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作为从小就是被伺候的那个。奥吉尔显然不会照顾别人。
吹到最后,以琴酒的头发两次卷入吹风机内,成功报废吹风机而告终。
至于琴酒的脸色?
不好意思,失忆了,不记得了。
————
思绪从冗长的记忆里浮起时,苏格兰已经去处理食物,只留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在厨房里忙碌的人探出了一个黑色的脑袋,“饭马上就好了,美代小姐差人送的药在桌子上,让你饭前吃。”
食物的香气和强烈的不真实感让他茫然地楞在原地。
自从在病房内睁开眼睛,鹤见里予常有这种感觉,陌生的环境和人,陌生的记忆,甚至是陌生的世界,以及大脑里逐渐能忍受的疼痛,时常引起他的恍惚。
他下意识的拿起餐桌上熟悉的药瓶,等回过神时,他已经坐在餐桌前就着水服下了药。
灵魂仿佛被抽离的不真实感逐渐隐去,身体的掌控渐渐归位,他再次脚踏实地的,“回到”人间。
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出现在鹤见里予面前。
他端着两个盘子放在桌面上,又转身回厨房添饭。
等到他彻底落座,鹤见里予才抬头打量对方。
青年身上系着可爱的绿色恐龙围裙,有着黑色的短发和上挑的蓝色猫眼,长相清俊,气质温和。
注意到他的观察,他友好地笑了笑。
鹤见里予移开视线。
食物的气息扑面而来,被摆成了很漂亮的样子,色香俱全。
“奥吉尔,之前美代小姐打来电话,希望你能去她的办公室一趟,并嘱咐我再去拿些药……她说你的电话是占线状态,没有打通。”猫眼青年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询问道“需要我再打给她吗?”
想起了美代穗女士的脸庞以及叨叨的嘱咐,他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筷子,盯着面前的食物,如临大敌。开口解释道“远山君给我发了短信,我当时在实验室。”
默默记下了“远山”这个陌生的名字,青年点点头,低下头喝了口手中的咖啡。
余光却一直在观察那个埋头和自己的餐盘做斗争的少年。
对方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吃相很文雅。
因为太瘦的缘故,食物入口后会显得他腮帮子有点鼓。说实话,并不会让人觉得难看或者恶心,大概是因为他长得太好,反而有点可爱。
苏格兰想起自己幼年时捡到过的鸟崽,瘦瘦小小的,羽毛还没有长齐,会在他的掌心缩成一团,可怜兮兮的发抖。
奥吉尔……浓郁而又苦涩的液体,连同这个名字被他吞咽下肚。
他在唇齿间反复咀嚼这个名字,为自己刚刚不切实际的联想感到可笑。
一个是孱弱无助的幼鸟,一个是组织内备受宠爱拥有代号的高层,他怎么会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
奥·备受宠爱·拥有代号·高层·吉尔并不知道对面的人在把他和幼鸟做比。
他好不容易干完自己的份,抬起头,用一种极其纠结的目光看着苏格兰。
对上了少年半点不掩饰的眼神,苏格兰好像终于发现了什么,长长的叹了口气,第二次自我介绍。
“我是苏格兰,”他注视着对方潋滟的绿色眼眸“目前担任你的生活助理。”
大脑逐渐清醒,他想起来回来的时候,对方似乎已经在厨房了,但是因为自己当时太困了,完全没有在意对方说了什么。
他看着苏格兰无奈的表情,有些沉默。然后非常生硬的试图转移话题,表示他去找美代穗小姐时会给他打电话的。
少年拢起秀丽的眉,纤薄的眼皮下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无辜。
这个表情,倒是跟记忆中的那只幼鸟一模一样了。苏格兰再次叹气,表示两人没有对方的号码。
目送对方回了房间,那道纤瘦的身影彻底消失。
苏格兰脸上温和的表情慢慢褪去。
餐桌上,对方餐盘里的食物被吃的很干净,连带着漆黑的未加糖未加奶的咖啡。
奥吉尔并不浪费食物,即使那并不是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苏格兰留意到他在夹鱼时曾微不可见的皱眉。动作幅度很小,如果不是他密切注意奥吉尔的一举一动,甚至不会发现他细微的表情。
对方并不喜欢吃鱼,但是并未向他表示,甚至吃完了那份。
这跟琴酒所言的“金尊玉贵的挑剔的小少爷”并不吻合。
是琴酒给的情报有误?
冰凉如玉的触感仍停留在掌中。对方手上有薄茧,但位置与经过特殊训练留下的不同。
苏格兰皱起眉头,美代穗曾经说过,留不留下他,最终决定权在奥吉尔手里。
而他的争取时间,只有三个星期。
从这今天短暂的相处来看,奥吉尔对他的去留显然是呈无所谓的态度。并且因为他是琴酒送过来的人对他抱有敌意。
他对于科研和医疗并不精通,还被限制了活动范围。
想要讨好奥吉尔,只能依靠平时的衣食住行。
不,他又否决了这一点,按照奥吉尔呆在这里的频率,这点时间根本不够。
他站起身,收拾好桌面,瓷盘内交叠的刀叉映出青年眉眼中的冷漠。
想要留在这座研究所,得另辟蹊径,主动出击才行。
他捏了捏酸痛的眉心,深感棘手。
果然,由琴酒亲自盯梢的任务,怎么可能简单。
他给手机中新得到的号码备注———“Augier(奥吉尔)”,还在思索怎么完成任务。
下一秒,一条短信传了过来。
“……情况如何?”
————
鹤见里予回到房间,关上门。
单薄的背脊靠在门上,他神色恍然,环视四周后,像是失去力气般贴着门缓缓下滑。柔软的地毯接住他的身体。
他将脸埋在臂弯处,零散的记忆在脑内横冲直撞。
有关于奥吉尔的,有关于APTX的药物试验,关于琴酒和贝尔摩德,以及那位大人。
沉默良久,他打开录音笔,对着寂静的房间突然出声,像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你是什么东西?”
他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录音笔,等待着未知的回应。
【我一直在等你询问。】大脑之中传来回答。
虽然早有准备,但他还是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身体一软,整个人陷进地毯里。
【你怕什么,之前不是一直对我视而不见吗?】那声音幽幽的,像是在讲冷笑话。
“……”他张了张唇,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甚至以为自己是神经病。】他语气哀怨。【我看到了,你给美代穗发信息说要约精神科的医生。】
鹤见里予涩然开口“我以为,你这种情况,是解离性失忆症导致的。”
他反驳道“事实上我约的是心理科的医生。”
【嗯哼,有什么区别?】
一瞬间,无数脑科手术和精神科相关案例在鹤见里予脑中闪过、
【……即使你把自己解剖了也不会发现任何问题。】自称系统的存在第一时间让他住脑。
“这不科学。”鹤见里予喃喃自语。
【我很难用科学的手段向你解释我的存在。】系统放弃了了这个话题。
【那你是怎么意识到我不是你神经病的产物的?】他循循善诱。
鹤见里予仍在担忧自己的精神和心理健康。
“即使是人格分裂,第二人格也无法凭空判定自己认知存在外的事物。”
他解释道“你否认了苏格兰是琴酒的人。而这是我们第一次见,没有任何依据能让我作出判断。”
【什么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鹤见里予感觉脑海中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
“在他说我可以讨厌琴酒但是别讨厌他的时候。”那是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那一刻,他感知到身体内存在的另一股情绪。他很难描述那种感觉,硬要说的话,更像是一种共鸣。
鹤见里予听到轻微的笑声,认知告诉他,系统在高兴。
在这种情绪的感染下,鹤见里予也被调动了类似的愉悦,疲惫的精神渐渐舒缓。身心陡然放松。
服药后的58分钟,系统再次失去了身影。
他盯着昏暗的天花板,暂停了手中的录音笔,开始回放。
机器内只传出了自己的声音。
明明确定了是超自然的事件,他却一点也不害怕了,自灵魂深处流淌的安全感,让他躺在地毯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恍惚间,好像有人对他说“晚安。”
苏格兰梦寐以求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美代穗的电话再次打来。“苏格兰,”她语气焦急,“实验室今天联系不上奥吉尔了。”
他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将锅里摊好的鸡蛋卷铲起。
听到这话,他关了火,看向紧闭的房门。
“美代女士,他今天还没有出房门。”他声音平稳,带着安抚的意味。
“他不会不回实验室的消息的。”被他平静的态度感染,美代穗冷静下来。“你去他房间看看。”
对方斩钉截铁的语气让苏格兰感觉有些违和。
但他没有说什么,而是保持着通话来到奥吉尔的房间门口。
他扣了扣房门,喊道“奥吉尔,你在房间吗?”
一片安静。
他又敲了几次,高声喊道“奥吉尔?”
仍旧没有人回应。
这下连苏格兰也感觉到不对了。
电话被切,那头突然传来命令的声音“苏格兰,直接开门。”
苏格兰动作一顿,对面指挥道“他房间的钥匙在门口的地毯下。”
那是琴酒的声音。
他说“推门的时候小心点。”
苏格兰:今天的事业分98。天助我也,机会来了。
呜呜呜,只是想修改一下作话,加点趣味性(单方面觉得)的小剧场,一刷新,呜呜呜呜,还我妈生9月x日23:59:59队形…呜呜呜X﹏X
排:伪系统!!文案有标注!!
第9章 误入歧途第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