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灵目虽然说了一大堆骗男人的话，但有一句是真的，他没来过令云市。
不信任鬼不允许许原安指路的陈灵目借着手机地图导航艰难找到了中心广场。
在路人口中了解到中心广场的喷泉在晚上十点才会有，陈灵目拉着男人先去了附近的商场。
进门后，陈灵目本来打算直接去买情侣衣稳住身边的鬼，但在看到扶梯处电子屏幕上色香味俱全的麻辣鱼后，他果断选择先去吃饭。
在门口的服务员对着对讲机说出“两位顾客”时，陈灵目偷偷瞥了眼站在他旁边的男人。
心情不好的男人在他眼里是鬼的形态，样子不算狰狞但让人后背发凉，可看服务员的态度，在服务员眼里，男人应该和正常人一样。
那为什么在他眼里男人一脸鬼样？
总不可能男人故意区别对待，刻意吓唬他吧？
陈灵目的思维发散的很快，一人一鬼跟着领路的服务员坐在包间后，服务员把菜谱递到陈灵目眼前，陈灵目这才停止了大脑内的胡思乱想。
紫色的对勾落在菜单上，陈灵目在挑选了一些配菜后勾选了这家店的招牌麻辣无刺锡纸烤鱼。
陈灵目很爱吃辣，他是那种辣到哭，嗓子冒烟也要喝着冰牛奶继续吃的犟种。所以，在服务员轻声问他可以接受什么程度的辣时，陈灵目张嘴说了句，“特辣”。
服务员走后，男人一直用阴冷的眼神盯着陈灵目，在烤鱼上桌后，正打算动筷的陈灵目手机震动了一下。
男人视线中的恶意越来越浓烈，这会儿陈灵目不用去看手机都知道消息是男人发的，他嬉皮笑脸的夹起一条宽粉放进对面的碗里，
“宝宝先吃饭，陪我吃完我们再继续冷战。”
“……”男人沉默许久还是拿起筷子把陈灵目夹的宽粉喂进了嘴里。
陈灵目见男人吃了，自认为已经哄的差不多，自己也吃起来。
等到吃饱喝足后，陈灵目这才想起男人发的消息，他点开一看。
和他预想的恐怖惊吓图不同，男人发给他的是一张聊天记录截图。
准确来说，是陈灵目和男人网恋处于暧昧期时陈灵目对男人说的甜言蜜语。
就像恋爱中的两人都喜欢畅想未来一样，陈灵目和男人也是，在陈灵目提出见面后同居问题时，男人有些不愿意，因此提起了两个不同的饮食习惯。
男人说陈灵目吃的都是以辛辣刺激为主的食物，而他吃什么都放的调料少，且不爱放辣椒，所以两人见面后还是保持些距离好。
陈灵目当时眼巴巴盼着和男人见面后开启他的男人生涯呢，怎么可能任由男人用饮食问题把两人分开。于是为了哄男人同意见面后和他立马同居，陈灵目忽悠男人等见面后他绝不会只顾自己吃香喝辣，一定会考虑男人的感受。
“……”
死去的记忆涌了出来，陈灵目啧了一声，他是不是应该感谢男人不仅没有摔筷子走还吃了他夹的特辣宽粉？
手机屏幕里男人发的聊天记录中，饥渴准男大发的一条条保证让陈灵目心虚到脸红。
但脸红的同时陈灵目也有些委屈，这怪他？
大家都是男人，为什么他想同居他不信自称22岁的男人会不懂他的暗示。而且他才十九岁，按年龄来看也还小，正是会胡言乱语说谎的年纪，所以怎么能怪他呢？
男人二十二岁，比他大三岁，还是鬼，所以就算怎么算也该怪他啊！
给自己一通心里建设后，陈灵目理直气壮的看向不打算吃饭的男人，“我吃好了，宝宝结账，我们去买情侣衣。”
“……”男人收回一直看陈灵目的视线，掏出他的老年机对准了桌上付款二维码。
陈灵目其实挺好奇男人一个鬼到底哪来的钱，是用鬼力变的还是用障眼法暗示别人他已经付过钱了？
不过要知道答案就要问男人，陈灵目不打算哄男人，自然也就不想问。
他把好奇压在心里，起身的同时神情自然的抓住男人的手。
男人见状又盯着陈灵目看起来，纯黑没有眼白的眸子看着压迫感十足，但陈灵目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一脸胜券在握。
男人的脸再次冷了下来。
这次，是男人和陈灵目冷战了。
他松开陈灵目的手步子放慢，走在了陈灵目后面。
但陈灵目在经过这几次的相处早已明白了男鬼的真实面目，知道男鬼舍不得杀他的陈灵目神态自若的从兜中取出纸把手上的水渍一一擦干。
之后，他利索的丢掉垃圾，在走到最熟悉的联名店门前，没有一丝犹豫的走了进去。
这家店上新的夏装比较符合年轻人的品味，陈灵目之前买了很多次，就连身上穿的这套也是这家的。
不过让陈灵目意外的是，店里只有一个导购。
导购是个温柔的姐姐，看起来二十四五的样子，在看到衣服像被水泡过一般皱皱巴巴，未脱学生气的陈灵目后她并没有直接上前介绍，反而留给了陈灵目自己挑选的时间。
陈灵目站在衣架前回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男人，男人抬脚踏了进来，但导购没动。
所以现在男人是只有他能看见吗。
陈灵目心下烦躁，眼见男人停在某个模特前，他快速拿起两套看起来还算顺眼的套装对着镜子比划起来。
一番比划后，陈灵目刚打算进试衣间试，就听到导购“呀”了一声。
“这里怎么这么多水啊？”
导购的话更像是自言自语，陈灵目顺着声音看去，穿着白衣白裤职业装的导购拿着毛巾就要跪地上去擦拭瓷砖地面的水渍。
而她的正前方，是站在模特前，衣服不停往下滴水的男鬼。
陈灵目：“姐姐！”
“？”擦地板的动作一顿，导购扭头朝陈灵目看来。
她的脚下形成了浅浅的水洼，现在模特前的鬼也跟随着导购的视线望向陈灵目。
男人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黑黢黢的眸子盯着陈灵目，明明一切都和之前一模一样，但陈灵目心里却不知为何有些心慌。
“姐姐，你能帮我找一下这件衣服适合我的码吗？刚才我看了一下，有点小。”
陈灵目甜甜道。
“小了？”导购当下手中毛巾朝陈灵目走来，“怎么会小呢？你的身材穿这件应该刚好才对。”
“是刚好，但我想买大一号，走酷帅风。” 陈灵目故意透露出孩子气。
导购被他逗笑了，接过他手中的衣服看了眼标码说，“大一号有，在里面库房。我拿给你试试吧。”
“嗯嗯。谢谢姐姐。还有这套。”
陈灵目把两套衣服都递给导购，“姐姐，那我在店里坐着等你吧。”
“不客气。因为总店有事，人手全调动过去了，我找衣服可能需要点时间。弟弟你可以再试试其它的衣服。”
导购贴心道。
“嗯。好。”
陈灵目见导购推开收银台里面的门走了进去，正打算松口气，却见站在模特前的男人对他露出了一抹扭曲的笑。
划到眼睛的笑容弧度让男人本就诡异的整张脸没了人样，陈灵目刹时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他下意识间将脚后撤了一步。
此时男人给他的感觉比他和男人初次见面时还要恐怖无数倍。
“呵。”
陈灵目听到了一声冷笑。
随即，他面前的男人不见了踪影，远处只留下一滩水。
“！！！”
陈灵目右眼皮疯狂跳动，他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陈灵目手抖着从兜里掏出手机，他慌乱的打字“你再哪里。。。。？？说？”
他打的字还没发出去，手指刚点到【发送】，就听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
惨烈的尖叫声把陈灵目吓的坐在了地上。
只是听着声音，他恐惧到双腿无力支撑他站起来。
那么发出声音的人遭受的该是多恐怖的噩梦。
【宿主，你搞砸了。】
面色发白的陈灵目听到了系统的声音，他像是遇到了救星迫不及待道，“系统，你能告诉我那个小姐姐她还活——”
【人遇到了充满恶意的鬼当然是必死无疑。宿主，你现在认真起来了吗？虽然我是《死了都要爱》网恋系统，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忘记一件事，和你网恋的不是人，是鬼。】
【因为你和他是恋人，所以他不会伤害你，但这不代表着他不会伤害别人。】
陈灵目只觉得喉咙干涩到刺痛，他咽了口口水，十九岁的少年第一次感受到恨到极致的懊恼。
他怎么会忘。
明明一开始他也很怕这个鬼的，到底为什么他会忘记这种恐惧，然后对着鬼发脾气。
仅仅是因为鬼表现出了喜欢他吗。
不。
是十九岁看了无数系统文的陈灵目确信他是主角，有着金手指，所以他绝对不会有事，他可以掌控全局。
真恶心，陈灵目。
【在我和他接触的这段时间，他…还有杀过其他人吗？】
陈灵目在心里问系统，尽管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有啊。打扫影厅卫生却吵到了你睡觉的工作人员】
系统回的很快，陈灵目低头望着地板，脸上糊满泪水。
在三天前，他的愿望还是脱处后策马奔腾。而就在今天，他背负了两条人命。
因为一个鬼。
一个，
他不得不与其网恋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