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因果二

蓝思追前脚刚进入厨房,还没理清厨房的食材,就看到包括蓝听前在内的姑苏蓝氏弟子也进了厨房。

蓝思追有些诧异,“你们怎么都进来了?”

蓝景仪一脸的理所当然,“思追,我们自然是来帮你的。”

蓝思追看了看着十几个人,挤在一个狭小的厨房里,心下有些好笑,“这么多人都挤在这里,恐怕是厨房里都走动不了吧?”

“也对。”

蓝景仪闻言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对思正他们说:“思正,你们都出去吧,留下我们几个帮忙就行了。”

随即,厨房里就只剩下蓝景仪、蓝听前、蓝景修和自己了。

蓝思追看着蓝听前,只见对方高而徐引,岩岩若孤松之独立,清冷的气质再配上他俊极的面容,怎么看都与这个厨房格格不入。

蓝思追故而问道:“听前,你也要在厨房帮忙吗?”

蓝听前对蓝思追微微颔首,神情坚定。

蓝思追愣了一下,看他的样子,是真准备在厨房里帮他了。他道:“那你帮我择菜,洗菜吧。”

蓝听前应声去择菜,而蓝景修则主动请缨,去帮蓝听前弄菜。

厨房里的氛围倒也和谐,没一会,一个挺拔清举的人倚靠在门口,朝里探望。

蓝听前余光微瞥,没有做声。

倒是蓝景修看清来人后,大惊失色:“叶,叶公子,你怎么进来了?”

蓝景仪看到叶亭疎后,瞬间不淡定了,他道:“叶亭疎,你又想干什么!”

看到他们的反应,叶亭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根。暗想自己有那么可怕吗?但嘴上仍然道:“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我能帮到的地方。”

说完,怕他们不相信,叶亭疎又补了一句,“你们放心,我虽然厨艺不精,但我可以帮你们打下手,以前我娘做饭,我就经常这样帮她的。”

听到叶亭疎的话,蓝思追有些疑惑,他道:“叶公子,冒昧的问一句。我们从昨夜来到现在,只见叶公子一个人在这儿,可是观此房屋布局,这里应该不止一人居住,而我们却未曾见到其他人。这是为何?”

蓝思追的疑问,也是蓝听前所惑,之前一路走到厨房,他便发现这里的房屋布局不像一人居住,而且每个房间都未有陈置已久的痕迹,此处生活痕迹表明,这里一直都不止一个人。

叶亭疎如实回答,“我当然不是一人居住在这里,我一直和我爹娘住在这里。只不过不久前,我爹说要下山找一个人,然后就带着我娘下山,留我在这里看家。”

蓝景仪听后,有些愤懑,“你父母要找什么人?竟然把自己的孩子独自留在深山老林里!这山中阴气如此重,他们就不怕你遇到危险。”

叶亭疎看到蓝景仪为他抱不平的样子,有些想笑,但还是如是回答:“我也不知道他们要找什么人,而且我自小在深山中长大,这林中阴气不能奈我何。”

蓝景仪还想在说些什么,便看到叶亭疎伸手制止。

“唉!我们的话题好像聊偏了,言归正传,你们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我真的挺会打下手的。”

蓝景仪见他一心想要证明自己,不等蓝思追开口,直接说:“既然你那么想帮忙,那你就把这只鸡的毛给拔光吧!”

“啊!给鸡拔毛!我……能不能收回方才那句话。”叶亭疎瞬间后悔了,他喜欢吃鸡,但他是最讨厌给鸡拔毛了。

蓝景仪硬气道:“不拔可以,那你就别吃它了。”

叶亭疎无奈了,“好,我拔,我帮你们拔鸡毛。”

叶亭疎认命地拎这那只已经气绝的鸡,走出了厨房,为它拔毛。

看着叶亭疎离开的背影,蓝听前的眉头微皱,心中的疑惑却是更甚。

叶亭疎满脸嫌弃的与这只野鸡作斗争,“唉!为了吃一顿热乎可口的饭菜,我容易吗?以后绝不能让父亲带着母亲下山了,否则我就只能吃野果凉食充饥了。”

带着忧怨的情绪,叶亭疎开始与鸡毛斗争。

叶亭疎本想与这只鸡速战速决,突然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迅速起身,望向后山,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与认真。

而在厨房内,蓝景修时而看向旁边认真择菜的蓝听前,面色有些犹豫,最后终于鼓起勇气,“听前,多谢你昨夜出手相救。”

蓝听前择菜的手微微一顿,抬头看向蓝景修,道:“无需相谢,理应如此。”

看着这个端方俊雅,神情清冷的人,一时间蓝景修,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因为蓝听前性子冷漠,不与旁人亲近,也从不与他们在一同修行,外加他的住所偏僻,所以姑苏蓝氏内门子弟,除了蓝思追与蓝景仪,其余人对他都不甚了解。此番与蓝听前一同夜猎,却让蓝景修对他有了更多的认知。

而此时蓝听前心中思绪万千,自来到林安村,有太多事情,让他产生疑惑,却无法解惑。而这些问题,有一个人或许可以解答。

正想着,蓝听前突然感觉体内的灵力逆转,真气躁动。这种感觉让他异常难受,却也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然而仅一瞬间,他体内的灵力就渐渐平复,那种熟悉感也随之消失。

蓝景修许是察觉到了,关心道:“听前,你没事吧?”

蓝听前恢复刚才的神情,道:“无事。”

然而思绪却更乱了。

忙活了一会,蓝景仪问道:“思追,食材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还差什么?”

蓝思追道:“还差叶公子的那只鸡。”

蓝景仪应声出去,“嗯,我去看看那只鸡的毛拔好了没?”

蓝景仪出了厨房,却只在不远处,看到一只退了一半毛的野鸡,没见到叶亭疎的人影。

此时在一间密闭的房间里,充斥着阴怨之气,而在这煞气之中,站着一个俊秀清举的少年,少年的脸色有些发白,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水。

只见他右手紧握着一支笔,那只笔古朴飘逸,通体幽亮,笔身刻有奇怪的纹路,此刻正散发极强的灵力。压制住周围的煞气。

叶亭疎看着屋内逐渐消散的煞气,打趣道:“您都已经折腾待了几百年了,怎么还不老实啊!乖乖的呆在这里不好吗?您休息着,我们也省心呐。”

看似是在调笑,眼底却一片冰冷。

直至屋内的煞气完全消散,叶亭疎才将手中的灵器,归于原位,让它继续镇压那个东西。

叶亭疎看了一眼被自己划伤的左手,一脸无奈道:“真是麻烦,又要包扎伤口喽!”

等叶亭疎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后,再去找蓝听前他们时,就发现饭菜已经摆放在石桌上了。

叶亭疎笑道:“你们的速度挺快啊,我才离开了这么一会儿,你们就已经把饭做好了,看样子还不错嘛。”

蓝景仪讥讽道:“你还知道自己离开了一会儿啊!那你可记得你的鸡毛拔的怎么样?”

叶亭疎不自觉的挠了挠耳根,道:“我这不是临时处理点事吗?”

话才说完,他就见蓝景仪一脸你不可信的神色,叶亭疎有些不满,“喂,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这个人一向是遵守承诺,说到做到的。”

那人略显苍白的神色,蓝听前尽收眼底,当然也看到了他包扎的左手。不过才一会的功夫,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蓝思追也看到了叶亭疎的伤,关心道:“叶公子,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叶亭疎道:“这个啊,刚才处理事情时,不小心弄伤了。”

见蓝思追还要在说什么,叶亭疎急忙道:“我们还不吃饭吗?再不吃饭,我就要饿死了。”

见叶亭疎有意转移话题,蓝思追等人也没再说什么。

在众人的努力下,叶亭疎吃到了自爹娘下山后的第一顿热饭,相当洒脱的吃相,与以雅正为名的姑苏蓝氏子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叶亭疎看他们吃的慢吞吞的,相当不解,道:“你们吃饭怎么那么矜持啊?”

蓝景修道:“叶公子有所不知,姑苏蓝氏家规——不可暴饮暴食。”

叶亭疎噗嗤一笑,“你们姑苏蓝氏的家规可真奇怪,我告诉你们呐,这饭要大口大口的吃,才会更香,若吃的像你们那么慢呐,可就不好吃了。”

一脸认真,倒真唬住了一些弟子。

叶亭疎还想在说些什么,就见蓝听前看了他一眼,“食不言。”

叶亭疎愣了一下,却见对方依旧矜雅地吃饭,不解道:“这也是你们那的家规?”

众人没在说话,只是对叶亭疎点了点头。

叶亭疎撇了撇嘴,暗想,姑苏蓝氏真是个无趣的地方。

就在这安静又诡异的氛围中,一顿饭结束。

饭后,蓝思追对叶亭疎道:“多谢叶公子的热情招待,我们也该告辞了。”

叶亭疎摸了摸自己略撑的肚子,“你们这么快就要走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昨夜救下他们,还没问清情况,就让他们歇息了,如今倒真要问清事情的原委了。

蓝思追看了蓝听前一眼,见对方依旧保持清冷之态,随即道:“实不相瞒,我们受人之托,进山除祟,不想,这里的邪祟凶残程度远超出我们的预想,而且这座山林阴气过重,十分蹊跷,所以我们这次要尽快下山,向仙门之人求助,顺便去找管辖霖夏的顾家家主。”

“找他干什么?”叶亭疎问道。

蓝思追道:“因为顾宗主门下弟子谎报实情,告诉这里的村民这座山林里只有野兽作乱,因此造成了严重的后果。”

叶亭疎听后只觉得好笑,“你把这些都告诉我,就不怕我要杀你们灭口。”

一个姑苏蓝氏弟子道:“这是为何?”

叶亭疎闻言面上扯出阴邪的笑容,“小修士们,因为我和顾家是同谋啊!”

说话间,还用眼睛扫过这一群人。

果不其然,一些弟子相信了,神色显得有些慌张,而其中最数淡定的便是那个蓝听前了,白皙如玉的脸上毫无波动,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这个小冰山,一直保持着这个表情不会累吗?叶亭疎暗想。

蓝思追看着叶亭疎,未加思索地摇了摇头,“叶公子,你不会。”

叶亭疎笑道:“你如何确定。”

蓝思追认真道:“叶公子若真是主使者,昨夜定不会救出我们,也不会向我们透露关于此地一星半点的信息。更何况,叶公子洒脱率真的心性,确不像是演出来的。”

叶亭疎笑了一声,“恭喜你,猜对了,不过有件事情,你还真的说错了。”

蓝思追疑惑道:“不知叶公子,所指何事?”

叶亭疎道:“顾家弟子倒真是没有谎报实情,那时这座山中确实只有野兽作乱。”

蓝听前听到叶亭疎的话后,看向他,冷俊的脸上终于有所波动。

蓝景仪道:“不可能,那林中的那些凶尸是从何而来?”

看着众人各自不同的神情,叶亭疎道:“你们也知道,这山林深处阴怨之气很重,野兽长期生活在这里,难免有所变化,变得更加凶残嗜血,所以我们设了封印,一来让这些产生异变的野兽不能出了山林深处,二来也防止阴怨之气向外扩散。”

叶亭疎顿了一下,继续道:“但是封印阻得了野兽,阻得了煞气,却阻不了活人。所以接下来不用我说,你们也猜到了吧。”

蓝思追点了点头,犹豫道:“那叶公子可否告知我们,这林中阴气为何如此重,普通深林中虽然也有阴气,但还没到能养育凶尸的程度。”

叶亭疎闻言扫了一眼众人,看到众人都看向他,仿佛是在等待下文,除了蓝听前,只见对方负手而立,神色一派肃然,从头到脚一丝不苟,找不到一丝不妥帖之处。

真是个有意思却又无趣至极的人。

叶亭疎满不在意道:“因为这里封了一个东西。一个能招来邪念的阴煞之物。”

一个弟子道:“为何不想办法把它除了。”

叶亭疎撇了那人一眼,“自然是因为无法将它除了,当年,我先祖耗尽修为,都只能堪堪将其封印,如今这世间又有几人能灭得了它?况且这东西阴邪至极,断不能被外人知晓。”

又一弟子道:“这是为何?”

叶亭疎幽幽地说:“因为人心险恶,我父母曾经说过,这仙门正派看似光风霁月,秉持大义,实际却是各有心思,暗藏玄机,真正能做到不吐不茹,以身卫道的又有几人。若这东西真被有心之人利用,这世道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叶亭疎话音落后,一片沉默。

蓝景仪道:“叶亭疎,你先祖是何许人,很厉害吗?”

不可否认,蓝景仪虽然问的很直白,但却道出了众人的心声。

叶亭疎笑道:“他叫叶恒,谁知道他厉不厉害,何况都已经过了几百年了,我这个后辈,又怎会知晓太多他的事情。”

他只知道那人仅凭一己之力,便封印了那个煞物,即使已经身死道消,可他炼化的灵器——尘落,依旧在暗室中镇压着那个煞物。

见叶亭疎不想多说,众人也没有在多问。

见众人皆不语,叶亭疎又道:“所以这次下山,烦劳各位不要将有关我们叶家的事情说出去。”

叶亭疎见众人有些犹豫,继续道:“这事总归是我们叶家的家事,我救了各位,还望各位莫要扰了我们的清静。”

似笑非笑的神情和淡漠的语气,一瞬间,竟让人十分陌生。

望着他,蓝听前的眉头微皱,清冷肃然的神情有了一丝裂痕。

蓝思追道:“叶公子放心,我们定不会将此事告知他人。”

听到蓝思追的话,众人也纷纷点头。

蓝景仪道:“这点你大可放心,我们身为姑苏蓝氏子弟,绝不会背信弃义。”

叶亭疎道:“我自然是相信你们的,对了,你们不是要离开吗?我送送你们吧!”

蓝思追道:“叶公子不必相送,我们可自行下山。”

叶亭疎摇摇头,笑道:“这林中阴气过重,野兽横行,即使是白天,也不能保证绝对安全。而我自幼在这山林中长大,早已将这座山林摸了个通透,更何况你们昨夜与凶尸缠斗,灵力有所损耗,我陪你们下山,也可护你们周全。”

蓝思追闻言,朝着叶亭疎还了一个谢礼,道:“既如此,那就多谢叶公子了。”

叶亭疎急忙道:“不必如此郑重,还有,你们以后就唤我的名字吧,不必张口闭口的叶公子,听着别扭。”

临走时,叶亭疎对着林子吹了一个响哨,将三三唤来。因为对那头狼的惧怕,众人只在稍远处看着叶亭疎摸着那头狼,口中不知在说些什么,那头狼随即便隐匿于山林中。

之后,众人便一同下山了,不知为何,这次下山远比进山时要容易的多,林中虽静,却无太重的阴气,也未遇见隐藏在暗处的野兽。

走了一会,一弟子道:“我们就这样下山了,那村长和那些凶尸的遗体该怎么处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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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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