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夜色如幕,雷雨交加。

漆黑的夜色笼罩着整座城,城外黑压压的一片更显诡异,仔细看去竟是数百万大军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马背上,少年将军眸色幽深,银白色的盔甲泛着幽幽白光,看着眼前此情此景,薄唇微勾:“昏君,是时候交出大梁江山了!”

领头将军一声高喝:“攻城——!取皇帝老儿首级者,封地封侯赏黄金万两!”

“杀——!”

将士们闻言犹如打了鸡血般,冲锋,破城,直入皇宫……势如破竹!

轰隆隆!

天雷滚滚,乌云压城,一道惊雷划过天空,更为肃穆的皇宫添了一分惊心动魄。

皇宫内。

“陛下……不好了!陛下……齐王已兵临城下,就快打进来了!”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连滚带爬地进了御书房。

屋内桌案前的男人闻言一顿,似乎对于这个消息并不意外,轻叹一口气:“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话毕男子并没有动作,片刻后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小太监着急的满头大汗!却又不敢靠近,不住地用袖子擦拭鬓角因紧张和害怕淌落的汗水,惶恐道:“陛下......齐王他......”

“咳咳,对了,皇后那边怎么样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皇帝终于放下手里的书。

“听坤宁宫的人来报,皇后娘娘难产……恐怕……”

不等小太监说完,椅子上的皇帝又重重的咳嗽起来。

“快,快去坤宁宫!咳咳咳……”皇帝虚弱的指着门外,显然有些慌乱。

小太监赶忙上前扶起面前这个矜贵且虚弱的男人,心中酸涩不已。

陛下正值壮年,得知政变和妻儿难保的噩耗,此刻看来,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十岁……

一路无言,小太监扶着皇帝急匆匆前往坤宁宫,已经来不及顾及太多。

他知道,他们今夜都会成为齐王的剑下亡魂。

与此同时,坤宁宫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忙碌。

“娘娘!使劲啊娘娘!”内殿稳婆焦急的喊着,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

“啊——我……我不行了……啊——”

床上的女人紧紧抓着身下的褥子,双目圆瞪,青筋暴起,脸色惨白,汗水已经濡湿了她的鬓发。

她贝齿紧咬,苍白的面庞无一丝血色,因为疼痛,本就无力的身子几近痉挛,偏偏还残存着一口气,生生无法得到解脱。

“保......孩子......保......”

眼看着女人已经没有了力气。

轰隆——!突然天空划过一道金光——

“哇~呜哇~呜呜~哇~”婴儿的啼哭响彻整个宫殿。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是位小公主……啊!是凰女!”

稳婆后怕之余,惊喜的发现怀里婴儿脚心竟有一抹赤红!

“快……抱来让本宫看看!”

床榻上刚刚经历生产之痛的女子勉强开口,听到稳婆的这句话时难掩激动。

因国师曾有言:大梁有女,足底有凰,赤红如火,尊者,得凰女者得天下!

这是天佑大梁啊!

正当稳婆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靠近床榻时——

“娘娘,不好了,齐王反了!已经带兵攻破宣武门了!”一个小丫鬟跌跌撞撞的跑进内殿,神色慌张。

“什么!?”屋子里的人皆脸色大变,一时间人心惶惶。

皇后听闻消息后一愣,知晓今夜会是一场血雨腥风,随即从稳婆手里接过孩子。

她抱着孩子轻声开口:“你们都去吧……看这宫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也一并拿去,逃命去吧……”

“娘娘保重!”

不知是谁先动手,宫殿里开始混乱起来,很快殿内被洗劫一空,只留下一屋的破败萧索……

很快人去楼空,看着空空荡荡的宫殿,皇后脸色苍白,鲜血从她的唇角溢出……

“暗夜!”皇后用尽最后一口气唤来一人。

被称作暗夜的男子应声现身,看着榻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女子,满目哀伤。

“娘娘,您快和属下一起逃命吧!”

只见床上的女子缓缓摇了摇头,她知自己大限将至,“不必了,作为这大梁的皇后,本宫应与大梁共存亡……咳咳……”

“只是……咳咳…本宫还有一事放不下……”,皇后看了眼还在襁褓中嚎啕大哭的女儿。

暗夜明了,小心翼翼上前将女婴抱进怀里,奇迹般的,女婴不再哭闹,乖巧地躺在暗夜的怀里沉沉睡去。

“娘娘,公主可曾起名?”暗夜看着怀里已经安静下来的娃娃,心底生出一丝柔软。

“就叫长宁吧,本宫希望她可以安宁一生……”。

来不及祝福更多,皇后终是缓缓阖住了双眼……

暗夜紧紧抱着怀里睡得香甜的小人儿,单膝跪了下来,声音嘶哑:“暗夜……送娘娘……属下在此立誓,会用一生护公主周全!”

轰隆轰隆——!狂风肆虐,电闪雷鸣。

不再犹豫,不再留恋,暗夜抱着女婴冲出宫殿,转瞬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这边齐王已带兵入宫,在皇宫内大肆横冲直撞,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各种兵器碰撞发出叮呤咣啷的声音,混合着男男女女不断的怒吼声,尖叫声,哭喊声……

轰隆隆——!雷雨还在下,整个皇宫犹如人间炼狱——

“灵儿……灵儿……啊!”

皇帝在小太监的搀扶下迈进坤宁宫,两人皆是大惊。

原本富丽豪华的宫殿此刻凌乱破败,只见纱帐残破,烛台倒塌,满地碎瓷混着血迹,一室狼藉。

殿内无一人值守,只有一位绝美华贵的女子安静的躺在榻上。

皇帝杵在原地,不敢置信,无边无际的恐惧瞬时包裹着他。

小太监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查探,继而伏地大哭,“娘娘……皇后娘娘薨了……”

“灵儿啊灵儿……你怎能丢下朕一人……”

皇帝喃喃自语,失魂落魄的走到榻前,牵起女子早已冰冷苍白的手,掩面痛哭。

“啪啪啪——”

清亮的掌声响起,伴着一声清冷的嘲弄,“呵,倒是长情的戏码!”

说话间声音的主人已经踏入内殿,皇帝抬头望去。

男子发束银冠,剑眉星目,一身铠甲威风凛凛,手持长剑,更显得他身材欣长,遗世独立,让人难以忽略的还有他那一双乌木般深邃的眼睛中,掩盖不住的仇恨!

“你……朕待你不薄……”皇帝深受打击,但自知愧对面前这个男子,久久不能言语。

但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你待本王不薄?好一个不薄!但你所做的,永远不能弥补你曾经所犯的罪过!”

皇帝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就在男子准备发怒之时,皇帝睁眼,温柔的看向床上了无生息的女子。

“往事木已成舟,我不做辩解,今日就在此任你处置,只希望一点,我死后,与皇后合葬。”

他知道,他再也不配称朕了,不能也没机会了。

男子冷哼,没有回答,视线却不经意看向那已经死去多时的女子。

美,真的很美,哪怕为人妇多年,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

眉眼清灵,肤若凝脂,虽面色苍白了无生息,却也不难看出其生前该是何种的绝代风华。

原来,这就是父王不惜一切也要保全的女人……

“殿下,反抗者皆已伏诛!”士兵模样的一男子走进殿内,上前抱拳,恭敬地回禀。

男子思绪回笼,勾唇一笑,“好!来人!先把陛下关入地牢!”

皇帝没有反应,任由两个侍卫拖着他离开,临到门口,他扭头,最后看了一眼此生最爱的女人。

忽然拔出身旁侍卫腰侧的剑,果断决绝,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陛下!……”躲在一旁始终没有发出声响的小太监忍不住惊呼,男子一记冷眼射去,同样快的还有手里的剑,小太监缓缓倒下死不瞑目……

做完了这一切,男子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已经寅时了。”

“传本王旨意,帝后伉俪情深,灵皇后难产仙逝,陛下悲痛欲绝随灵皇后而去,三日后合葬于东郊皇陵。”

第二日早朝,新皇登基,改国号为大越,年号永盛。

在新帝的励精图治下,大越由一方积贫积弱的小国逐渐发展壮大,国家兵强马壮,百姓安居乐业,越都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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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得浮生长安宁
连载中卿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