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处理局多睡了一天的缘故，路繁星得连着上两天班。小超市晚上的环境不好，导致他睡得不好，虽然发情期成功渡过去了，人却没什么精神。
路繁星喝着便宜的速溶咖啡，在闲暇里继续浏览招聘信息。原主只有高中文凭，勉强考上了大专，没念完就退学了，以至于路繁星只能在服务和体力行业里找工作。
他把处理局附近的招聘信息看了好几遍，最合适的是网吧收银员。同样上一休一，比超市收银累，但工资高些，而且包住。
路繁星急需解决住房问题。
他正准备联系网吧老板应聘，屏幕一闪，有陌生的电话进来了。
“你好，是路繁星先生吗？”手机另一端的声音有些熟悉，“我是卢高兰，之前给你录口供的女警。”
路繁星意外道：“请问有事吗？”
卢高兰道：“你能不能来一趟警局，这边还有些信息需要核对。”
路繁星：“我今天要上班，明天吧，我明天早上过来。”
还能顺路面试网吧的工作。
卢高兰坚持道：“事情比较急，我们可以等你下班。”
路繁星犹豫着没说话，倒不是没有时间，而是心疼打车费。他下班都十点后，公共交通已经停了，来回打车得小一百，对于穷逼来说，是很大一笔支出。
幸好卢高兰通情达理，表示可以过来接，路繁星便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路繁星问道：“系统，处理局为什么突然找我？”
【他们想把你招进后勤部，老实说，我也很推荐你进入处理局工作，工资高福利好，能解决住房问题，还能让你快点还清贷款……你不是很讨厌欠钱的感觉吗？】
路繁星没有被系统的话迷惑：“为什么要招我？我记忆都被清洗了，现在再来招聘我，不是会很麻烦吗？”
要是真有招聘他的意思，清洗记忆之前就应该伸橄榄枝了。
所以现在是出了什么意外，不得不把路繁星这个普通人招进去吗？
【的确是出了点意外，一个S级的污染区现在正在重城外徘徊，处理局大部分人都被调过去了，现在很缺人。】
路繁星：“污染区？”
【顾名思义，一个面积大，充满污染，且可移动的危险污染物。处理局认为，污染区是强大污染物通过释放巨量污染从而形成的属于自己的空间领域。】
【在这个领域里，该污染物是规则之王，所有进入污染区的人，都是被领域统治的属民，必须要遵守污染物制定的规则，否则将被惩罚。就好比现在游荡在重市的S级的污染区‘杀戮都市’，它的规则便是进入者按入场顺序，单数为猎物，双数为猎人，双方需在七天内，完成一场精彩的捕猎游戏。败者死亡，胜者离开。】
【当然，污染物都不是什么信守承诺的好怪物，没人能真的活着离开它们的污染区。】
【对于人类社会来说，这些能移动，且聪明狡诈的污染区非常的危险，一旦出现在城市，其笼罩范围内居民，会瞬间被污染侵袭。幸好所有的污染区都游离在城市之外，只有无聊时才会出现在城市周边，抓几个人类来找找乐子。】
【处理局以为他们会有时间来慢慢处理掉这些污染区，以及那些隐居在无人之地里的强大污染物，但事实上，它们的安静，不过是时机还没到罢了。】
路繁星：“什么时机？”
系统刻薄道：【你又不关心这个世界的存亡，知道这么多干什么呢？】
路繁星：“……”
竟无言以对。
其实也不是他不关心这个世界的存亡，毕竟他还要在这里生活呢。他只不过是对拯救世界没什么兴趣罢了。
*
晚上十一点，路繁星再次坐进处理局的审讯室。
和上次的心态平稳不同，这次路繁星有些不安，因为他从进到这间屋子开始，就有种自己被人死死盯上了的感觉。
路繁星抬起头，看了眼天花板上的监控摄像头。
卢高兰推门进来，给路繁星端了杯水，手里还拎着个文件夹，她闲聊般随口问道：“你的住房问题解决了吗？”
路繁星轻轻抬眸看向卢高兰，没想到自己没地方住的事情她都知道，再看向那个文件夹，估计自己的个人资料已经被处理局查了个底朝天。
他藏起思绪，笑笑说：“没有，我没钱租房，所以现在暂住在超市里。”
“那怎么行呢？”卢高兰关心道，“还是得找个正经地方住，不然影响休息。”
路繁星很自然地把找工作的话题递了出去：“我正在找能提供住宿的工作……之前我说明天过来，也是想着正好明天在这边有个面试。”
卢高兰顺势道：“哦？什么样的工作？”
路繁星：“网吧管理员，工资比超市收银要高一点。”
“这样啊……”卢高兰手指搭在文件夹上，没有翻开，停顿一秒，终于进入正题，“关于贺嘉景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路繁星做出回忆的样子，非常粗略地复述了一遍处理局提供给他的那一套说辞，也就是贺嘉景是个变态连环杀人犯。
“说来奇怪，我睡了一觉之后，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了。”路繁星表情困惑，“可能是受惊过度。”
卢高兰点点头，被C-01清洗和移植过记忆的人都这样，关于污染事件的记忆会变得模糊不清，只有个大概的印象。
现在她也不打算解释，而是直接道：“既然你现在急需一个能提供住宿的工作，那加入我们后勤部怎么样？”
她翻开文件夹，抽出其中一份文件，递到路繁星面前，是聘用与保密协议。
条款清晰明朗，路繁星首先注意到了工资福利这块，基础月工资就有一万，五险两金还包食宿，出外勤有餐补，并且每个任务有不同的补贴。
保密要求则是让路繁星不得向任何人提及任何工作内容。
路繁星大概清楚他的工作内容，无非就是污染物的前期调查和收尾之类的，但他面上装作疑惑，甚至对这份堪称优渥的工作感到惶恐。
于是卢高兰取出另一份文件，一边让路繁星看，一边解释。
文件是C级污染物贺嘉景的任务报告，里面有大量现场图片，路繁星在系统的提醒下，恰当地装作自己想起了一部分记忆，并勇敢地接受了这份堪称及时雨的高薪工作。
半小时后，路繁星在聘用和保密协议上签看字。
没办法，处理局给得太多了。虽然工作内容有点危险，但路繁星是真的很讨厌欠债的感觉。
“实习期是三个月，实习期的工资跟转正一样，不过转正后你能接触到的任务更多，补贴也会更高，所以实际上的工资远远超过实习期。”卢高兰叹了口气，诚恳道，“最近污染事件越来越多，城市之外还有个虎视眈眈S级污染区，我们实在缺人，你在贺嘉景事件里表现非常好，所以我们破例录用了你。”
她拿出手机：“你现在肯定疑惑污染区是什么，来看这个视频……这就是此刻盘旋在城墙外的S级污染区‘杀戮都市’。”
路繁星接过手机，点开页面上的视频。
画面昏暗漆黑，从高处俯拍，能看见一片漆黑的空地与远处密林的轮廓。忽然，一团微微发光的雾气凭空出现，面积大若城镇，甚至还能隐约瞧见城市建筑与灯火的模糊轮廓。
像是一座被大雾笼罩着的神秘鬼城。
拍摄者受到惊吓，抖着镜头大喊：“出现了！出现了！”
背景音十分杂乱，混乱的喊声与奔跑声裹成一团，就这时，雾气中间撕开一道猩红的裂隙，一个“人”从下往上，漂浮而出。
它的身体异常的长，有四只手臂，上半身赤/裸，下/半身裹在长裙似的雾气里。它一点点的升空，最终停在红色的缝隙前方，一只手臂举起一把巨大的弯弓，一支手臂搭上一支猩红如血的箭，最后两只手臂拉弓射箭！
红箭如燃烧的流星，火焰赤亮，凶猛如蛇，眨眼间消失在画面框里。
后面的画面不停摇晃抖动，几秒后才重新聚焦。路繁星看见一个有着巨大翅膀的男人飞上半空，哪怕画面仓促模糊，也能瞧出他高挑匀称的身形。
可他的腹部却贯穿了一支赤红的箭。
那人没管燃烧的红箭，而是从黑暗的虚空中抽出了一柄黑色的长刀，巨大的翅膀猛地扇起，他修长的身躯猛然拔高，身体绷紧有力，充满暴力的战斗美感。
他对着下方的污染区，挥出一刀。
整个画面有一刹那的凝滞，好像空间与时间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挤压开，形成了真空。刹那之后，庞大的力量如奔腾的巨龙，咆哮着冲向污染区。
空气抖动，地面摇晃。
那是石破天惊的一刀。
黑龙咆哮般的刀光扑向污染区的雾气，瞬间砍出一道炸裂的伤口。污染区表面的雾气沸腾似的抖动起来，如摩西分海，露出隐藏在下方的鬼城建筑。
刀光持续，无数建筑崩裂坍塌，化为齑粉连地面都被砍出道深深的断口。
这一刀，差一点就把“杀戮都市”砍成了两半。
狡猾的S级污染区落荒而逃，消失在原地。
视频到此结束。
路繁星心跳有些快，一是被这堪称天崩地裂的战斗震撼到了，二是视频里的那个人的身形轮廓，怎么越看越像是他前男友。
回过神，路繁星抬头，余光再次瞄过摄像头。不知是不是错觉，那股视线的存在感变得更加强烈，好像要盯穿了他。
“这就是S级的污染区，C级的贺嘉景在它面前不值一提。那个将污染区击退的是江渡野。”卢高兰盯着路繁星，慢慢道，“首都来的S级觉醒者，也是人类目前最强的觉醒者。你以后说不定会有机会跟他的合作。”
路繁星很自然地换了坐姿，把蜷起的手指藏在桌子下，笑道：“真的吗，那我可就期待住了。”
江渡野。
他前任也叫江渡野。
一样的名字，一样的身形……难道他前任也穿越了？
路繁星垂眸看着桌面上的文件，一点一点的把加速的心跳压制回去。
不会，那么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