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帐中众人立马变了脸色,相互交换着眼色,不知祁明玉意欲为何。

这时柳思恩走了出来,正色道:

“诸位,这是皇上的意思。梁云褚目无法纪,抗旨不遵,削职待查。”

“其他人等,念你们是初犯,不追究你们的责任。此刻起,一切军务都交由祁明玉全权处理,可听明白了?”

有了这个台阶,大家内心欣然同意,只有梁云褚一个人脸色不好看,不满地说道:

“我既有罪,我申请戴罪立功,我必须上战场杀敌!”

祁明玉命两个女兵收了剑,现在梁云褚独木难支,不怕他会做什么。

“你既然想上阵杀敌,那有一点,必须服从命令,不然我即刻将你关押,你可听清楚了?”

梁云褚不情不愿地应了,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柳思恩,知道是他在搞鬼,冷道:“柳公公,军粮只够吃半月了,你每天这么闲何不想想办法。”

这一点祁明玉倒是同意。

柳思恩其实之前就想问军粮的事儿,梁云褚一直捂着不说,如今又主动提及,却是为了找他麻烦。

梁云褚继续说:“知道秦羽吗?柳公公,听说他跟你有点交情,这次就得辛苦你了。”

梁云褚的语气重充满了讽刺,柳思恩知道他的意思。

这个秦羽本是沙州卫的一个地痞,因为走了老祖宗柳容的门路这才一路升至关西五卫的卫首。

他年龄比老祖宗还大了两岁,却认老祖宗当干爹。在柳容众多干儿子中排行十九。

关西五卫,即沙州卫、阿瑞卫、安定卫、罕东卫和曲先卫。

这五卫幅员辽阔,地广人稀。总体面积比内地的五个省都大,人口加起来才抵得上内地一个省。

秦羽既当上了五卫的卫守,常常在信中向老祖宗倒苦水。

边民野蛮不服管辖,税银一年拖一年,就没有交齐的时候。若是碰上个干旱水灾,那奏折递得跟不要钱的雪花一样多,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要钱。

此时要从他嘴里吐出银子,必得费一番周折。

不过他也不怕,话说到这份上,他需得跑这一趟。

柳思恩本欲晚上就动身,却被祁明玉劝住了,“不急在这一时,明日卯时走也来得及。”

众人各自回帐,柳思恩与祁明玉一起在营中散步。

“你们两怎么回事儿?”

柳思恩哭笑不得,这个阿姐想来快人快语。他也并非有意隐瞒,只是他也说不来他怎么就跟梁云褚成了仇人的样子。

这次见面,梁云褚是横竖看他不惯。原因有很多,却每个都是不足与外人道。

两年前两人是不欢而散,但也只是些芝麻粒大小的事情。他想必是因为老将军刚去世,战况又一直没有进展,梁云褚要找人撒火。

“老将军刚走,他……”

“少糊弄我。当年你一个,他一个,祁淮一个,三个人好得跟一个人一样。你们两现在这副样子能是因为老将军吗?老将军是走得突然,但又不是因为你。”

柳思恩苦笑了一下,“两年前他生辰,说有要紧事跟我说,那日京城风沙很大,接着便是瓢泼大雨。太子殿下生了高热,他的大伴说他非要我去一趟。”

祁明玉抱着双臂觑他:“那你就去了?”

“是啊。”柳思恩接着说:“晚上我再赶去将军府,他家门随却告诉我他跟着老将军来关西了。后来我时常递信,但一直没有回音……再后来就没有联络了。”

思来想去,只能是因为这个了。

祁明玉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正事要紧,明天还要早起,赶紧睡吧。”

柳思恩朝她点点头,回帐沐浴洗漱,正准备躺下,忽然一个人影窜了进来。

是梁云褚。

柳思恩懒懒地道:“又去找阿姐说什么了?”

梁云褚自顾自地坐上椅子,翘起了二郎腿:“军中大事,岂可随便透露于你?”

“我是皇上派过来的督军,你理应将一切大小事宜禀告于我。”

“少他妈拿皇上压我,我问你,有没有把握能拿到粮食?”

“我统共没跟秦羽见上几面,我需要时间。”

“你给我好好的找粮食去!要不到粮食,整个沙州卫的人跟你一起陪葬。”

柳思恩感觉因为祁明玉的到来,他和梁云褚的距离好似也近了些。

他沉这脸道:“梁将军,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我又不欠你的!”

“呵,你欠我的可多了,要是这次不死,我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梁云褚的声音透着丝丝寒意,柳思恩却只听到那个“死”字,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

“你赶紧出去,我要睡觉了。”

*

战鼓擂响,拼杀声震彻云霄。

梁云褚的队伍已经悉数被祁明玉收编,他只领着他的百人队,配合祁明玉带来的一队精兵对敌军两面包抄。

祁明玉和几个参军在营中发号施令,一个接一个的探子不停地穿梭而来,报告着最新的战况。

此时此刻,柳思恩已经见到了关西五卫的卫首秦羽。

秦羽今年刚过不惑,保养得很好,蓄了一把美髯,身着从二品官服,看着很有官像。

他昨天就知道了柳思恩要来的消息,一应接待事宜早就备下,为显得重视,他做了一八人抬绿呢大轿出城三十里相迎。

柳思恩远远地看到了,暗衬:果然有细作,他来要粮的消息只有几个高级参将知道,只是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

两人甫一见面,便热络地寒暄起来了。

“哎哟,九哥,咱哥俩儿有一阵子没见了,您可是越发精神了。”

秦羽比他大了二十几岁,每次却都亲亲热热地叫他九哥。

柳思恩这么多年也都习惯了,拱了拱手回了礼,“哪里哪里,要论精神,谁比得过老十九?”

秦羽咧嘴笑了,赶紧问:“干爹他老人家身体可好?我这厢忙得脱不开身,加上那些个刁民闹事儿,一直没机会去看看他。”

柳思恩不确定秦羽是否知道干爹被夺印的消息,只应和了句:“他老人家康健着呢。”

两人边走边聊,走到轿前,侍从打开帘子,轿夫在轿子后面抬高了轿杆,方便两人进入。

两人一前一后坐定,轿中宽敞,设有茶几一张,上面备着刚沏好的上等龙井。

柳思恩瞟了一眼这轿中装饰,缎面整洁如新,绣有沙洲卫的飞禽,明显超过了秦羽从二品的规格。

“刚刚兄台说有刁民闹事,何故?”柳思恩呷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问道。

“今年是闹了些旱情,但比以往的灾年也算好得多,就有人借由闹事儿,不肯上粮。我看啊这些人是存了反心。”

秦羽说得吹胡子瞪眼睛,“我已经给干爹他老人家递了折子,旨意一到就全部问斩。”。

“人已经抓起来了?用何名目?”

“全都下了狱,判的谋反,就这是有很多人没有交粮呢。”

柳思恩放下茶杯,浅笑着看向他:“既如此,那我这厢来要粮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哎呀!”秦羽一副惊讶状,“九哥,原来你是来要粮,我可没有哭穷的意思。您这都亲自来了,我无论如何都要给你想办法啊。”

“十天时间,二十万石粮食。”柳思恩正色起来,“想必兄台已经听说了,仗已经打起来了,现在每天十几万张嘴要养活,咱们哥俩儿都辛苦点儿吧。”

“这,这个……”秦羽露出一个为难的神色,“二十万石粮食,说实话,我这边实在是没这么多。”

柳思恩道:“我知道你的难处,所以只要二十万石。要是后面战况胶着,我会再想办法。”

秦羽小心地观察着眼前这个比他小得多的九哥,心里开始有点打鼓。

从两军断断续续交火开始,他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所以早就想到了应对之策。

在柳思恩来之前就先发制人地向朝廷递折子诉苦,又抓了些平日里敢与他叫板的乡民,以此来证明先在库里没粮皆因民众闹事,但现在这个柳思恩明显不吃这一套。

“九哥,敢问一下,这是干爹的意思?”

柳思恩徐徐道:“这是我的意思。”

眼见秦羽松了一口气,柳思恩又补充道:“要是干爹,那就不是二十万石能了事儿的了。你我都是做实事的人,我自体谅你的难处。”

秦羽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了,他知道这个老九最受干爹喜爱,是干爹一手带大的,两人的感情深厚非其他人可比。

他为难地轻轻叹了口气:“罢了,我自去想办法。今儿个你才来,就让我为你接风洗尘。”

他说着掀开窗帘问道“还有多久到?”

轿外的人回道:“回大人,还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秦羽早已定下沙洲卫城中最好的酒楼天香楼,备好了一桌珍馐美味。

此酒楼京城也有一间,老板为迎合此处的达官贵人,故意以此命名,专门接待达官贵人。

一顿饭下来,少说就就要花去一十二两白银,这可是普通人家一两年的生计。

柳思恩随秦羽走进楼上包间,见已有几个身着官服的官员在此等候。

他们是五卫的卫长,相当于其他省的知府,是秦羽这个卫首下辖的官员。

他们是接了秦羽的通知,赶来作陪。一见到柳思恩,也都站起身来相迎。

柳思恩平素极不喜欢与人应酬,但他的身份又由不得他躲逍遥。

许多干爹不能出面的事儿都交给他办,所以多年来也练就了一身本事,能够在这种场面应对如流。

推杯换盏间,秦羽和几个卫长已然看出这个柳思恩不是盏省油的灯,心中叫苦不迭。

任凭他们好说歹说,二十万石军需粮草柳思恩始终不松口。

秦羽看柳思恩已经数杯酒下肚,朝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便借口出恭出去了,不一会儿就领了个粉脸朱唇,身材曼妙的年轻女子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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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太监爱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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