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一连几天,周绥都习惯性的看着窗外,也不为什么,可能是那几天的月色格外好看。

直到这天晚上,周绥又看见了一道狗狗祟祟的人影——李玉鸣。

周绥皱了皱眉,这大晚上的,李玉鸣要干什么?

因为李玉鸣的身份,他没法坐视不管,想了想周绥还是跟在后面出去了。

只见李玉鸣摘了一片树上的叶子,被摘下来的叶子白光一闪,露出了字迹——居然是用来与别人沟通交流的法器。

这个东西名为叶脉,能通过两片叶子之间用文字传话,不用的时候需要放在树上保持叶子的活力,若是枯萎或破损,就容易失去法力。

想来也是,李玉鸣身为一个皇子,怎么会没有点法器在身上。

眼看李玉鸣就要回房间,周绥也只好后撤回房。

虽然周绥资质测试出来才中等,但是学东西却莫名的很快,这几日周昂一教的他基本都得心应手了。

他悄悄的打了一个符文,一抹眼睛,墙壁在他眼里就变得透明,他看向李玉鸣的方向,发现李玉鸣拿回来的叶子上写着:吾皇将永安侯打入地牢,欲于秋后问斩。

周绥看的一愣,现在正值仲夏,秋天,时间比他想象中的紧迫,可是他连外门大门都出不去。

周绥往后一倒躺在床上,深深的感觉到了无能为力,他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也不知道庆帝知道他在仙山了吗。

他就这么睁眼到了天明。

直到安柯的敲门声响起:“周兄,起床了吗,准备去上课了。”

周绥缓缓的眨了眨生涩的眼睛,水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

他无端的不想去上课,周绥缓缓的把头埋在被褥上,蹭了蹭脸:“子柯,帮我告个假吧,今日我不想去了。”

门外传来略显焦急的声音:“生病了吗?周兄,你还好吗?”

“我没事,你去上课吧。”

话音未落,安柯直接破门而入,凝视着他的脸:“你一晚上没睡?出什么事了?眼睛都是乌青的。”

“……”周绥把脸埋在被子里,最终还是爬起来了:“稍等片刻,我收拾一下就来。”

他火速的收拾好了自己,掏出一颗提神的丹药吃了,对着担心的安柯道:“走。”

“……你真没事?实在不行休息一下?”

周绥靠在门边,一脸还走不走了的表情。

安柯无奈,“有事就说啊。”

对此周绥只是淡淡点头。

他想,父母还在等着他来救,自己怎么能颓废,他需要好好修行,等来日下山,能靠着一身修为直接去和皇帝谈判,他怎么能懈怠。

只有他能救自己最亲的人了。

课堂上,周昂一还没来,一进去就看见以李玉鸣为首的人聚在一起说话。

见两人一来,那群人默契的停下了话音,带着各种意味不明的眼光看着周绥。

想到昨晚有人用叶脉给李玉鸣传的信,周绥的心缓缓的沉了下去。

“哟,这不小永宁侯嘛,怎么抛下父母自己当仙人来了?”

出声的是那天想抢他东西的人,叫宁贺,果然和李玉鸣是一伙的。

这群人果然想挑他的事。

周绥看向李玉鸣,只见李玉鸣原本还把玩着自己手里的扇子,闻言假惺惺的“啪”的一声合上了扇子,怪罪出声:“诶,宁兄,怎么能这么说话,不要戳周兄的痛处,或许,周兄是有难言之隐呢?”

周围发出几声嗤笑。

周绥面不改色的坐下了,要笑不笑的看向几人,平时不笑也带着温柔的脸上无端多了一份厉色:“我看诸位实在无事可做,都开始议论别人的家长里短了,周老师教学的知识可是都了如指掌了?”

周昂一迈着四方步走进来就听见周绥的最后一句话:“怎么?嫌我教的功课少了?”他冷笑一声,“诸位今日回去就多抄几遍经脉注解吧。”

说完一甩袖子,坐到位子上:“今日,自己看书,自学。”周昂一冷漠的眸子扫了一遍底下的学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们,课后我会对你们今日的自学成果做出提问,要是让我知道,诸位今日什么都没学到的话,哼!”

周绥摊开自己的书,翻到灵力催动符文的那一页,虽然昨晚他能催动符文,但时间太短了,若是与人比拼起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就会败下阵来。

没多久,他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肘被人戳了一下,转头看见自己的桌面上多了一张纸条,他顺着纸条看过去,看见了一个抓耳挠腮的安柯。

安柯:“真的没事吗?有事的话,你还有兄弟我呢!”

周绥看完,把纸张攥在掌心里,没有回话。

“不要开小差。”周昂一斜眼看着他们,“我可都能看见。”

这下子,安柯也老老实实了。

时间飞快,课后周绥到周昂一面前,也没说话,直接在周昂一脸上催动了一个低阶符文。

符文炸成了一朵流光溢彩的烟花。

这可真给安柯看沉默了,然后安柯痛哭流涕的领着自己的罚跟安然无事的周绥回去了。

“真饱。”安柯支着自己的一条腿坐在地上剔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练到辟谷,这样就不用天天走那么长一段路去吃饭了。”

周绥叹了口气,公子哥当久了,有些行为他真是看不下去——“你能不能坐出来个人样?”

明明长得也不赖,怎么一天天这么…这么如此的不拘小节!

随后他本人双手往后一撑,看着渐落的夕阳,“在山下的时候,我经常会爬上屋顶看落日。”

“我爹娘有时候就会很担心我,但也不好扫我兴,只好让家仆在底下好好防护着,不忙时候他们还会颤颤巍巍的爬上来陪我一起看。”

他低低的笑了一声:“他们其实很怕高,可是为了我他们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的陪我一起看落日,看月亮。”

“凡间沾染了烟火气的落日,真的很漂亮。”

“可是如今,他们在地牢里,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夕阳。”

“今上说永安侯府贪污,有罪。”

“所以我爹娘都进去了,你其实在课堂上的时候就想问了吧。”

“我来,就是想救我爹娘出来,我也不知道我的道在哪。”

安柯转头看向周绥,往后一躺,嘴里叼了根草,双手枕在脑后,好一会才出声:“我爹娘是一年前没的,我是乡下人,住的比较偏僻,有一次有一伙劫匪进村抢劫,放火烧了不少人家,我爹娘就是那时候被捅死的。”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又道:“我刚好去赶集,躲过了一劫,回来的时候,只看见被烧得不成样子的村庄,我想报仇啊,可是村子已经看不见那伙人的人影了,我去报官,官不管。”

“我自己挖了三天三夜,把村子里的人都埋了。”

“我记得特别清楚,那天的雨特大。”

“路上,田埂上,到处都是血迹。”

“我想象不出来什么人要对一个穷困的村子赶尽杀绝。”

“我在自己亲手挖的坟前跪了好几天,快晕厥前,见到了引渡人。”

他自嘲一声,“应该是那几天觉醒的吧,但是我太痛苦了,没有感觉到。”

“你知道的吧,我们这些自仙,有个说法是,被仙山选中的人,一年了,我一直不知道被仙山选中的好处是什么。”

“难道就是家破人亡,然后命运,或者仙山补偿你自己不老不死吗。”

“我宁愿不要。”

周绥没接话。

他没办法说出什么安慰的话。

他也曾挖了一天半宿的坟,把自己自小一起长大的仆从兼玩伴埋葬在树底。

但是安柯没说的是,在他上仙山之前,那伙人又回了一趟村子,被安柯看见了,于是他设法将那伙人全杀了。

因为仇已报,他对世间没什么牵挂,他也不打算在仙山没完没了的活下去,所以修行一直不算认真,就如他所说的,他宁愿不要。

周绥看着太阳完全落下山去,起身拍了拍衣服,逆着光朝着安柯伸出手:“但我们总归还在活着,不是吗,该回去抄经脉注解了。”

安柯闻言脸色一绿,他把这茬忘了,一想到周昂一那软硬不吃的脸,顿时戚戚然,恨不能立马自绝于世。

但是他没办法,只好拉着周绥的手也爬起来,“天仙啊,难道我活着就是为了每天被罚抄经脉注解的吗!”

“不是,你还要抄他另外罚你的功课。”

安柯愤然,“是不是好兄弟?好兄弟帮我抄点!”

周绥微笑:“你我之间的字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如果你不想被罚抄更多,我劝你老实。”

于是第二天,安柯顶着黑眼圈出现在了周绥门外。

“哟安兄,奋斗了一晚上?”

安柯掏出自己奋斗了一晚上的成果,沉痛的点头。

周绥第一次不厚道的笑出声。

“笑屁啊!”安柯愤怒:“今天你得请我吃大餐!!”

“好好好!”周绥不打算跟他计较,擦了擦流出来的眼泪,飘飘然的走了。

一晃小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周绥也一直利用空余的时间查找自己当初在周昂一介子里拿出来的属于溪渺的法器是什么东西,可惜,一无所获。

他问周昂一,周昂一表示,自己查。

周绥和安柯一致认为周昂一指不定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周绥蹭蹭自己的下巴,“不应该啊,看起来也不像高阶法器,难不成要去问法器主人本人?”

刚说完,周绥就敏锐的感觉到有人在外面竹林掠过,直觉使然,他觉得那应该就是溪渺。

要不?追上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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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仙山
连载中红橘超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