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林叙想问他是否要收自己为徒,蓦地想到宗门内有传言说宗主从不收徒,哪怕是男主这种天赋极高之人也不在乎。

心里的小火花啪的一下熄灭了,低头的瞬间,酒气扑鼻而来,她听到有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喊道:“你再说一遍?!我年老昏花听不见!再说一遍!”

宋淮然平淡轻缓说道:“收徒。”

林叙抬头,眼前已经换了一副光景,像龟壳一样裂成几块的桌子,光溜溜的凳子,随地乱扔的废纸,还有一个邋邋遢遢两鬓斑白,面色红润的老头。

老头见林叙望过来,立即叉腰倾着脖子瞪着她,上下打量一眼,又缩回脖子摸着下巴望天作思考状。

宋淮然转身说道:“她留给你了。”

“哎等等,等等。”老头一把拉住他,“我还没答应收徒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有两个徒弟了,一大把年纪哪里有精力再多带一个徒弟,再商量商量。”

宋淮然甩袖,修长的两指间缀着一个溜圆的酒葫芦,“既然要休养生息,日后便也不需要酒这种伤身的东西,我会禁止下山采买的弟子携带酒坛。”

难得听他讲这么长一句话,老头伸手抢回来,宝贝一样塞回怀里,推着他的背赶他走,“我身体好到能随手劈死一头蛮荒的大妖,不就是收徒嘛,小事,你快走快走。”

宋淮然径直略过林叙,没有留下一句话,走了几步,一直沉默站在原地的少女转头,在他的身影将要消失前开口:“宗主。”

这句话并不是林叙想要说出口,心跳已经恢复正常。

老头叽叽喳喳自言自语,宋淮然垂下眼眸,下一秒,身形消散在门外。

光影里只有整理衣襟的老头,林叙回头,轻轻拍了拍胸口,动作轻柔。

“你叫林叙?”老头挠挠头,“我是管绵竹峰的,纪宜城。”

原来是宗门内和宗主奇怪脾性有得一拼的绵竹峰峰主。

绵竹峰峰主常年来只有两个徒弟,一直是万清宗战力排行榜上高居前五的神秘人物,师徒三人唯一的相同点就是行踪飘忽,万清宗内的弟子都极

少见到,不知道是何模样。

至于为什么神秘,因为宗内各峰主并未设置过什么格斗比赛来角逐第一名,都是弟子们自发举办,谁都可以打,潜在规则是不能下杀手,所谓的

排行榜也是爱好八卦精力旺盛的弟子排列而出。

这两人偶然会忽然出现,三两下打一场后留下莫名其妙的一堆人离开,偏偏打得都是个中翘楚,偏偏不输一场。

林叙乖巧嗯了声,完全不熟悉的师徒二人沉默相对。

纪老头换了一边继续挠头,林叙眼神飘落到屋内堆满酒坛的一角,高高垒起,快越过了窗户的高度。

片刻后,纪老头似乎叹了口气,抱住自己的酒壶,指着北面一间竹屋说道:“正巧还剩一间,以后你就住在哪里。”

林叙回了声好,行礼后转身,还没走门口,纪老头叫住她又说道:“我要出去几日,修炼心急不得,之后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林叙点头:“知道了,师父。”

纪老头挥手,林叙便退出屋外。

绵竹峰不算大,只有几间简单的竹屋,绿树成荫。

走过第一间竹屋,窗口已经落满灰尘,看起来许久无人居住的模样,第二间门虚掩着,透过缝隙却什么也看不到,被设了障眼法。

林叙收回视线,推开自己的房门,里面只有一张床,一个落满灰尘的柜子的桌凳,简陋的堪比自己的大学宿舍。

林叙左右打量了一圈,施了个净尘术,随后慢慢躺下,她有些疲惫,闭上眼很快便睡着了。

天未亮时林叙清醒过来,去了自己之前的住所将一些物品搬回来,一整天独自在房间里练习着自己之前一直失败的术法。

日暮,峰内只有几盏飘摇的灯笼,寂静无声,她在山顶小亭子坐了许久,待到风起时,才回屋。

就这样,林叙独自一人在这里待了十几天。

在某个深夜,林叙从山下回来时,发现自己旁边的竹屋亮着光。

大概是未曾谋面的师兄回来了。

林叙对于这两个师兄师姐着实有些好奇,就站在院里多看了几眼。

“砰——”

窗口倏地飞出个不明物,速度极快,力重千钧,林叙欲转身躲开,呼吸间,从一旁无声无息飞出个不明物打歪了轨迹,碎成粉末掉落在地。

林叙低头一看,依稀辨认出是石块和桃核。

“呵呵呵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啊。”

竹屋内有一道高瘦的影子晃过,纪老头从夜色中晃晃悠悠走出来,醉眼朦胧站在院子里打了个酒嗝。

他站在原地望着明月,倏地开始感慨起来,讲他从小看着他与大师姐长大,从刚开始学着吃饭到修炼,自己从翩翩少年郎到现在老年,从初次下

山的历练自己的担忧到山脚下的酒铺自己在那里已经喝了很多年,换了人之后变得很难喝......

讲到最后,左一袖子右一袖子抹起眼泪来,不再吭声。

其实他最伤心的是山脚下的酒铺变了味道......

林叙:“......”

上了年纪的人果真如此多愁善感。

林叙瞥了一眼窗户,屋内的人影在晃晃悠悠游动,黑色影子在手中飞动着。

下一刻,窗口又飞出一颗石子,这次并没有用力,石子一个优美的抛物线骨碌碌滚落在林叙脚边,湿润小巧。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林叙只当没看见。

三人就这样僵持了片刻,林叙不得不打破这种沉默,她走到纪老头旁边想安慰几句,定眼一看,纪老头早已站着点着脑袋昏睡过去。

林叙:“......”

或许是林叙的沉默太过于震耳欲聋,纪老头从睡梦中醒来,朝林叙嘿嘿一笑,摇摆着走回屋里。

下一瞬,屋内爆发出一声声朗笑,“许多年没喝过这松醪酒,还算有点良心。”

林叙目送他回到屋里,才抬起步子往自己屋子走去,靠近旁边的屋子时,少年散漫的声音响起。

“过来。”

林叙左右看了一眼,不解问道:“我?”

“当然。”

林叙犹豫了一下,走上台阶,靠近唯一的光亮处,她轻轻靠在窗户边,盯着前方晃动的树影问道:“师兄,有何事?”

烛火衬得她侧颜温柔,等了片刻,屋内不答,林叙又说道:“师兄,没什么事我便回去了。”

“小......师妹。”

林叙又靠了回去,少年慢悠悠说了这三个字,好似在细细琢磨,忽地轻笑一声,说道:“好别扭的称呼。”

林叙:“......”

林叙视线飘过屋内,依旧是一个影子,高束着头发,手掌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拨动着烛火。

林叙甩出一句万能的敷衍后甩袖离开,“一个称呼而已,师兄开心就好。”

少年轻笑了一声,随手掐灭了烛火,出门下了山。

翌日一早,林叙出门便看到纪老头躺在摇椅上,怀里躺着个酒葫芦。

林叙靠近,唤了一声师父。

纪老头慢悠悠睁开眼,拿起酒葫芦饮了一口,咂咂嘴,从从衣袖里抛出个物件,林叙接过,是个封面浸油,有些破损的书。

“师父,这是……?”

林叙犹疑拎着一角看去,师父尴尬一笑,掏出吃剩的一点油纸,说道:“早几天之前就打算给你,结果揣怀里去了在山下多喝了几日酒给忘

了,不过没大碍,封面上本来就没有字,只是丑了点,内容可是真材实料,你师兄师姐最开始都是用这个的。”

林叙粗略一翻,尘土飞扬而出,内页确实字迹清晰,就是字丑了点,也像喝醉了。

但这本书看上去并不是经常翻阅破损的,林叙对师兄师姐都使用过这句话表示怀疑。

林叙收好册子,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师父。”

不管结果如何,有冲劲又乖巧的孩子总是得人心。

纪老头似乎想说点什么,纠结了片刻,只是摆摆手说道:“自己去练吧。”

林叙应了声好,捏着册子去竹屋拿了柄小匕首朝着靠近山腰处的那地密林深处走去。

世间师徒之间传道授业,师父多多少少都会亲自在一旁指点几分,像这样只是给一本书便撒手不管的少之又少。

可林叙不觉得奇怪,也没有什么怨言。

体内的禁制未破开那几年,对剑一道林叙虽不能以灵力运转,可有关剑术的所有理论知识只一眼便能理解并记入脑海,在漠海旁的树林里时便顺

着记忆一步步练习,凝神行气,游刃有余。

万清宗的剑修只有达到金丹后才能选剑,在未进剑冢选剑前,只能用宗门统一发放的铁剑,能力强的或是本身就有钱的,踏入修道之路便有上等

剑器。

这两者林叙都不具有,她之前并非算是宗门弟子,自己这几年来靠着宗门每月发放的微薄灵石以及在山下贩卖一些简单的机关术赚取灵石度

日,攒下的几颗灵石也不够买一把剑。

只能暂时自己制一把尚且顺手的木剑。

林叙在林中绕了几圈,选中了一棵顺眼的树,树身如盏粗,却坚韧不易折。

一掌劈下,少顷,林叙拎着断口齐整的树干来到她早就选好的修炼地。

此地在山峰北面,朝内走几步,便有一条小溪湍湍流过,更重要的是,这里有一棵高大茂盛的树,树枝平缓而出,是个十分适合躺着的位置。

换上了好看的封面嘿嘿嘿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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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妹才是真疯批
连载中雾山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