要的时候也可以拿出来用。”

穆琰想象不到什么是需要的时候。

009抬手挥出一片光屏给他演示:“比如看电影之类的,总不能让音响在耳朵里放声音。”

穆琰神奇地看看光屏,看看009:“你也能用光脑吗?”

009摇头:“我本身就是一个超级光脑。”

穆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009已经超出他对于机器人的认知太多,他理智上知道它是一个机器人,但相处过程中完全做不到用对机器人的态度去对待他。

009还没有把光屏收起来:“要看点什么吗?”

穆琰想了想,觉得两个人这么坐着聊天也不是个事,看看电影也好,于是问:“行,你想看什么?”

009搜索了一下自己之前列过的片单:“理查德的甜甜圈,一个冒险电影,就是比较老了,可以吗?”

穆琰当然不会拒绝:“可以,你看过吗,好看吗?”

009:“没看过,不过我之前看勇者无畏,感觉很喜欢,这个电影是相关推荐的。”

穆琰有些惊喜:“你也喜欢勇者无畏啊,我也好喜欢,我都看了三遍了。”

009当然知道,他冲穆琰眨了下左眼:“当绝望来临时,用力地呸它一声。”

穆琰对上009的目光,接上下半句:“然后对明天笑着说,你好。”

吧嗒——

突然暗下来的灯光打断了两人的对视,UR6688检测到电影前奏的出现,将客厅的灯灭掉了。

两人默契地将视线转移到光屏上,伴随着欢快且鼓点明晰的音乐,电影开始了。

理查德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大叔,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收到通知,有一个百亿富翁全球随机抽取继承人,这个馅饼降到他头上了!

理查德来到富翁的城堡庄园,那里金雕玉砌、美女环绕、美食成堆,理查德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但他渐渐不满足起来,享受有了,他就想要权利,权利有了,他就想要名声,名声也有了之后,他反而觉得腻味了,于是,他在全世界空气最洁净的地方修建木屋,将最漂亮的海滩占为私有……

光屏中的画面掠过雪原中的白桦树,透彻澄净的果冻海,半是冰川半是绿洲的悬崖,金色的阳光几升几落,理查德终于在他六十岁的时候,将钱花完了,空空荡荡的账户昭示着他之后生活,于是,理查德在六十岁之后,重新回到职场,又过起四十岁之前那样,日复一日的生活。

片尾结束在理查德拿着微薄的工资,通过电视看着自己追名逐利时帮助过的城市和人的场景。

穆琰盯着电影最后的致谢表,细细回味了一下:“这个结局,有点意想不到,不过我喜欢这个结局。”

009问:“那你想成为谁,理查德还是电视里的那些人?”

穆琰思考了一下,抱着抱枕笑:“好问题,不过都算了吧,我想成为那个百亿富翁。”

“理查德的财产是天上掉下来的,那些人命运的改变是理查德的一时兴起,我想成为百亿富翁,白手起家创造辉煌,不过我的遗产肯定不会那么草率地送出去……”

009知道他一向都有改变世界的梦想,好奇问他:“那你要是成为不了百亿富翁呢?”

穆琰握拳坚定说:“那就成为路人甲,我宁愿碌碌无名,也要掌控自己的命运。”

009跟着他振臂高呼:“我命由我不由天!”

咔——

电影片尾不知不觉结束了,UR6688开了灯,两个一脸坚定的人对视着,穆琰尴尬地松开握拳的手,放下胳膊,009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成为不了百亿富翁的话,就算当路人甲,也不当百亿富翁的继承人,小琰,你好厉害。”

穆琰脸上飘上一抹红霞:“也没有啦。”

但他心底却对009悄然产生一股亲近,他懂我!

于是穆琰和009聊天也没那么僵硬了,他随口问009:“这个电影和勇者无畏内核有点关系,但一个是冒险片。一个是热血片,怎么会出现在相关推荐里?”

009状似无辜:“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还看了其他电影,一起推算出来的吧。”

穆琰也不在意这个,不过他倒是对009看过的其他电影感兴趣了,问道:“你还有啥喜欢看的电影啊,咱们对一下片单。”

009划拉着光屏,开始一条条给穆琰推荐,其间夹杂着为穆琰量身定制的猜你喜欢清单以及已知特别喜欢清单。

穆琰和009越聊越发现,两人的喜好惊人的一致!

他和009加了光脑好友,接收了对方发过来的片单,感叹:“你看过好多电影啊。”

009说:“我是你的陪伴机器人,之前在实验室的时候,每天都没什么事,也不能出去,只能看看光屏。”

不过光屏中大部分时候都是你罢了,这些片子,按照主脑级处理器的速度,不到一毫秒就能“看”完。

穆琰丝毫不知道这些,只以为009每天在实验室看片子,倒是升起了一股怜爱之心:“等你的身份证明办好之后,我带你出去玩。”

009笑着说:“好。”

“人类观察笔记”中有记:人类会本能地害怕过于强大且未知的事物。

它接着说:“那你快点帮我起个名字吧。”

“人类观察笔记”中也有记:人类会对自己赋予名称的事物有责任感,包括但不限于猫咪、小狗、植物、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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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机器人哥哥
连载中楚梨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