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要和年下谈恋爱 6

虽然摩天轮上已经有了苗头,佐野万次郎那句结婚宣言还是让我吃了一惊。

由自己来说有些怪异,但我第一次知道他这个年纪就已经对我抱有强烈的憧憬。这份感情甚至持续了十多年,直到重逢后才完整袒露在了我的面前。

即使达成了那样的结局,我依然能够确信十八年后佐野万次郎的爱绝不是虚假的。那是过于沉重的东西,他在我身上寄托了太多不切实际的期待,才会在我提出离开时做出无法自控的行为。

很遗憾,我无法接受自己的另一半是视人命为草芥的恶徒,更成不了包容他全部的完美恋人,只是离他而去而非将他的行踪告知警察,本身已经违背了良知。

回忆起未来的佐野万次郎,我的情绪变得低落。

身边这个小小的佐野万次郎究竟会不会变成未来那个人犹未可知。我极力想要避免那样的情况,也意味着我们在未来共同度过的那些日夜已然化为泡影。

闲话不提,总之,即使避免了上一轮的走向,这个佐野万次郎成为了优秀的大人,在我真正遗忘未来的某个人之前,我绝对不会产生接受这份感情的想法。

——话虽这么说,要与他拉开距离却非常困难。

佐野万次郎在撒娇上似乎有特别的天赋,当他拉着我的袖子抬头,用漆黑的、闪着碎光的眼睛看我、甜甜地呼唤我的时候,我总是下意识满足他的愿望。

当然,对象是圭介或春千夜、艾玛或千寿的话,结果也是同样,但他们几乎不会这么做,因此我接触最多的还是来自佐野万次郎的“撒娇”。

他是个接受爱意长大的孩子,最懂得怎样获得爱以及回馈爱,我想很少有人能够抵抗这样的他。

就连春千夜和圭介都不自觉娇惯着他,明明按月份来算圭介才是最年幼的那个。

晚上熄灯以后,月光像是薄雾,在房间里弥漫开来。明司千寿在床上睡着了,隔着一堵墙,三个孩子的玩闹声也静下去。我坐到窗边,捏起塑料戒指对着月光细看。

自它被我从梦中带出后,就一直维持着过低的温度,平时带在身上都需要隔着层衣服,除此之外却没有别的特殊之处。

“你究竟是什么呢……”

我喃喃自语。

戒指无言地反射着月光。

“咚咚。”

响起了极轻的敲门声。

打开门,出现了明司春千夜的脸。

“春千夜君?小千寿已经睡了哦。”

明司春千夜站在门口并不进来,左右看了看,说:“我找姐姐。”

我有些惊讶,三个孩子里面,最有距离感的就是明司春千夜,没想到他会单独来找我。

我学他放轻声音:“有什么事?”

“白天的事情,谢谢你。”他说。

原来是这件事,我问:“玩得开心吗?”

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点点头后退了一步,欲言又止,最后说:“就这样,我先回去了,姐姐晚安。”

“晚安。”

不知道他最后咽下去的话是什么,我没忍住多操心了一句:“春千夜君,如果有什么烦恼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哦。”

他迈进门的脚顿住。

“其实……”

“你们在说什么?”

幽幽的声音从门后响起,金色的脑袋探出来,狐疑地打量我们两人。

明司春千夜吓了一跳。

“Mikey!你还没睡吗?”

佐野万次郎困顿地说:“我的毛巾毯没有带过来,总觉得没法安心……”

“毛巾毯?”我问。

“Mikey他晚上一定要抓着自己的旧毯子才能睡着。”

明司春千夜说。

这件事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可以用我的毯子忍耐一晚吗?”我苦恼地问。

“嗯,我试一试。”

被他这么一打岔,和明司春千夜的谈话自然不了了之,我把两人送回房间,给呼呼大睡的场地圭介掖好被子才离开。

一小时后,佐野万次郎又跑了出来,手上拽着我给他的毯子,眼睛底下两块青黑异常醒目。

“还是睡不着?”

他点头。

白天在任何地方都能睡得很香,夜里却离开旧毛毯就无法入睡,要怎么才能养成这样奇怪的习惯?

“姐姐也还没睡吗?”

“这是属于大人的晚睡权利。”我说。

“什么嘛,姐姐自己都还没成年。”

说得也是,我时常会忘记自己的年龄。

“要在这里睡吗?”我问他。

他眼睛一亮,但是很快又闷闷不乐地说:“又把我当小孩子,我刚刚才求过婚。”

“嗯,我好好拒绝了,因为万次郎君现在的确还是小孩子。”

“等长大就可以吗?”

“怎么样呢?还是等你长大再说吧。”

他拉住我的衣摆:“这是你说的,在那之前要等我哦!”

我摊手:“我可没答应。”

他气鼓鼓的:“我不管,就当你答应了!”

然后指着我脖子上的戒指说:“作为约定的见证,姐姐要把这个给我。”

我犹豫了一下,把它摘下来。

“你要这个吗?”

“……很重要的话、真的非常重要的话,换一个也不是不行,”他说,“因为姐姐一直戴着它。”

虽然确实是重要的东西,但是早就已经属于他了。从未来的他手中回收的“遗物”,如今再送给他,也不过是物归原主。

我让他伸出手来,把戒指放到他的手心。

“……”

“好冰。”

什么也没有发生。

确实只是一个温度异常的戒指,基本可以判断为无害。他高兴地用一根发绳作为交换。

——显然是精心挑选的,绿色和白色编织而成的发绳,上面还坠着一只小鹿。

心变得轻飘飘的。

我果然还是不愿让他伤心。

高三的暑假照例在涩谷度过。

春天的时候,Seki,也就是乾赤音家发生了严重的火灾。那天下午赤音准备尝试我新给她的甜点配方,发现家里缺了香草荚,于是去超市采购。

就这短短的时间内,火灾发生了。

据她所说,意识到火灾发生地的时候,想到还在家中的弟弟,心脏差点就要停止了。但是下一刻弟弟青宗君的朋友九井君从火海里把他背了出来,于是三个人在屋外抱在一起埋头痛哭,场面混乱而狼狈。

青宗君脸上留下了烧伤的疤痕,除此之外没有大碍,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即使有这块疤痕,青宗也是我最帅气的弟弟。”赤音说。

她的话让我想起明司春千夜。

我与未来的明司春千夜并不相熟,只知道他的嘴角有两道事故造成的撕裂伤,后来时常用口罩遮掩。如今的明司春千夜似乎没有遇到类似的伤害,纤细的身形搭配如今已经半长的粉色头发,浓密的睫毛,有着不辨性别的美丽。

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呢春千夜君。

日子一天天过去,母亲在我高三时就从公司辞职,成为自由职业者,经营起一个小有名气的手作品牌。而我的大学离家不远,因此考了驾照,每天还是会回家去住。

虽然离涩谷更近,但是比起其乐融融的场地家,还是独自一人的母亲更需要我。

按照上一次的轨迹,场地圭介和羽宫一虎成了朋友。

小孩子长到一定年纪,朋友圈也会有所变动。他和幼驯染的信赖关系未曾动摇,但各自又产生了新的连结,现在他显然和羽宫一虎更玩得来。

我对此深感忧虑,却不能在孩子们面前表现出来,只能像以往一样对圭介旁敲侧击。

佐野万次郎则和新认识的朋友龙宫寺坚形影不离,只有明司春千夜变得有些沉默和独来独往。

我不好问起原因,没想到他自己送上了门。

明司春千夜是在男孩节那天来的,天已经黑了,还下了大雨,他浑身淋得湿透,头发一缕一缕粘在脸上。

“姐姐说过不介意多个孩子抚养的吧?”

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他和明司武臣爆发冲突,于是离家出走,无处可去时,下意识就跑来找我。(“虽然很高兴春千夜君遇到困难能想到我……”)还恳求我不要将他的行踪透露给明司武臣,用的是和佐野万次郎极其相似的装可爱伎俩,令我哭笑不得。

我想如果明司武臣有心,应该可以找到这里来,于是遂了他的意,只是每天上学前都要先把他送往学校。

几天过去,我依然没能收到来自明司武臣的任何联络,明司春千夜在这边住得习惯,放学后甚至会来向我求教课业,索性也就不去管明司家的弯弯绕绕,让他安心留在了我们家。

明司千寿倒是有来找过他,不知道他们两人聊了什么,小千寿发誓会对大哥保密他的行踪(春千夜:“不用那么麻烦,武臣根本不会在意。”),离开时的脸色已经不像来时那么难看。

母亲对他的到来也相当欢迎,家务变成了三人轮流。他做事干练,一看就是经验者,料理竟也做得不坏,只是品类有些单一。

两周后,明司春千夜提出想要改姓,在我向他解释完改姓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后,他认同了“猫山春千夜”写起来不够有气势的说法,给自己改了个花名“三途春千夜”,更让我感到好笑。

他的行李陆陆续续搬来了横滨,包括许多剑道用具和一把开刃的日本刀。我们特意腾出一个有仓库的房间给他,门口挂了“春千夜”的铭牌。

明司春千夜,现在改名三途春千夜了,几乎成了猫山家的一员,只是他似乎不大想让人知道这件事,于是我也就没向任何人提起。

六月初收到圭介的信,附赠父亲为他拍摄的身着“东京卍会”暴走族制服的照片,佐野万次郎也寄来了同款制服的照片,黑底金字,是我非常熟悉的服装,再一次看见果然还是很帅气。

距离那一天越来越近,让我的心也砰砰跳起来。

拆信的时候,三途春千夜就在一旁看着,他似乎对自己没能受到邀请相当动摇,我不免后悔地摸摸他的头道歉:“应该早点把你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他们,不然他们一定会邀请你的……”

他失魂落魄地说:“是我太弱了……”

被朋友们无意识排斥在外了,好可怜,我握住他的手往门外走去。

“我们现在就去涩谷找圭介和万次郎君。”

作者有话要说: 小春:我们名字都带春,天生就该是一家人

那边他们成立东卍不带小春玩,这边小春跑横滨偷家(bushi

***

前几章改了点错字和表达,没大改

刚搬完家脑子一片空白,仿佛在写流水账。

顺便提醒一下这边对稀咲的处理会相当随意,因为认真处理他实在很麻烦。稀咲的结局应该不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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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复仇者]不良少年修正铁拳
连载中冬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