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弃睁开眼,抬起手垂眸看着上面包扎好的伤口,唇角紧绷,抬脚回了书院寝舍。
想起之前这双眼看到的纸张上的肮脏文字,他眸中晦色渐深。
那人,该死。
他坐在书桌前,用另一只只是磨破皮,没有流血,擦一擦就干净了的右手重新写起了课业。
秦柚感叹,幸好伤的不是右手。
苏弃可真是好学啊。
他乐滋滋的去看系统面板,任务还是在未完成状态。
秦柚眉头微蹙,按理来说,苏弃成为反派的最大原因,就是他因为这次拿错纸张的事件导致的连锁反应。
现在纸张的事解决了,任务应该完成了才对啊?
他琢磨来琢磨去,觉得可能是当时他把纸张给了林余,而不是毁尸灭迹。
那算是关键任务物品了吧?他应该彻底毁了才对。
以后不会再因为那玩意又出什么问题吧?!
……
苏弃写完课业没多久,林余就回来了。
看到他手上已经包扎好了,他放心了:“苏兄,一起去用饭?”
苏弃收好课业,沉默点头。
既然是有寝舍的封闭教育,这家书院是有饭堂的,提供基础的一日两餐。
他们俩拿到的都是一碗稀粥和一小碟干巴巴的干菜。
晒得梆硬,啥都没处理,直接切了摆出来的那种。
秦柚看得大惊失色,这怎么吃得饱,怎么能补充身体的营养!
苏弃和林余都穷,只能吃书院提供的基础饭食,要是有钱的话,倒是能和其他同学一样,打些其他饭菜。
再有钱的,还能指定菜。
吃完了饭,他们回屋休息,休息过后就是下午的课。
刚回了屋,苏弃就朝林余伸出去:“林兄,先前那纸张还给我吧。”
林余一愣。
苏弃解释道:“我方才在饭堂看到了那人,准备找个时间去把我的课业换回来。”
林余闻言,把纸张掏出来递给他:“你收着。要去的时候同我说一声,我们一起去。那人看着不像个知礼的,你一个人恐会吃亏。”
苏弃笑笑,没说话。
说到底,他们虽有同窗同屋之谊,但也只认识了一天,关系说不上好。
之后他俩各自躺在床上,闭眼休息。
苏弃眼睛一闭,秦柚的世界又黑了下来。
暗无天际的场景让他有些焦虑。他耐心等了又等,直到觉得苏弃睡着了,才顺着出现的那道微光走出去,睁开眼。
旁边林余还在睡觉,他没有起身,躺在床上发起了呆。
苏弃发现了他的存在吗?应该是发现了吧,前一刻被撞翻了,再醒来的时候在医馆外,手都包扎好了……
那他可真淡定!
胡思乱想着,就听到了林余起身的动静。
“苏兄,时间快到了,要同去吗?”
去哪儿?
哦,上学。
时间过得可真快。
去是不可能去的,秦柚没有可没有替人上学的爱好。
他闭上眼,意识沉浸下去,说什么也不起身。
那边林余还在叫。
苏弃心下轻叹,睁开眼坐起来:“同去吧,辛苦林兄等候。”
林余笑道客气。
他们整理好仪容,一起出了寝舍,朝乙班而去。
然后在之前苏弃摔倒的地方遇到了同一个不速之客。
和他们身上虽洗的干净但陈旧的布衣不同,那少年穿着锦缎,面上尽是嚣张跋扈,一看就是个有钱或有权的人家养出来的孩子。
“就是你们,拿了小爷的东西?”
林余微恼,正要出声谴责,苏弃就问:“什么东西?”
那人挑眉:“早上我们相撞,手上的纸掉了,然后拿错了。”
他掏出皱巴巴的纸张甩了甩,丢到地上。
苏弃掏出怀里的纸张:“你说这个?”
那人双眼一动,伸出手。
苏弃作势要打开:“这不是我写的课业吗?”
“不是!”那人快速抢过纸,捞进怀里,“你的课业在地上呢!”
苏弃皱着眉。
林余忍不住道:“那纸都被你揉成那样了,还怎么交给夫子?”
“关我什么事,”那人嘁了一声,“我这个,你们没看吧?”
林余:“……”
苏弃神色自若:“还未来得及,那是你写的课业?”
那人瞥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走了。
苏弃垂眸,低身捡起了地上被揉皱的纸张,一看,果然是他的课业。
林余叹气:“这人真是过分,要把自己的东西换回来,还把你的课业糟蹋成这样。课业可以折起,便于携带,但皱成这样……”
只有完美的折痕,没有其他污损,才是课业的正常状态。
苏弃轻声道:“无事,我写了新的课业,我们走吧,不然又要迟了。”
“好。”
……
那夫子讲的课对秦柚来说特别催眠,他坚持不到十分钟,就睡了过去。
苏弃感受到了,双眸一动,认真听起了课。
……
秦柚睡醒的时候,肚子里空荡荡的,有点饿得发慌。
睁开眼,才意识到这是一间学室。
天色已经昏暗,所以显得房间有些阴森。
他揉了揉发痛的后脑勺,撑着站起去开门。
怎么回事?苏弃上课睡着了?怎么没一个人叫醒他?任他睡到现在?
这不对。
而且,这里好像不是乙班。
秦柚伸手拉门,没拉动,只听到了门锁被晃动的声音。
他又去查看窗户,发现没一扇能打开的。
“……”
啥情况。
没多久,门外有了动静。
有人打开了门。
秦柚双眼一亮:“同学……”
来人长得高壮,他伸手拉住了秦柚,把他忙里带。
秦柚:“?”
他肤色暗沉,手劲极大,面带挣扎的把秦柚拖到里面,按在了墙上。
“你……”
他伸手拿住了秦柚的腰带。
秦柚瞳孔微缩,伸手拉住自己的腰带,声音尖利:“你要干什么!”
“抱歉,”那人声音暗哑,“我不想的,只是,我不得不做。”
他低头往秦柚的嘴凑去。
秦柚猛的偏头避开,厉声呵斥:“这是学堂,你敢乱来!”
因为他的避开,那人的唇压在了他的脖子上。他颤抖道:“抱歉。”
然后舔了舔他的脖子。
“草!”
秦柚气到不行,但力量悬殊。
体内苏弃也气到要杀人,就要不管不顾的冲出来,就看到秦柚骂骂咧咧的抬脚一个膝盖狠狠顶在了那人的……
那人闷哼一声,痛到不行。
秦柚趁机挣扎开,一把推开他。
那一下膝顶秦柚是用了全力的,那人捂着那里痛得冷汗淋漓。
秦柚没给他缓和的时间,伸手抄起一个凳子就狠狠给了他一下。
看他啪叽倒地,这才急急忙忙的往外跑。
好在那人进来时没有反身锁门,秦柚顺利的离开了学室,加快脚步离开。
将一切看在眼中的苏弃:“……”
秦柚绕了半天,发现自己不认识路,停住了脚步。
这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唯有月光和烛光闪耀着。
他伸手摸了摸脖子,恶心得不行。
“神经病!”
苏弃怎么招惹了这么一个人,剧情里也没说啊!
声音传来脚步声。
秦柚警惕的转身,在看到来人时松了一口气。
来人身姿挺拔,月光下好看的五官显得光风霁月,显然不是之前那个让人倒尽胃口的家伙。
那人在他面前不远处停下:“这位同窗……可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秦柚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衣衫和头发都有些凌乱,眼睛还发红,面色惨白的可怜模样。
他平静了一下狂跳的心脏,点头:“我才入学两天,有些迷路了,你能给我指个路吗?”
那人颔首:“要去哪里?”
“我是乙班的,你知道乙班的寝舍怎么走吗?”
“离得有些远,大晚上的,光是指路怕是找不着,我送你过去?”
“方便吗?”
那人一笑:“方便。”
他顿了顿:“你方才可是走得急了?可要整理下仪容?若是路上有夫子看到,恐会觉得失礼。”
秦柚一愣。
他不知道苏弃是被人打晕了拖到那间学室去的,衣衫发丝凌乱得不行。
“谢谢。”
他低头整理衣衫,又随手顺了顺头发:“走吧。”
那人:“……”也罢。
他在前面带路,秦柚乖乖的跟在他后面。
体内的苏弃又是生气又是无奈,刚经历了那遭事,他怎么还能跟着一个陌生人走?就不怕被人引到设下的陷阱,吃了亏?
“我是甲班的学子,许文临,不知同窗是?”
秦柚站住了:“许文临?”
许文临也停下了脚步,回头疑惑的看他:“是,许文临。”
秦柚:“……甲班第一?”
许文临竟不知刚入学两天的乙班学子也能知道自己的名次,微微颔首:“侥幸,是第一。”
秦柚的神色瞬间古怪起来,啊,是那个被意……幻想的第一。
“可是有何疑问?”
“倒也没有,就是有些惊讶,”秦柚继续往前走,“我是乙班的,苏弃,不离不弃的弃。”
“苏同窗。”
“……嗯。”
许文临继续带着他朝前走。
那间关过苏弃的学室里,被秦柚打倒在地的人缓了过来,强忍着腿间的痛意去找人,告知了消息。
对方勃然大怒,带着人到处找人。
在一个转角处,有人发现了秦柚:“他在那儿!”
“站住!”
“麟哥?”
“没看到他身边有人吗?”
“喔,啊,是许文临。”
“闭嘴!”
“……”
秦柚和许文临很快消失在他们视线里,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暗地里有人嫉恨的瞪着他。
许文临停下脚步:“前面就是乙班寝舍了,我就送到这儿了,苏同窗,早些休息。”
“谢谢你。”秦柚由衷道谢。
如果没有许文临相送,他还不知道要耗多久才能回来呢。
“不必客气,都是同窗,举手之劳,理应相助。”
许文临朝他行了个平辈礼,走了。
秦柚:“这第一名,学识强还有同学爱,不愧是第一。”
感叹完,他拉长着脸回了寝舍。
寝舍里黑漆漆的,他顺着照进房间的月光找到了房间的烛火,拿起火折子点上。
林余不在。
他该不会也遇到不好的事了吧?
秦柚坐在床边,心想林余好歹是个主角,遇事总能逢凶化吉,就歇了去找他的心。
他关了门,脱下外袍,刚从行李中找出外袍披上,门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