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生自然是亲生的,亲子鉴定还在桌上摆着呢。
姜青流盯着白纸黑字的鉴定结果,一分不解涌上心头,随既抛却脑后。
他的目光移向鉴定报告上打印的时间,距离他睡死的新闻发布还有两个月。
他不但穿越,还越活越回去了。
村长年过70,看得通透,夫妻俩对姜青流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可他仍然选择让姜青流离开水秀村。
水秀村环境闭塞,是个被世界遗忘的村庄,在外受苦总好过在这里暗无天日,就好像许多人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一样。
村长掩去眼底落寞,招呼那边神色异样的姜青流洗手吃饭。
“他们应该有急事所以没来得及和你说上几句话,明天回去的时候再好好聊聊吧。”村长拍拍他纤薄的背,“就在这村里再留一晚吧。”
姜青流深深看了一眼村长,失笑着点点头,洗手吃饭。
饭后,村长多留了姜青流一会。
五月不会寒冷也不显燥热,两人静坐村长家门前,偶有小风吹过,心中一片清凉。
村长长叹一口气:“我原以为姜二他们是出去打工的,当初他们俩带着你回来时我还挺惊讶。”
他停顿一会继续说:“我没想到他们竟能做出这样的事,还差点毁了你的一辈子。”
姜青流仰头姚望碧蓝的天空,天空很干净,令人沉陷其中。
村长叮嘱了几句便让姜青流回去收拾行李。
离开村长家后,姜青流按着记忆来到自家山脚下。
抬头望去,满山的树木不见小木屋的影子。
木屋里没有吃食,山路陡峭,不想饿死和多爬一次山的姜青流转身寻找王姨家。
一番询问,姜青流总算是来到王姨家。
王姨家现在就王姨一人,她热情地邀请姜青流进屋并解释家里其他人都去地里干活,她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所以在家休息。
姜青流顺利在王姨家做客到黄昏,还蹭了一顿晚饭。
期间他跟王姨道明自己要离开的事情,王姨发自内心地替他高兴,也同村长一样叮嘱了他几句。
姜青流还借用王姨家的镜子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貌。
镜中的人和他长相一样,只是比他年轻,比他瘦。
只要养得好,姜青流帅气的面孔就会重新回归。
因此他没有过多在意此刻的容貌,甚至还调侃自己越活越年轻。
王姨瞧着照镜子的姜青流打趣地说,他现在活力四射才有18岁的模样,姜青流听闻只能选择一笑了之。
夜幕降临,月亮、繁星通通点缀在黑夜里。
爬山路的姜青流通过幻想将来生活转移注意力减轻疲惫。
重回18岁,家庭或许富裕,姜青流只想无忧无虑的摆烂。
这是他上一世没能实现的梦想,他没有远大抱负更没有至高理想,摆烂二字从姜青流的高中贯彻到大学毕业。
可惜,没有实现,他甚至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如今重来一回,他好像能寄希望于父母的财力身上。
但是那对夫妻的态度又在姜青流心里画上问号。
姜青流撑着一棵树喘气:“管那么多做什么,大不了从头再来。”
实际上,他好不容能够度过一个暑假不用打工躺平摆烂两个月的生活,结果……
姜青流拍拍脸打起精神,抛弃消极情绪,迈开步子爬上坡路。
下山不容易上山就更难,姜青流费尽千辛万苦,耗费一双腿总算瞧见伫立在山顶的木屋。
真搞不懂那对拐卖贩为什么要住在这么高的上山。
收被子,点蜡烛,理床铺,躺上床。
姜青流疲惫地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燃烧至残根的蜡烛熄灭,黑暗吞没木屋,夜晚刮起的冷风钻进木门断裂缝拍在姜青流的脸上。
陷入沉睡的姜青流翻身抓起身下的被子裹在身上。
经由太阳烘烤一天的红棉被暖和且安心。
黑色的夜空泛出一抹温和的白,公鸡高仰头颅发出尖锐的啼叫。
姜青流睁开眼,轻微移动,牵连出全身的酸痛感。
“爬山后遗症。”
姜青流忍着痛坐起,最晚累到睡着,行李还没来得及收拾。
虽然他也不知道原主家有什么东西能带,但还是翻翻看吧,说不定有对于原主来说比较重要的物品。
“但是,”姜青流看向窗外,黑夜尚未完全褪去,“我哪知道哪些东西对他重要?”
要是原主觉得这个家对他重要,难道他要化身拆迁队把这个木屋搬走吗?
“随便吧。”姜青流双手一摊,撑着酸痛的身体翻箱倒柜。
翻出一堆垃圾后,姜青流在夹缝中抽出一条橘黄色的小棉被。
被子一角有帽子样的设计,好像是婴儿的包被?
帽子上似乎绣有字,但因为污渍附着隐约只能看出一个小小的“三”的字样。
姜青流将小棉被叠好塞入袋子里,继续在屋中寻宝。
原主家可谓是一穷二白,一通翻找后,姜青流也只整理出一小袋物品。
最令人他震惊的莫过于原主换洗的衣服只有三套,那对拐卖贩好歹一人五六套呢!
“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不知道疼。”姜青流嘀咕一句,开始收拾他弄出的残局。
白天彻底取代黑夜,太阳一点点升上天空,一抹朝阳打进窗户照亮昏暗的屋子。
棉被等物已被姜青流打包尽数塞入橱柜中,至于锅碗瓢盆他昨天已拜托王姨有需要可以来拿走。
换下身上的衣服,姜青流提着一小袋行李,走出木屋。
“再见了。”替原主告别后,姜青流再次开启漫漫下山路。
最后他软着腿坐在村长家门前,啃着村长供给的包子,等待那对夫妻的光临。
夫妻俩说今天再来,但没说时间,于是姜青流只能早早等在村长家中。
这一等就是一上午,在姜青流打了无数个哈欠,以为自己还要在村长家蹭一顿午饭时,朦胧的视野中出现一个身影。
对方走近,姜青流方才看清,是一位身穿黑西装,身形高大,孔武有力的男人。
看穿着,姜青流猜测这是一位保镖。
保镖走至姜青流身前:“请问是青流少爷吧?我是凤家的司机,老爷和夫人在车上等您,请跟我来。”
猜错了,姜青流撇嘴。
他示意司机稍等,进屋同村长道别后,由司机提着行李,离开了水秀村。
一路上,姜青流都在思考一件事。
原主的亲生家庭姓凤,回家后他要改名姓凤,叫凤青流亦或是别的名字吗?
他并不想。
姜青流皱着眉头,陷入将要改名的痛苦中。
司机的声音进入耳中,姜青流回神一看,他们已经站在一条水泥铺成的马路上,面前是一辆通体漆黑的豪车。
暂且忘却痛苦,姜青流瞪大眼睛环顾车身一周,对父母的财力有了初步评估。
姜青流歪歪头,视线挪到车牌上。
他应该是看不到自己睡死的新闻了,这里好像不是他本来的世界,车牌上的身份缩写他不认识。
司机旁观姜青流走神,这位也是他要服务的少爷,因此他并未催促。
车上等得不耐的凤夫人摇下车窗说:“看什么看,快点上车,不要耽误时间。”
司机听从凤夫人的话打开车门,却迟迟不见姜青流上车。
“少爷?”
“啊?啊。”姜青流回应两声,抱着侥幸心理踏上车。
他有很严重的晕车症状,不过换了具身体应该就没事了吧?
刚踏进车厢,一股熟悉的不适感席卷姜青流。
怎么他都换个世界换个身体了,晕车还不放过他。
好在这辆车是7座,姜青流可以躺在后座上。
姜青流直明自己晕车后便躺平在后座,凤夫人虽说不爽也没有阻止他的行为,反而害怕姜青流呕吐让司机拿了几个袋子给他。
司机贴心地打开一侧车窗,让车内车外空气流通。
车子启动,行驶在水泥路上,没有几分钟驶入大马路,马路边坐落着一座座砖瓦房。
感觉没多远的距离,为什么水秀村会这么落后?
姜青流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想,姜青流侧躺在座椅上,严重的晕车反应席卷全程。
姜青流合上眼打算通过睡觉缓解不适,刚闭上,自他上车起一直不说话的凤夫人开口了。
“虽然你和小鸣被掉包,过了几年苦日子,但这不是我们错也不是小鸣的错,你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怎么偏偏选中了你呢。”凤夫人声音尖锐,话语傲慢到理所当然。
休息被打扰心生一丝不满的姜青流听到凤夫人的言论可谓是瞪圆了眼。
原主确实命不好,竟然有这样一个妈。
这竟然是一位母亲说出口的话?
即便是见惯人情冷暖的姜青流也不由冷笑,同时在心中为原主感到悲哀。
凤夫人继续说着:“我们养了小鸣十几年,之间已经生出不可分割的情感,我们是不会让他离开凤家独自生活的。”
姜青流心中翻白眼,母爱可真是伟大啊。
凤夫人偏头睨眼躺在后座的姜青流:“回到家后,不要跟小鸣起争执,你在农村长大不懂规矩没有教养,都得小鸣帮你,你们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会尽量做到一视同仁。”
凤夫人所说话语,姜青流全都左耳进右耳出,一点没放在心上。
他只要一个住所,衣食无忧,只要不碰及他的底线,这些所谓的家人对他是什么态度他一律不管。
一直充当哑巴的父亲凤勤天忽然搭上一嘴:“除了小鸣以外,你还有一位大哥叫凤时,爸爸希望你们三个能好好相处。”
姜青流点点头,好好相处能避免很多麻烦。
不过,凤时和凤明这两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他在哪里听过吗?
“你的养父母毕竟养了你十几年,我知道你们之间有感情,这样吧,你就不必改姓凤了,依旧姓姜吧。”
凤夫人不可一世的话语打断姜青流的思考。
他转身面向椅背。
好消息,他不用苦恼会不会改名。
坏消息,这对父母是人渣。
闭上眼,屏蔽外界纷扰,姜青流继续思考对这两个名字的熟悉感。
前排夫妻二人没再说话,姜青流自解释完自己晕车也没开过口,司机兢兢业业开车,车厢里陷入一片寂静。
良久以后,姜青流恍然大悟地坐起身。
是凤鸣啊!
凤时和凤鸣是他两年前听前排女生讨论的**小说的主角攻受啊!
姜青流晕乎乎地躺回座椅上,他对这本小说的书名剧情都毫无印象,只对主角攻受的名字熟悉。
当年这本小说连载时还没有一个正式名字,就用攻受的名字当书名。
且,据说里面有位人物和他同名同姓,与他相识的女生都在劝他一定要看,防止穿书。
那段时间还流行起一句话:姜青流今天看《凤时和凤鸣》了吗?
姜青流书没看,人穿书了。
调整好躺姿,姜青流闭眼睡觉。
穿书这件事他没放在心上,没准只是巧合。
就算不是巧合,没有任何信息的他,思考再多有何用?只会加重头疼。
还不如放空一切睡一觉度过这不知多长的车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