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古代

“哎哟!老天爷诶!都来看看诶!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小哥儿哟,好端端嫁到你家,这才多少天人怎么就没了!怎么就没了哦!”

“老天爷诶!您可开开眼吧!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哦!我的生哥儿诶!娘的心肝肉啊!”

……

屋外一通哭天抢地,又夹着几声犬吠,吵得人头痛。

林潮生闭着眼睛,死活睁不开眼皮,只觉得脑袋里像有鞭炮在炸,又疼又吵,闹哄哄的。

没过多久,屋外又传出大娘婶子们争论的声音。

“林家的,你可别闹了!谁不知道生哥儿嫁给云川的时候人就快不行了!发着高热进的门!”

“就是就是!以为咱们都不知道呢!三两句话就想把脏水泼到川小子头上!”

“你家也是个狠心的,病殃殃的小哥儿就给丢出来了,要不是云川小子接着,只怕生哥儿都还撑不到今天呢!”

大娘们争论不休,惹得闹事的林婶一屁股坐在地上,再往后一躺,又是拍地又是蹬腿,扑起一团一团的灰,好一阵撒泼打滚的没个消停。

“呸呸呸!你们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谁家像我们这样好心养兄弟的哥儿,把他当亲生的拉扯大,如今还闲说起我们的是非了!”

“家里本就没闲钱,有多了一张嘴要吃饭,这日子哪好过啊!”

很是闹腾了一会儿,瞧林家的那混样儿,在场其他人都是咧嘴摇着头没再说话。

过了许久才终于又有人开了口。

说话的是个年轻男人,听声音低沉微哑,带着些疲惫。

“你到底想怎样?他是你林家二十两银子卖给我的,人是我背回来的,进门时就已经不清醒了。”

嗯……沙哑有磁性。这肯定是个帅哥啊!

林潮生闷闷地想,又奋力地睁眼睛,试图看清屋外的动静。

听到陆云川的话,闹事的林婶不高兴了,又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了起来,翻着白眼骂道:“呸!放你娘的屁话!谁卖给你了,生哥儿是嫁给你的!二十两银子是彩礼钱!”

听到二十两,周围的村民们都狠吸了一口气。

天爷诶,这可是二十两啊!

立刻又有人抱不平了。

“林家的,你心可真黑啊!娶个闺女也不过才五两银子!你家哥儿是个什么天仙人物啊,都十九岁了啊,你敢收二十两的彩礼!”

“嘿,你们还不知道?那不是年前川小子上山打猎受了伤晕在林子里!是林田山和他儿子把人抬下来的!哎哟,仗着救命之恩非得把快病死的侄子塞给川小子!”

“那……那这么说起来,救命之恩,这是天大的恩情,给二十两也差不多啊!”

“嗐,你不晓得!川小子醒后就上门答谢过,听说是包了礼,还把打的猎物全送了!一整只野鹿嘞,怎么也值个七八两吧,后来林家的又来要过几次钱,肯定早不只二十两了!”

“嚯哟,那川小子家底真是厚诶!这打猎真这么赚钱啊!”

耳边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陆云川在一旁听得脸都黑了。外人并不清楚他前前后后给林家拿了多少钱,但送过去的猎物是实打实都看到的。

都不说最开始那只野鹿了。后来凡是猎到山鸡、野兔之类的小物,只要碰到林家的,她总是笑眯眯来抢。

陆云川看在林家人的救命之恩上,也不好说什么,次次都忍着让着,被他们拿了不少猎物。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林家的侄子病了。听说是在河边洗衣裳的时候不小心跌进河里,二月大寒天泡了冷水泡病的。

林家人起初舍不得花钱给他治病,就一直拖着,拖了半个月人更不行了。林家怕这小哥儿死在家里,左想右想,把主意打在了他身上。

还是搬出“救命之恩”说话,非把这病歪歪的小哥儿卖给他做夫郎。

陆云川嘴笨,只得吃下这闷亏。

但那小哥儿也确实可怜,他把人背回家,请了村里的大夫治病,灌了几天药仍是不见好,昨儿彻底没气儿了。

陆云川黑着脸,沉着嗓音道:“是卖还是嫁你自个儿不清楚?卖身文书还在我手上收着,要拿出来给大伙儿看看吗?”

人都没了,都说死者为大,可林家还是不肯给人一个安宁,还没入土就又来闹。

陆云川动了怒,语气很不好听。

再看屋里的林潮生,他终于拼力睁开了眼睛。

睁眼就看到头顶的木头房梁,转了转眼珠子,又看到木窗格子、木凳木桌、木柜子……看得他两只眼睛都木了。

什么情况啊……这什么地方啊?

他眼皮重得厉害,睫毛好像糊了一层浆糊胶水,黏巴巴的,他想要抬手揉一揉,可两只胳膊根本没力气。

又有些冷,也不知道是什么季节什么时辰,冷风从窗格子往里灌,吹得林潮生缩脖子耸肩膀。

屋外还在闹。

“什么、什么文书!老娘听不懂!听不懂!老娘又不认字!反正这是我家养大的哥儿!瞧你二十多还打光棍,可怜嫁给你!结果出门还没半个月人就没了!你得赔钱!”

林婶混得不得了,犟着脖子死活不认。

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总觉得在那儿听过。

林潮生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是这具身体的记忆。说话的人叫钱桂枝,是这具身体的婶娘。

他穿越了。

林潮生的脑袋又痛了起来。

他记得,他是在去面试的路上发生了车祸,眼前一白,浑身剧痛,然后就没了意识。

再醒过来就是这儿了。

说话的人叫钱桂枝,是原主的婶娘。原主父母早逝,是叔婶养大的。说是“养”,但其实从小受了不少苛责和虐待,勉强没把他饿死。

就说他洗衣掉河里的事儿,是因为衣裳不小心顺水流走了,他怕丢了衣裳回家会挨打,拼着命往河里奔,想把衣裳捞回来。结果衣裳没捞到,人反倒呛了好几口水,在冷水里扑腾了好一阵,回家就病了。

光这样想一想,林潮生就觉得浑身更冷了。

他吸了几口气,撑着手臂坐了起来。

堂屋的门大开着,门口挂了两个白灯笼,那浅口棺材就正正停在大门中间。

钱桂枝吵得正欢,突然就看到棺材里的生哥儿惨白着一张脸坐了起来。

吓得她噤了声,骂人的话一口气生生憋了回去,惊得打了好几个嗝儿。

林潮生眼珠子都不带转的,直勾勾看着钱桂枝,幽幽说了一句:“……我好冷啊。”

一张苍白的死人脸,再配上临近黄昏屋内那阴森森的氛围,总觉得他下一句就该是“你下来陪陪我吧。”

钱桂枝眼睛大大瞪着,吓得险些厥过去。

她白眼一翻,惊道:“诈、诈尸了?!鬼……鬼啊!鬼啊!”

也不敢闹事了,她麻溜地爬了起来,火烧屁股般逃出了院子。

坐棺材里的林潮生:“……”

其他围着看热闹的村民也吓了一跳,白着脸退了出去。

陆云川皱眉盯着林潮生看,看了好一会儿才抬脚朝他走了过去。

真帅。

这人皮肤偏小麦色,浓眉大眼,鼻梁挺括,生得肩宽腿长,衣衫下蓄着结实充满力量的肌肉,真是一副叫人合不拢腿的好身板。

看着看着,不争气的眼泪就要从嘴角流下来了。

这对一盘蚊香男而言,真是莫大的考验啊。

林潮生想擦一把口水,可奈何胳膊没力气,只好继续直勾勾盯着人看。

见到这副看肉鸡的表情,陆云川眉毛皱得更深了,他走到林潮生身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发烧,皮肤是温热的。

嗯,活人。

陆云川不解:“没死?”

林潮生:“谢谢,且还活着。”

陆云川顿了顿,再看就觉得他屁股下的棺材有些不顺眼了,伸手就把林潮生捞了出来。

林潮生双脚刚挨在地面上,立刻就像一根软面条般滑了下去,他立马像树袋熊似的死死抱住陆云川的胳膊,苦着脸弱弱喊道:“哥,扶一把,站不稳啊。”

陆云川仍是沉默,又单手捞起林潮生放到身旁的竹椅子上。

两人贴得很近,林潮生还顺势摸了一把陆云川的胸口,然后一脸正经地坐了下去,仿佛刚才占便宜的人不是他。

陆云川皱着眉,打量了林潮生好一会儿。

而此刻,林潮生也在思索现状。

依原主的记忆来看,眼前这人叫陆云川,是村里最厉害的猎户。

听他们刚才的吵闹声,自己是被卖给陆云川当夫郎了。

哦,对了。

原主生活的朝代叫大燕朝。此地隶属于龙门县平桥镇溪头村,而溪头村是离平桥镇最近的大村。

这个世界有三种性别:男、女、哥儿。

哥儿的后颈生有鲜红的花型胎记,能生孩子。

后颈?生孩子?

哦,我的老天。

一觉醒来,变omega了!

林潮生只觉得肚皮一紧,再看陆云川都没有那么赏心悦目了。

屁股可以不保,但肚子不能大啊!现在连年轻女孩儿都不愿意生孩子了!

啊生孩子,退退退!

正想着,身边的陆云川忽然转身进了里屋,林潮生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看了两眼,没一会儿又见他又拿着件薄棉衣出来。

陆云川将宽大的棉衣往林潮生身上裹,这衣裳应该是陆云川的,穿在林潮生身上大了不止两个号,不过胜在暖和。

难怪他觉得冷呢!原来初春季节穿着单衣躺冷棺材里呢,这能不冻人吗!

林潮生缩了缩脖子,把两只手都缩进了袖子里。

陆云川看他两眼,又转身倒了一碗热水端过去。

那是一只豁口的粗陶碗,但陆云川瞧着粗野,却动作细心地将豁口的一面转到自己手上捏着,拿平整光滑的碗口对着林潮生的嘴巴。

他低沉着声音说道:“喝点儿热水。”

林潮生点点头,抱着碗喝了起来。

喝完,他又抬头望向陆云川,见这人还在皱眉盯着他看。

那眼神十分奇怪,就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林潮生问:“你看什么?不认识我了?”

陆云川没说话,皱眉更深了。

刚刚还怕好人一生108胎的林潮生忍不住开始嘴贱,“我是你男人啊。”

陆云川:“……”

陆云川觉得他的新夫郎脑袋被烧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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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户家的夫郎不听话
连载中野水青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