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七球
如果真田略看过一些不正经的小说，就会知道这种说话方式称之为“绿茶”或者“白莲”，但显然他没看过，张了张嘴根本找不出来形容词，只能指着羽生咬牙道：“太松懈了！”
羽生得寸进尺，又熟练地说出好几句：“你好凶啊，太可怕啦！”
“我只是心疼部长，不像你，只会大吼大叫～”
“阿市，你看他～”
幸村无奈地用食指点了点他的额头，“好了，再说下去又一个被气进医院的。”
羽生乖乖合上嘴，做了一个用拉链把嘴巴拉上的手势。
幸村环视了周围一圈人，正好八个正选都在，除了真田并没有人对幸村的决定有所质疑，对他们而言，只是邀请了一个看好的后辈进网球部而已，这人虽然有点闹腾，但有部长大人在他还能捅破天不成？
“我知道大家很好奇羽生的实力，当然，我也很好奇 。”幸村将手放在羽生后背，用力拍了一下，示意他直起腰来，别没骨头似的赖在他身上。
“所以，真田和羽生来一场七球对决吧。”
羽生举起手首先表态：“我可以！”
幸村转头看向真田，语气像是商量：“呐，输的人就惩罚给赢的人带一个星期早餐吧，凶巴巴的副部长可不要让我为难哦。”
真田神色一僵，他压了压帽檐，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不同意羽生进网球部”这种话，只是默默地拿了球拍，一副准备好迎战的气势汹汹模样向外走去。
“你就准备好给我带早餐吧！”真田撂下这样一句狠话。
羽生：“……”哪里来的小学生发言？
看见两人一前一后出门，原本安静在活动室当背景板的众人也跟了上去。
幸村凉凉问：“今天的训练内容都完成了吗？等下完不成可不准回家哦。”
丸井拉着桑原就跑：“部长大人七球队对决能用多少时间，我们看完就去！”
桑原：“文太我……我不想去看啊！”
丸井捂住他的嘴：“不，你想。”
另一边，仁王把手搭在柳生肩膀上，心思老早就跟着跑远了，还要装作一本正经地问搭档：“比吕士你一定很感兴趣吧，没关系，我陪你去看～”
“哦，”柳生推了推眼镜，冷酷道：“不看。”
他是真的没兴趣，他有巨量的训练在等着他完成，因为他是从这学期初刚加入网球部，网球这项运动也是从春假开始才进行的专业训练，满打满算也就三个月，四月初的校内选拔赛他艰难地成为正选，之后与幸村和柳商量给自己制定了近乎严苛的训练计划。
为的是谁？
柳生掩盖在椭圆形镜片后的眼睛横了一下他身边的白毛狐狸。
某个和自己说要一起快乐双打的好搭档，最近还喜欢和毛利前辈一起逃训！
“我去训练了。”柳生拿上球拍向外走去，然后被一只胳膊再次圈住肩膀，向着另一边带去
白毛狐狸：“噗哩，搭档别害羞，想看就一起去看嘛！”
柳生：……已经预料到了，但还是被你的不要脸震惊了。
活动室外，羽生走进球场才发现自己裤子还没换，还穿着布料有些紧实的黑色西装，他抬了抬腿，发现还很紧绷。但是真田已经站在了球场另一边，将球拍抵在地面上，问他：“正还是反？”
这是网球中常见的确定第一个发球方的方式。
羽生是拿着一个网球出来的，闻言也顾不得裤子的事了，他站在底线处，答：“我先发。”
“？”真田觉得自己没听清，又问了一遍，然后获得了“我先发球”的确定回答和四个字的评价：磨磨唧唧。
怎么就你先发球了？？？
球场外已经跟上来的丸井听见他俩的对话，噗呲一声笑出了声，他看着真田难得懵逼的黑脸，指使着桑原拿出手机把真田这幅样子拍下来。
真田冲着网球场对面，眼里没有一点规矩的羽生吼道：“羽生霖！请遵守规则！”
羽生霖没打过正式的比赛，很多时候他会在街头网球场，地下球场，甚至荒野、树林、戈壁滩上打球，鱼龙混杂且规则混乱。不过哪怕他在正规球场上，可能也会问：谁先谁后发球有这么大区别吗？
不过，真田这幅样子……
算了，让让他吧，他想。据说国三时还能输给一个一年级，估计是实力堪忧吧。
羽生将网球抛给他，随意道：“那你先发球好了。”
“羽！生！霖！”
真田被半空中落下的网球砸了一下小腿，双眸似乎要喷火！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一个人，几乎是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能让他万分火大。
羽生脾气也上来了，隔着半个球场皱眉睨他，语气很不耐烦：“你是不是有病？”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充斥整个球场。
幸村无奈地走到球场边，他今天无奈的次数已经太多了，他只觉得自己该去学习一下育儿心经？或者是什么协调婆媳矛盾的书？
等等？婆媳？
连你自己也疯了么？
幸村赶跑脑海里莫名其妙的形容词，手中转了一下球拍，通知道：“正面朝上羽生发球，反面朝上真田发球。”他看着球拍旋转后的结果，公布结果：“好了，是羽生先发球。”
羽生当即指着真田手里的球，不客气道：“还回来，我发球。”
真田将球狠狠扔过来，末了还听见一句“早干嘛去了？”
真田：！！！
怒意值＋100！
羽生站在底线处，右手握拍，左手将球向下一掷，黄绿色的小球从地上反弹再一次回到他的手上。
“啪——哒。”
众人屏住呼吸。
尤其是中午有幸看过羽生发球的几个球员，总感觉他现在面无表情的样子和一球打掉长濑前辈三颗牙的模样很像！
但是事实羽生只是在想，在不打到人的前提下，怎么样让真田这个老古板输得心服口服？
明明接到球却打不回来怎么样？
羽生捏住球，轻轻在原地跳跃了两下，随后他用力抛球，向上跃起，整个人如同一把拉满弦的弯弓——
咻！
被巨大力道击中的网球在空中不断形变，只留下椭圆形的残影，只是须臾间便从另一半场弹起，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径直飞向——
真田握在手里的球拍。
送上门的发球？
不，不是！
速度这么快的球一定伴随着更恐怖的力道！
真田双膝下沉，挥拍。
“砰！”
“啪！”
接连两道声音响起，第一道是高速旋转的网球接触球拍的剧烈摩擦声，而第二道，是真田球拍脱手，球拍掉在身后一米处的声音。
“这个球……我看不清！”
“力道这么大吗？”
球场外众人讶异万分。
柳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幸村身边，拿出一只记速表，语气暗含吃惊：“时速210km/h，整个国中近十年来的发球最快时速记录为215km/h，是牧之藤前任部长平等院凤凰创下的。”
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幸村，又看了看场上的羽生：“你哪儿找来的小怪物？”
幸村如实回答：“教学楼三楼男卫生间，或者说，教导处？”
柳记录的手一顿：“什么？”
场下的众人看见那极速的发球就已经很震惊了，不要说场上直面那球威力的真田，他僵硬地看了看自己虎口震得发麻的右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那个球的旋转……很奇怪。
“1：0，羽生得分。”
直到幸村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真田捡起球拍，面色严肃地再一次站在了底线处，他想这个没规没矩嚣张恶劣的少年，确实有十分可怕的实力。
会是什么网球世家出身的孩子吗？还是意大利有名的天才少年？这样的实力不该籍籍无名才是。
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柳已经开始拿出手机打电话订购意大利网球杂志，企图从各类青少年网球比赛中获取羽生的更多信息。
但他打电话到一半，看见羽生不知从哪里又顺来了一个球，准备再次起跳发球。
柳震惊：“不是……他不知道七球规则？他不知道开始两球轮流发球？”
场上的真田也震惊：“轮到我发球了！你在干什么？”
羽生把球一扔，显得有些不开心，语气硬邦邦：“那你发！”
行了，杂志不用订购了，七球规则都不知道的话，不可能参加过正式的网球比赛。
想到这个，柳忍不住提醒幸村：“要不要和羽生解释一下七球规则，还有该双方换场了，连真田都忘记了。”
“嗯？”幸村正专注地看两人你来我往的第二球，闻言只说：“规则等这球打完再说不迟，现在你该记一下，羽生反手回球极差无比。”
“还有他喜欢待在底线，上网好像要他命了？”
“你看，那个短球他接都不想接。”
“1：1，真田得分。”
幸村的语气越来越凉，柳刷刷写着笔记的手也开始抖。
“轮到我发球了吧！”羽生霖踢开滚到脚边的网球，一脸不渝。
真田回答：“还是我发。”
羽生恼怒：“凭什么啊？”
网球里的七球规则，是每人交替发两球，以第一个人发一球，第二个人发两球，第一个人再发两球这样的顺序进行，直到谁先获得七分并且至少领先对方两分为胜利方。
听着幸村讲述的规则，羽生扁了扁嘴，对着真田说：“那就你发。”
真田的面瘫脸上露出个类似无语的表情，然后在发球过后再一次回敬了一个短球。
——他真田弦一郎也是会报复的！不要小瞧了他！
柳还在场外和幸村小声腹诽，说什么：“他们立海大的新生天赋出众就算了，怎么都附带疑难杂症？”
“前有切原赤也血压升高恶魔化，后又羽生霖只想发球不想接球？这就是立海大妖孽般的传承？”
他话说着说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紧随而来的是羽生的怒吼：“真田弦一郎！我要杀了你！”
他为了去接那个短球，一下忘记了自己穿的是紧绷的黑色西裤，刚跑到网球跟前，一跨步，就听见一声“撕拉”一声！
他真的，要杀了真田！
真田：……
看着快要打起来的两个人，仁王丸井连跑进去忙去拉架。
仁王：“相信我，小羽生，副部长他没这个心眼算计你，这一定是意外！”
丸井：“副部长，你一定没有发现小羽生穿着这么紧的裤子不方便跑动对不对！你快说话啊！”
其他人：快求求你们别说了，没看见两人头发都要烧起来了吗！
幸村：“呐，大家真的好有活力呢，莲二，你说是不是呢？”
柳：“看来训练计划还没有到极限。”
……
一场七球对决，以这样诡异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第6章 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