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逢

顾怀安翻身上马,朝着家中方向赶。

与此同时,惊辞也来到了西川,他沿着城内的客栈一家又一家地寻着萧珩。

茶馆内,暮童准备结账,顺便向茶馆老板娘打听住宿的地方。

茶馆老板娘看着暮童身后的公子,脸上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暮童问道:“诶,老板娘,我们刚到西川,人生路不熟,想找个落脚的地方,您能告诉我们怎么走吗?”

老板娘放下手中的算盘,一脸坏笑地说:“哦?你们想在西川安身啊。”

暮童点头道:“是的,您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吗?”

老板娘热心地告诉他:“花香容,那可是个好地方,可以让你们安心住下。你们沿着这条街一直走到尽头,然后向西走,第三家就是了。”

暮童连忙道谢:“多谢老板娘!”随后回到萧珩身边,高兴地说:“公子,我问到了,咱们走吧。”

萧珩轻轻应了一声:“嗯。”两人起身离开了茶馆,朝着老板娘指引的方向走去。

此刻顾怀安到府上后,府内的下人将马迁到马厩,刘管家见到小侯爷回来了,立马迎上前。

“小侯爷回来了。”

“回来了,我爹呢?”

刘管家走近提醒道:“侯爷此刻在书房,还有您让老奴将您房中的东西搬到未央殿,侯爷他不准,老奴又搬回原位了。”

顾怀安听完后,道:“我知道了,刘叔你下去吧。”

刘管家行礼退下。

顾怀安推开书房的门,看见顾抚远站在窗前,生着闷气,顾怀安蹑手蹑脚的走到跟前,轻唤一声,“爹。”

顾抚远双手背在身后,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顾怀安表现出一副乖巧的模样,乖乖认错,“孩儿知错。”

顾抚远将手放下,转身看着顾怀安,阴阳怪气道:“错?你可错之有,你可好生威风,你可是大英雄。”

顾怀安连忙搬来凳子,走到顾抚远跟前,扶他坐下,“爹,站累了吧,坐下,坐下说。”

顾抚远继续道:“我可不敢,你现在可是大臣亲封的皇帝。”

“爹~”顾怀安双手推着顾抚远,将他按在座位上,随后蹲下身给他捶腿。

“你儿子是皇帝,你这做老子的不就成了太上皇……”

“你、哼。”顾抚远无言以对。

片刻后,顾怀安道:“爹,我已经派人找五皇子殿下了,这个皇帝只是暂时的。”

“什么叫暂时……趁现在赶紧撤下。”

顾怀安立马起身,看着顾抚远道:“不行,现在撤不了。”边说边往门外躲。

顾抚远纳闷道:“怎么撤不了,还没授予加冕礼,那就不算。”

顾怀安缓慢的往后退。

顾抚远见他不讲话,眼看着顾怀安朝着门后退,斥责道:“你小子退什么,说话,为什么退不了。”

“我已经将大臣们和百姓迁到西川了,”顾怀安迅速说完赶忙往外跑,生怕被父亲抓住。

顾怀安往后院跑,边跑边喊,“娘,救我,爹要打我,救我,娘……”

顾抚远听闻后,立马起身,朝着门外追去,“你个臭小子长本事了,这么大的事不告诉你老爹,竟先斩后奏……你给我回来。”

“你、你、你别跑,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顾怀安将大臣和上阳大部分百姓迁徙过来,他这个当侯爷的就要承担起大臣们的俸禄和修建上阳城和皇城的重任,还有西川自身的军粮等等。

顾怀安这次把他爹坑惨了。

西宁街。

楼上的姑娘们纷纷向他们招手,娇声喊道:“这位爷,上来快活啊,来玩啊……”

一个面容姣好、身穿粉衣的女子望着楼下的萧珩,眼中满是妩媚:“楼下的公子好俊俏啊,上来玩嘛!”

暮童和萧珩盯着花香容的牌子,一时无语。

萧珩无奈地说:“花香坊,西川最大的青楼,阿童,你挺会给你家公子找地方的。”

暮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说道:“公、公子,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这是青楼,那个茶馆老板娘说这花香容是落脚的地方。”

萧珩小声嘀咕调侃道:“这不仅可以落脚还可以快速的赚银子。”

这时候,花香容迎面走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她看着身后带着包袱的少年,揣测道:“这位公子是来玩……还是来卖啊。”

说着,她动起手脚来,上前要摸萧珩的脸。

萧珩反应迅速,一把抓住那女子的手,沉声道:“这位姑娘,请自重。”

“别害羞嘛,这位公子长得多俊美,不如来我们花香容,让妈妈给你捣置捣置。”

萧珩脸色一沉:“不必,走错路了,这就走了。”随后,他拉着阿童起身就要走。

那位女子却不肯罢休,伸出手拦住萧珩道:“公子,这花香容可不是你说走就走的地盘,卖身吧,你这么好的苗子,妈妈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萧珩暗自咬牙:“再碰我,我就动手了。”

暮童小声嘟囔:“公子,这可怎么是好,我们怎么走。”那位女子挥挥手,身后十几个人围在萧珩身边。

“妈妈我看上的人,还没失手过,给我上,别把脸给划破了,要不然就不值钱了。”

青楼手下的人齐声应道:“是。”

萧珩在上阳被匈奴砍了后背一刀,受了伤,这半月一路颠簸,右胳膊没休养好使不上劲,平常他一个可是能打十个的。

那些人三下五除二就将萧珩绑了进去。

因阿童长相一般,被扔到了外边,一名精壮男子道:“房妈妈说,这个不要,你走吧。”

暮童又气又急,在青楼外大骂:“还我家公子,你们这叫强卖,不放人,我就报官。”

青楼的人任凭他叫骂,懒得理会。

萧珩被绑在柴房里,自言自语道:“真倒霉,我当初应该听阿童的,把脸也易容一下了,我好看我自知,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惊辞将锁关所有的客栈都搜遍了,也没见着萧珩的踪迹。

“不应该啊,怎么没人影了。”

寻找一天,已经辰时,惊辞又饿又渴,走入茶馆,说道:“还是老样子,来壶茶。”

老板娘看见是惊辞,连忙招待坐下,说道:“哎!原来是惊辞大人,您回来了,一路上辛苦了,我这就把茶给端来。”

茶来了后,惊辞一杯接着一杯喝起来。

这时候,有两个人在议论:“听说没,花香容的房妈妈今日物色了一个美人,那美人简直了,可惜是个男子,要不然我就去了。”

“哎,男子如何,我们西川又不讲究这个,多漂亮,你可瞧见了。”

“瞧见了,他被房妈妈手下的人抓住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此等尤物,我见犹怜啊,当即我对他一见倾心了。”

惊辞听到后心想,该不会是萧珩吧,有可能。

于是起身走到两人旁边,掏出画像问:“你们今日见过的那位男子,可是此人。”

那一位客官见惊辞手中展开的画像,指着道:“就是他。”

惊辞随后拿起丢下画像转身,从腰间掏出将碎银放在桌子上道:“茶钱在桌子上。”

那客人见这小兄弟急匆匆走来,笑道:“哈哈,这小兄弟怎得如此猴急。”

“不管他了,我们接着说。”

惊辞直奔顾府,此刻顾怀安在祠堂罚跪。

见惊辞来了,问道:“你找到那萧什么珩了?”

惊辞道:“呃,主子,属下找到了。”

顾怀安顾不得罚跪,缓慢起身,惊辞扶着他,他看向惊辞身后,什么都没,“人呢?!”

惊辞支支吾吾道:“嗯……呃……这该怎么说。”

顾怀安不耐烦道:“惊辞,你又怎么了,怎么遇到这萧什么衍你就……”

惊辞觉得此人太过孟浪,长得好看,打听的人又多,他家主子这么正直,这种事他该怎么开口,“只是此人……此刻……人在……”愣了片刻,一字一顿字道:“花、香、容。”

顾怀安:“……”

“属下也不好进去要人,那房妈妈不是个好惹的,要想拿人需要银两赎,属下也没这么多钱,所以回来请主子定夺。”

顾怀安没等惊辞讲完,一溜烟去了马厩,他去花香容找人。

惊辞讲完后不见顾怀安,四处观望:“主子人呢?”

顾怀安走进花香容,房妈妈看见来人是顾怀安,脸上立马堆满笑容,迎上前去问道:“这是什么风,怎么把小侯爷给吹来了?”

顾怀安一脸严肃地对房妈妈说:“听说你今天得到了一个美人,可否让我看看?”

“哎!这消息传得真快呀,确实有这么个美人,今天刚进来的,不过他性子比较烈,恐怕会冲撞了小侯爷,要不换一个吧。”房妈妈有些为难地道。

顾怀安脸色一沉,语气坚定地说:“不,我就要他,开个价,我顾怀安出得起。”

房妈妈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在顾怀安面前比划了个‘八’。

顾怀安轻笑一声,满不在乎地道:“八百两啊,成交。”

房妈妈连忙解释道:“不是八百两,是八千两。”

八千两?这简直就是抢钱啊!八千两都可以修一座小型宫殿了。

房妈妈注意到顾怀安听到价格后的反应,愣了一下。

“小侯爷,这可是难得的美人,买断他怎么着也得这个价,我可不做亏本买卖。”

顾怀安咬咬牙,心中暗自思忖着这笔买卖是否划算,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说道:“人带来,去侯府里拿钱。”

房妈妈一听,脸上立刻露出笑容,连连点头称是:“好,爽快人!来人啊,快把那位美人给小侯爷送过来。”

此时,柴房内的门被缓缓推开,那位大哥架着萧珩从里面走了出来。萧珩用力地挣扎着,大声喊道:“放开我,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那位大哥冷笑一声,回应道:“带你去过好日子,我们顾家小侯爷买下了你,真是运气不错,刚来就有人要买你。”

听到小侯爷这三个字,萧珩的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一股不安涌上心头。他深知自己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顾怀安,更别说和他有什么接触了。

那位大哥将他装进麻袋,扛起便走,萧珩急忙求情道:“求求您了,行行好,我想通了,留在这也不是不行,告诉房妈妈别把我卖了。”

那位大哥根本不理会他的求饶,依旧大步向前走去。萧珩焦急地继续说道:“那小侯爷,我知道他,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如果我被他买下,肯定活不了多久了。”

“我做不了主,这可是侯爷家的公子,得罪不得。”

一会儿工夫,人带来了。

那大哥将萧珩从麻袋里掏出来,他抬起头看向顾怀安,顾怀安起身看向他。

两人对视看着彼此,顾怀安暗自道:这是活的萧珩,这世间怎得有如此之人,惊辞不欺我,这人真是我见犹怜。

萧珩看着他,暗自道:这顾怀安怎么一直盯着我看,这狼狈模样被竟他瞧见,丢人丢到家了?

我要是真被他买走了,他要跟我算账怎么办,我现在还受着伤。

犹豫片刻后决定,既来之则安之,跟他回侯府总比呆在青楼要好得多。

房妈妈见顾怀安盯着萧珩发呆,大声喊道:“小侯爷,这人如何?这个价钱算是你赚了。”

顾怀安没有理会房妈妈,扛起萧珩就往外走。萧珩则沉默不语,任由他扛着走。

花香容外,暮童一直在外面,他牵着顾怀安的马,见到自家公子出来,将马绳子扔了,迎了上去。

暮童擦了擦眼泪,“公子,你可算是出来了,吓死阿童了。”

顾怀安将人放到马背上,自己在翻上去,拉紧麻绳,“驾…驾……”

萧珩的胸前紧贴马背,伴随着顾怀安骑马狂奔,他后背的伤芳若被撕裂开,有些难受得受不了,开口道:“你骑慢点,我、我后背疼。”顾怀安生着闷气不理会他,继续驾马,越骑越快。

萧珩内心咒骂,他这人有病吧,都说了我后背疼。

顾府内,刘管家禀报顾侯爷道:“小侯爷去了花香容,用了库银里的八千两,带来一个小馆。”

顾抚远惊呆了下巴,“什么?”

“他人呢?”

刘管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颤颤巍巍回答道:“小侯爷……小侯爷……带着那小馆回了房中。”

顾怀安把萧珩摔在自己的床上,吩付惊辞道:“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

惊辞在屋外道:“是,”随后关上门。

萧珩此刻还被绑着脸贴着枕头,翻身不得。

顾怀安将他翻过身,一只手扶着床,一只手掐着着他的脸来回看,见萧珩不讲话,问道:“为何不说话,不是病了吗?不是时日无多了吗?”

然后细细打量他身上,没有发现红斑,“我怎么瞧着你面色红润,不像是时日无多之人。”

萧珩侧过脸,对他道:“小侯爷,请自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谢谢小侯爷为我赎身,何不放了我。”

“放了你,想得美。你父皇残害忠良,听信奸佞,害得多少无辜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如今的上阳城血流成河,你逃离上阳城的时候就没仔细瞅瞅,放眼望去,遍地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却逃避一走了之,你怎能逃?”顾怀安目光锐利,紧紧地盯着萧珩,语气沉稳而严肃。

萧珩笑了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被养在城外的弃子。”

“你姓萧,怎么跟你没关系?你被养在皇宫外,却食得百姓俸禄,我等朝臣依旧称呼你一句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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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君登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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