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仅你可见的玉犬

你刚下楼梯走到路边就见一条大白狗从老远的方向朝你袭来。它奔跑的速度极快,远远看去宛如一个正在移动的棉花糖。

雨势猛烈,你还以为谁家的狗挣脱牵引绳在雨里撒泼,正要找个地方躲避,但没想到它就这么静静地停在你的面前,将身上的雨水抖落后,摇着尾巴还兴奋地吐着舌头望你。

你:“?”

大白狗毛绒绒的脑袋一个劲地贴紧你的掌心,恨不得将整个身体都倒在你的手上。你见它的脖颈与后背什么都没有,可毛发顺滑,体态健壮,猜测它不是流浪狗,倒像是从家里偷跑出来。

一人一狗暂时躲在屋檐下避雨。看它没有恶意,你便小心翼翼地将手搭在它的头顶,轻柔地来回抚摸。大白狗扬起脖子用鼻尖拱你掌心,时不时发出嘤嘤叫声,你顺势从它下巴揉到胸口,感受可爱动物带给你的治愈。

摸了好一会大白狗突然爬起,朝着另一方向再次急速跑去。你起身不解望向它离开的背影,却见它如炮弹般围在路上一人腿边,做出刚刚对你的示好动作。

原来这条大白狗对谁都一样。

你瞬间没了兴致,撑开伞就要离开此地。

打伞的路人一动不动,任由大白狗围绕自己打转。你寻思着他应该不是主人,不然也不会这么无动于衷。

“这条狗不会咬人的。”你走过去想把大白狗从这怕狗人身上拽下来,略带歉意道:“它应该是一条走失的宠物狗,我来抓着它,你快离开吧。”

大白狗愣了一下,难得消停。你蹲下身抱住它的脖子,轻声哄道:“乖,别瞎扑人。”

耳边的落雨声垂着绿叶扑落直下,清脆响亮。伏黑惠下意识将伞移到脸前,嗓音中夹杂着震惊无措,哑声道:“你……你能看见它?”

你:“?”

你一手举起伞柄侧身环顾四周,另一手狠狠固定大白狗的身体,不让它乱窜。确定路上只有两人一狗时,你扭头茫然地抬起下巴,问:“看见什么?”

“呼——”这真是一个惊天噩耗。伏黑惠深吸一口气,脑子里顿时一团乱麻,不知要怎么回答和解释。

“没。”他微微磕巴道:“这是…我的狗。”

见你一脸怀疑和审视,伏黑惠将雨伞挪开脸前,眼神亮晶晶道:“珍希姐,好久不见。”

夏日混着雨水的晚风轻柔拂起你的发丝,却狼狈地贴在脸颊。熟悉的面孔与记忆中的模样相互折叠,借着月光与路灯,这次轮到你瞪大双眼,

少年的身姿比较两年前更加挺拔坚韧,幽深的瞳孔如同连绵起伏的山峦,一望无际。你仿佛被他的眼神深深吸引,甚至忘记呼吸,就这么扬着脸愣怔看他。

“滴——滴——”

伞壁掉落的水珠砸在水坑,发出悠扬的击打。你突然惊醒,直接踉跄站起,没了刚才的稳重:“惠…?你…你怎么在这?”

“我…我的高中也在东京。”伏黑惠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你关于他的一切。他攥紧伞柄,嘴角扬起一个苦涩的笑容,“其实我……”

“那还挺好。”你僵硬打断他的对话,问:“津美纪呢?她还好吗?”

提到伏黑津美纪,伏黑惠的嘴角立即下垂,如同一只被淋湿的小狗,神情十分沮丧。为了不让你担心与追问,他只好硬着头皮道:“姐姐她……也挺好的。”

有兄弟姐妹的好处就是当你碰到其中任何一人,没有话题聊的时候可以转问另一个人最近如何。听到他们都好的消息,你才能顺利成章地说出那句:“都好就行、都好就行。我还有事先走了,回去帮我向津美纪问好。”

没有为什么,没有下次见,只有两片凋零的落叶在水面飘荡,相互擦肩而过后朝着各自的水流方向继续前行。

见你不愿与他过多寒暄,伏黑惠心脏像被人重重一拧,没由来的酸涩同之前一样涌上喉头,差点说出要挽留的话。

不要离开他……

除了五条悟和伏黑津美纪,他没有其他家人了。

恍惚间,你的背影就已渐渐模糊,消失在暗黑寂寥的街头。伏黑惠揉了揉眼眶,原来是眼前附上了一片雾气。

下一个拐角,你收起雨伞推开一家便利店大门。池田一部正在收拾台子,旁边空位上坐着一个奇怪的白发男人。

带着眼罩的男人正翘着二郎腿十分悠闲,似乎不准备离开。他身边也没有拐杖与导盲犬,池田一部兼职的便利店并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你看了眼时间,便主动走到他身边,轻声提醒:“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是在等人吗?我们店就要打烊了,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和家人打个电话。”

不明所以而呆愣的五条悟:?

白发男人尽管用眼罩遮住眼睛,其他五官也十分俊朗。见他一言不发,你抿了抿唇,遗憾这位帅哥居然是聋哑人后,悄然移开自己欣赏的目光,不知该怎么跟他交流。

“珍希酱!!!”此时,池田一部解下围裙,刚好朝你招手小声呼喊。你无奈离开奇怪男人身边,蹙眉质问:“怎么了?”

“叮——”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店内猝然走进一位客人打断了你们的窃窃私语。池田一部脸色一板,只好侧身对着进来的伏黑惠尴尬道:“抱歉,我们已经打烊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望着刚与之分开的伏黑惠本人,感觉心脏在这一刻被吓得快要停止跳动。

伏黑惠点点头。他看了眼你与池田一部亲密的姿态,纤长的眼睫轻颤垂下,随后走到五条悟身边,低声向他汇报咒灵情况。

玉犬没被收回,突然摇着尾巴自顾自地蹭你。你只好蹲下身假装安抚大白狗,实则莫名心虚想丢下池田一部先行告退。

“珍希酱你在摸空气吗?”池田一部见你好端端地却蹲在地上,双手还不停地在空中揉搓,眼神躲闪。他脊背骤然发凉,揉了揉眼睛声音不自觉提高。

“……”你不知所措地瞪着他,一脸‘你撞鬼了!?’的表情,半开玩笑问:“这有条白狗,你看不见吗?”

周围空气宛如被人抽离,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池田一部一脸肯定‘你撞鬼了’的回复,目光在你身前茫然打转,没有说话。而你也瞬间想起伏黑惠刚刚在路边说的怪话,使得你诧异扭头瞪着正吐着舌头的玉犬,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全身。

不对,这狗是伏黑惠的!他也能看见!这是为什么?

“好了不要在闹了。”五条悟见场面开始失控,起身朝池田一部弹了一指,拍着伏黑惠的后背淡淡朝你走来。你望着突然失去意识的池田一部,瞳孔不由一缩,下意识想托住他的身体想将他摇醒。

“只是让他睡了一会。”五条悟将手搭在伏黑惠肩上,嘴角扯出一抹微笑,体贴道:“毕竟我们等会要说的事,他还不能知晓。”

“什么事?”你眯着眼睛将手伸进口袋,随后将目光投向伏黑惠的脸上,十分戒备,“惠?你跟他认识?”

“当然,我是惠的老师。”五条悟开门见山地询问:“附近的咒灵是你祓除的吗?”

咒灵?祓除?

你紧紧皱眉,揽住好友的身体凶狠问道:“什么是咒灵?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惠!赶紧让你老师解开这个奇怪的东西,不然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咒灵就是你在前面那条街道里的屋子除去的怪物。”五条悟按紧伏黑惠的肩膀,嘴角噙着笑意,“我可是看清楚了你祓除咒灵的全部过程。不过你身上没有咒力残秽,我的六眼居然也分析不出……是因为术式的原因吗?话说,你的术式是什么?看起来真的很厉害。”

“什么乱七八糟的。”除了怪物其他你都没听明白,只好忍着怒意回答:“我不知道你说的咒力残秽和术式是什么。但是让我回答你的问题,你好歹也先说说自己的来历吧?”

“来历吗?”五条悟捏着下巴思索片刻,于是拍了拍伏黑惠的肩膀,坏笑道:“好吧,来就让惠来解释一下吧。”

你、伏黑惠:“……”

伏黑惠踉跄一步,眼神闪躲。你直勾勾地盯着他,眼底划过一抹沮丧。这让他指尖一抖,有种对不起你的错觉。

简单科普完咒术与咒灵后,伏黑惠又介绍了他与五条悟的身份。见你还是有些怀疑,他便当着你的面收回玉犬。

“我记得你以前是看不到玉犬……”伏黑惠轻声问道:“珍希姐,你是什么时候能看到咒灵的?”

所幸在你对伏黑惠无条件的信任下,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设定,甚至还得到了更多关于咒灵的信息。你也放下戒备,开始回忆道:“好像是初三那年……?发烧后隔天醒来就能看见笼罩房子的黑气。”

初三那年,正是伏黑惠与你重逢的那一年。

“那你是怎么祓除咒灵的?”伏黑惠有些惊讶,原来你早就和他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

“起初我也没有祓除?……是偶然的一天,我发现我的血能让咒灵消失。”你向他们展示手心的一道道疤痕,微微蹙眉道:“不过……我想我应该不是你们口中的咒术师。”

“我应该是祈福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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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回]楼下那个海胆头少年
连载中如意小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