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真的不能继续担任我的教练？薪资方面我们可以在谈。”
拿起手机放在耳边，秦禾笺淡声说着，平静到没有起伏的声音中掺杂着只有熟人才能听出的挽留与不舍。
电话对面的人显然属于相熟的范畴，敏锐的察觉到秦禾笺的情绪。
“这不是薪资的问题，”电话另一端的女人说：“当时应你母亲的邀请担任你的教练时，我已经明确说过，现在年纪大了想休息，身体也不是很好，没办法在你需要和比赛前的几个月的训练中给你帮助。”
“可您是我现在唯一信任的人，如果您真的离开我不知道该找谁。”
秦禾笺也明白对方的为难，可她也没办法，三月份刚结束的世青赛她是取得了第一，但那是以微弱的分差赢过巴法洛琳。
不敢相信，如果当时她在自由滑时出了意外，那这个第一还会是不是她的。
“迅速在今年大奖赛华国站前和新的教练模糊了解，我，我做不到。”
想到可能发生的情况，秦禾笺只觉得天要塌了，靠在场边上的围栏，伸手撑住头。
事情全都挤到这几个月，先是妈妈再是教练。
电话另一端的女人清楚秦禾笺的情况，健谈的人罕见的沉默了好久，再次开口时说：“要不然这样吧，我给你推荐一个人选，在今年华国站的比赛训练我们两人一起给你指导，我从中调和，让你尽快适应对方。”
“你总要适应和不同的人合作，要学会成长。”
话落，换成秦禾笺沉默了。
她本意更希望对方能陪她结束整个大奖赛赛事。
就这样好了，比让我直接和新人接触已经好多了。
我确实需要适应，不能一直躲着。
秦禾笺深吸一口气，说：“好，那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稍后我把她的联系方式给你。”
通话结束，秦禾笺低头看着鞋尖，白色的冰面看久了让她眼睛疼，却不想移开视线。
手机传来震动，点开屏幕，上面是她母亲发过来的消息。
妈妈：你现在在冰场？我去接你，即使不住在一起也要和对方见个面。
知道逃不掉，不做无谓的反抗，秦禾笺乖乖给对方回：好，我在门口等您。
本就不好的心情此时变得更差，秦禾笺低着头看着冰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注意到另一边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你真要过去？”
陆祁静看着自己的妹妹，眼中尽是好奇和对八卦的热情：“人家以为你是变态怎么办？”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
没好气的看了眼看热闹而精神抖擞的陆祁静，陆祁函垂眸整理了一番衣服，丢下对方，径直朝着那个方向而去，心中练习着开口要说的话。
直到视野中闯进一双鞋，秦禾笺才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神来，站直身体看着面前欲言又止的女人，对方一身西装。
偏正式的服装和这里不太搭。
在运动馆谈生意？秦禾笺想到，看向面前人姣好的面容。
等了许久都不见对方开口，低头看了看时间，她母亲也快该过来了，出于礼貌秦禾笺先开口询问对方的来意。
“你好，请问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总不能是想找个人面对面看。
秦禾笺想着，不知道下一秒的她会后悔这次的主动。
“我，你滑的很漂亮，我可以保养你吗？”
陆祁函第一次感受到面对喜欢的人时，整个人都激动到颤抖的感觉，尤其对方还主动和她说话。
激动之下，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说了什么。
“？”
秦禾笺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对面的人看向自己惊艳的神色并不像作假，一时间各种想法在脑中闪过，最后定格在跑上面。
好奇怪的人。
“谢谢你的夸奖，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直接转身离开，生怕自己被抓住。
望着秦禾笺离去的身影，陆祁函站在原地僵硬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她刚才说了什么，急忙伸出手去弥补，说：
“不是，我说错了，请等等。”
秦禾笺没理她，走的更快了，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
看着对方的身影从自己的视野中离开，陆祁函懊悔不已却也不能追上去。
要是真被当成变态就糟糕了。
“只能等下次再见了。”
陆祁函低声自语道，下一秒一只手拍在她的肩头，同时有人从后面把下巴压在她的肩膀上，姿态极为亲密的环着她的脖子。
“搭讪失败了？”声音里满是幸灾乐祸的喜悦，陆祁静弯起眼睛，得意的笑道：“把人都吓走了，早说你要再多等会，贸然上去谁都会怀疑你别有企图。”
说完，陆祁静的眼睛转了转，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继续说：“也不是怀疑，你对人家确实有别的心思。”
陆祁函抿着唇，不想理陆祁静，伸手想要抚开趴在她肩上一动不动的人，但陆祁静抱得紧，推了几下都没有推动。
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
陆祁函思考着要不要放过她姐姐这一次，可陆祁静在她耳边不停地说着话，放肆的笑声刺的她耳朵疼。
“你怎么不说话？难受了？”陆祁静凑到陆祁函面前去看她表妹的脸色：“哭了没有？我看看现在追上人家给你要个联系方式？”
不能放过她。
陆祁函额头青筋直跳，趁着陆祁静笑的开心没空注意的间隙，抬手往后狠狠给了一下肘击。
“嘶！”
没有防备的陆祁静生生挨下陆祁函这一下，环住对方脖颈的手松开，弯腰捂住自己的肚子吸气。
“姐姐这样就不行了？”
看见陆祁静吃瘪，陆祁函就高兴，扬起唇角，明丽的五官笑的张扬，弯腰和对方对视，说：“这可不像以前的你，确定还要入伍？不如交给我，我一定将你捧成一线巨星。”
“闭，嘴，”陆祁静压着声音，一字一句说：“哪有你这样，天天来阴的。”
“当然是和姐姐你学的，不要忘了我们小时候比试时你常说的话。”
陆祁函笑的开心，陆祁静咬着牙找不出反驳的话。
她小时候确实经常这样坑陆祁函，哪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对方坑。
陆祁静气的磨牙，真是可恶的妹妹，半点没有小时候可爱。
陆祁函却不管陆祁静的想法，见对方没有问题后，直起身抬手招来场地内的服务人员，向对方询问刚才花滑少女的名字。
“抱歉小姐，我们对客人信息保密。”
“我不要她的资料，只想知道她的名字。”
“这也不行，我们对客人的信息绝对保密。”工作人员回以微笑，礼貌拒绝陆祁函的要求：“但这位小姐这月开始每天都会来这里练习，您想认识对方可以明天过来。”
……
体育馆外，秦禾笺走出来就看到熟悉的车和车上走下来的人。
“妈妈。”
秦禾笺抬腿便要走过去，秦观冉撑着伞出声止住秦禾笺的动作：“别过来，太阳晒。”
“只是一小段路而已，没关系的。”
面对母亲，习惯冷漠的秦禾笺也会撒娇，抱住秦观冉的手臂和对方一起走向车：“是要我和曹先生见面？”
“是的。”秦观冉说，同时伸手在秦禾笺的手背上轻拍几下，安抚女儿的情绪。
秦禾笺低头整理整理自己的情绪，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搞坏母亲的心情，但尽管她再怎么伪装，抱住母亲手臂收紧的动作仍是将她的情绪暴露无遗。
妈妈，不再只是我的妈妈了。
会有其他人喊她妈妈，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孩子。
今年，真是糟糕的一年。
看出秦禾笺的心思，秦观冉也不解释，只握住手带着人走到车旁上去。
等两人坐好，车子启动后，秦禾笺也慢慢调整好心情，抱着车上给她准备的抱枕，犹豫的开口，说：“我尊重您的决定。”
妈妈她有权追求自己的幸福，我不该去阻拦她。
心中理解，可真要秦禾笺立刻接受也很困难，一想到未来要和陌生人交流，心中百味杂陈。
“你在想什么呢？”
看够秦禾笺少见苦恼的可爱样子，秦观冉伸手在秦禾笺的脸颊上线捏了捏后又揉揉，直弄得对方忧郁的气息消散才收回手，离开时又摸摸秦禾笺的发顶。
“只是一个联姻，他借助我达到她的目的，我也借助他达到我的目的，双赢的合作。”
更像阿晴了。
描摹着秦禾笺的眉眼，秦观冉心中想的却是其他人。
“但，付出的……”
剩下的话秦禾笺没有说出来，秦观冉已经清楚，伸手将人抱进自己怀里拍着背，说：“不多，正好堵住你奶奶她们的嘴，这么多年下来温家也让我烦了，借此机会把她们全部处理干净。”
秦禾笺没有说话，低头靠在母亲怀里，车内的温度很低，不一会儿外露的皮肤就感到凉意。
温家。
如果我有其他的办法解决掉温家，那妈妈是不是就可以不结婚了？
在脑中衍生出对应计划时，温厚带笑的声音打断她的思路。
“不可以哦，小笺，你另一个妈妈是不会希望你做那种事情的。”
秦禾笺撇撇嘴，闷闷的说：“是，妈妈。”
来到提前订好的餐厅，下车秦观冉的秘书就走过来和秦观冉说事情，秦禾笺安静的往后退一步，站在秦观冉身后乖乖等着。
只是有道无法忽视的视线落身上，看的秦禾笺心烦，抬头看向视线的来源，大厅里，穿着一身金属配件的年轻男人站在那里，正看着她。
见她看过来，对方还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秦禾笺没理，只是往自己母亲身后又站了站。
想回家。
和秘书说完事物，秦观冉带着秦禾笺去订好的包间。
推开门，三个人坐在那里，其中离门最近的那个赫然是刚才在大厅的人。
无聊。
无视对方满眼的好奇和另外一个和对方有七分像的男人的视线，秦禾笺随着母亲坐下，开启对外交流模式，神色淡漠的看每一个人，全程除非必要坚决不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