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浅璃其实有点震惊于可以说顾霆坏话这件事。原书里的“王秘书”永远是直抒胸臆地夸赞或者无脑附和顾霆，刚才王浅璃没怎么过脑子就直接开麦，她是真以为小说法则会拦她一道，就像很多穿书小说里系统会故意让穿书的人说指定的台词一样。
王浅璃试探性地接着说：“顾总每天看起来都在忙，就是不知道忙了些什么。”
所有在座的高管：Oi！危险危险危！险！
“而且一天到晚拉拉个脸不知道谁欠他的。”王浅璃得寸进尺地试探。
这次轮到一众高管汗流浃背了。
顾渊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嘴角这么难压：好耀眼，好夺目，好骂。
〔嘀〕
王浅璃：！易如反掌啊易如反掌！
回头得看看这次解锁了什么，有可能是扩大自由行动的地理区域，也有可能是人设方面的解除一部分限制，比如上班不用穿高跟鞋之类的。
结果刚想到这里，王浅璃突然听到地上传来“咔咔”两声，她的海拔瞬间从176cm下降到170cm。
王浅璃一低头，哦原来是高跟鞋的鞋跟消失了。
这么突然吗！！！
王浅璃用全身的力气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快速扫视一圈众人，呼，没人发现。
王浅璃：嘻嘻，一群人机。
正窃喜着，她一抬头跟顾渊对上了视线。
顾渊眼中的的王浅璃像极了那只做错事后心虚小狗的表情包。
王浅璃：他不会看见了吧。
顾渊忽然就想配合她演了，强忍着笑意假装神游天外。
王浅璃：社死了，但看广告复活了。
幸好会议室的门又开了，这次风暴中心的男人顾霆真的来了。
他看见讲台边上慵懒斜倚着的顾渊，眉头紧锁。
王浅璃小声蛐蛐儿：我就说他拉（lá）拉（là）个脸吧。
顾渊突然嗤笑一声。
顾霆：他是不是瞧不起我？
王浅璃：！难道他听见了？
顾渊一直悄悄用余光瞥着王浅璃，看到她的表情变成：心虚小猫紧张.jpg
他又没忍住嘴角扬起。
顾霆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早就预料到顾渊这次来顾氏又是成心膈应他的。
当年顾氏的继承者之战…
顾霆看着顾渊，心情很复杂。
当时顾霆的逆风翻盘给了顾渊沉重一击，顾霆不相信顾渊不会心存怨恨，因此原本至少是亲戚关系的两人在经年累月的防备中逐渐也变得如同水火。
王浅璃看着狗男主也来了，没她什么事儿了，就悄悄画画消磨时间。
早会说了什么她是一个字儿没听进去，顾渊阴阳顾霆“小时候没在国内上小学导致素质教育缺失”、“没苦硬吃”，她倒是听得津津有味然后逐字学习。
偏偏因为顾渊按辈分算顾霆堂叔，说的话也是按照长辈教育小辈的语气说的，顾霆还真不好找角度反驳，生怕顾渊当着顾氏一众高管的面说出来一句“堂叔这都是为你好。”
没办法，因为这事儿顾渊以前干过。
早会就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中结束了。
“今天回老宅吃饭，大哥叫你回去包饺子。”高管们纷纷离场后，顾渊拦下顾霆。
顾渊说的“大哥”，就是顾渊的大堂哥，顾霆的父亲—— 顾江。
说起来，王浅璃在读原书内容的时候就觉得奇怪，按照人物关系，原本应该是顾渊和当年的顾氏第二大股东顾江在竞争顾氏总裁之位，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成顾渊和顾霆相争。这也是原书的bug之一，已故的老顾总是顾渊的父亲，也就是顾江父亲、顾霆爷爷——顾世昌的亲弟弟，按理来说应该子继父业由顾渊继承顾氏，结果所有的恩怨情仇只在原书里一笔带过，顾霆一出场就是霸总，而顾渊一出场就是反派。
顾霆作为古早霸总男主还有一个非常标签化的人设，就是和自己亲爹关系不合。
所以每一次家族聚餐只能由顾渊来通知顾霆。
王浅璃：奇怪的bug增加了！
啥家庭啊，父子不合居然都得反派**oss出面喊狗男主回家吃饭。
“王秘书，晚上和我一起去顾家。”顾霆没有直接回应顾渊，反而扔下这么一句话走了。
王浅璃：我是什么天选吃瓜人吗。不儿，他为什么还非得叫上我啊！
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只剩王浅璃和顾渊两个人了。
“王秘书…跟着顾霆多久了？”
王浅璃对于顾渊的用词感到有些不适，“只是正式入职两个月而已。”意思是别把她和狗男主绑在一起，颠公别来沾边。
顾渊是故意试探她的，听她这么说，表情舒缓了不少。
顾渊当然知道“王秘书”的背景，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王浅璃本人，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话里话外想和顾霆撇清关系，让顾渊心里升腾起一丝一缕莫名的轻松。
王浅璃还想趁机打听一些顾氏秘辛，但她忽然感觉到小说法则开始控制她的身体让她回办公室，似乎是不想让她和顾渊有更多交流。
“内个…顾…”王浅璃一时间还没想好该怎么称呼顾渊，卡壳了一下，“顾先生，要是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顾渊眼神似笑非笑，轻轻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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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王浅璃又一次坐在顾霆的保时捷的副驾上，当然，开车的是司机。
顾霆一如既往地独自霸占后排。
车窗外闪过cbd的夜景，然后是主城区，城区，郊区。
王浅璃看着逐渐偏僻的景象，发誓无论一会儿事态发展成什么抓马的鬼样子也千万不能跟狗男主闹掰走人。
不然就这个荒郊野岭，
就这个黑灯瞎火，
就这个网约车还没有被发明出来的古早小说世界，
就这个寸步难行。
这时，保时捷拐过一片树林，一座占地面积不亚于一个大型度假区的中式山庄映入眼帘。
中式古典建筑的飞檐融合现代风格的工艺，正门大气宏伟，两旁有保镖值守。
王浅璃：成功人士，巅峰住宅！
保时捷开到大门口时停了一下，司机降下后排车窗，保镖看了一下确认是顾霆无误，就按遥控打开了大门。
随着两扇门缓缓从中间打开，一片夜色中灯火通明的园林式建筑群出现在王浅璃眼前。极致的中轴对称中式审美，夜色中每一个灯的布置都融入了园林景观，仿古灯笼和地灯散发出的光交相辉映，两侧成太极阴阳之势修筑了人工湖和水渠，太湖石、金钱松，一步一景，移步换景。
王浅璃受到了文化冲击，如果说这里是景点她内心毫无波澜，但告诉她这么大一片是私人住宅她可就真的破防了。
她白天当秘书晚上当佣人，结果她的老板背着她悄悄住这种级别的房…都不能叫房子，这得叫园林了！
但凡顾氏老宅是个城堡她都不会这么破防，但眼前这座园林从窗户数量来看，显然最高的建筑也不超过地上三层。
相当于把一座立体的城堡摊平了，再加上花园庭院绿化，这座园林背靠山脉余脉，侧倚西山呈西北合抱之势，东侧一马平川，南面傍水且是本市最大的一条活水古河道。
顾氏老宅，风水、财富、家族气运，缺一不可。
王浅璃麻了，彻底麻了。
原书里她记得顾氏老宅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描述，篇幅主要集中在饭桌上顾霆和他爹争吵这方面了。
从方才车驶进院门开始到现在，司机刚刚把车开到这顿晚饭的举办场地。
这座斥巨资打造的复原榫卯结构又外加防火材料的木质三层建筑看起来就是整座园林的主体建筑了。
门口依然是有保镖值守，其中一位看起来比较像队长的保镖见车子停下，上前为顾霆开车门。
王浅璃没有等来保镖给开门，有些惋惜地自己开门下车。
一下车，庭院中溪水潺潺鸟鸣啾啾，不绝于耳。山里的空气也非常清新，晚风更是送来院子里名贵花卉的香味。
王浅璃瞬间感觉自己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充满了金钱的味道，而且不仅仅是金钱，甚至还是老钱！优雅，实在是优雅。
但是顾霆走到王浅璃前面，抬手整理西服的样子还是装装的。王浅璃面上不显但心里蛐蛐。
“一会儿席间如果我父母为难你，其实是冲着我来的，你不必在意。”顾霆看了她一眼，说了这么一句话。
王浅璃有点冒火了，她知道今天带她来就是来扛火力的，但没想到狗男主真就让她硬扛，一点工伤补贴都没有！
古早小说必备设定——恶婆婆刁公公，原书里都给顾霆安排上了，也是原书为虐而虐里很重要的一环，包括但不限于“瞧不起女主出身企图用钱让她离开顾霆”等等狗血戏码。
在原书女主和顾霆确认关系之前，一直是由“王秘书”在扛这个雷，她受制于小说法则的控制，一心觉得顾霆带她参加家宴是因为顾霆重视她，实际上却一直被男女主当成了打掩护的，最后也是他们借顾家人之手让“王秘书”out。
强制加班还不报销工伤，那就别怪王浅璃当场割席了！
跟着顾霆走进室内，怒气值即将飙满的王浅璃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桌上摆着四条东星斑，六只澳龙，八份佛跳墙。还有各色传统名吃和创新融合菜式，琳琅满目看得王浅璃眼花缭乱当场在脑子里画思维导图安排自己一会儿先吃哪道菜。
就这个搂席！爽！！
宴会厅的另一侧是沙发茶几，清一色的中式紫檀木雕花家具，上面的软垫散发着真丝织锦的光泽。茶几上是一整套仿制宋汝窑天青釉的茶具，但一侧主位的地方，却放着一件宋钧窑玫瑰紫釉茶盏。
这一件，是真的。
王浅璃捂住嘴巴不让眼泪掉下来。
就这个瓷盏！她在博物馆见过！一模一样的！上面还写了捐赠人是顾氏创始人！
她当时隔着玻璃展柜欣赏那件茶盏瓷盏内侧窑变花纹的时候就差点陷进去了，这次没有任何阻隔地看到这件千年前的古董，意外成了王浅璃穿书以来最大的收获。
“喜欢？”
王浅璃听到声音一惊，抬头看见了穿着休闲装的顾渊。
他换掉了那套低调炫富的装扮，发型看起来应该是把早上的定型发胶洗掉了，更清爽也更减龄了。
王浅璃被顾渊“炫富老钱富二代爆改清新男大”晃得愣了一下，然后又没忍住瞥了一眼顾渊的打扮。
“怎么，早上刚见过，王秘书这就把我忘了？”顾渊轻轻挑眉。
“没有，哪敢啊…”王浅璃一脸的“私密吗喽”，眼神尴尬地悄悄乱瞟。
顾渊看她又露出“心虚小狗”的神情，唇角微微勾起。
“顾霆去书房找老爷子了。”
王浅璃抬头看他一眼，“那他…爱去哪就去哪…了呗。”
顾渊听了，彻底不掩饰笑意了。
“那你，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
他刚才问她，是不是喜欢。
“嗯…”王浅璃给出了一个非常留有余地的回答。
“嗯的意思，是喜欢吗？”
很难不喜欢好吧！宋代的古董啊！真货啊！还是家族合法继承的啊！钧窑啊！这玩意儿搁谁谁不喜欢啊！这比黄金更值钱还更保值的东西有必要问得这么暧昧吗！
王浅璃眼中突然闪烁起坚定的光芒，她重重点头：“嗯！！！”
顾霆噗嗤一声笑了，“你倒是识货。”
“可惜啊，这个家里识货的人，却越来越少了…”
王浅璃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原书里简要交代过，顾氏集团创始人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顾世昌也就是顾霆的爷爷，还有一个老来得子的小儿子，也就是顾渊的父亲顾业兴。
顾业兴是在顾氏创办那一年出生的，承载着创始人的所有寄托和期许，并亲自将顾氏传给了顾业兴。然而顾业兴刚过不惑之年就意外辞世，留下一个遗腹子顾渊，而他母亲听到消息后伤心过度导致早产，在月子里悲伤过度也跟着走了，只剩顾渊一个人，由他血缘关系上的大爷爷顾世昌抚养长大。
所以原书不曾描写的顾氏纷争其实就发生在顾业兴死后，到顾霆继任的这二十七年间。
王浅璃猜测，顾业兴死后，顾渊才刚出生，那么顾氏应该是交由顾世昌或者顾霆他爸顾江在管，然后顾渊试图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结果失败，最后让顾霆截胡了。
那就很好理解，顾渊在顾家会觉得孤单了。
因为真正把他当家人的，只有顾世昌一个人。
王浅璃都快有点怜爱了，就这个成长经历，顾渊居然还愿意和顾霆光明正大地拼实力，可见他骨子里应该是个正直善良的人。
如果他不张嘴的话。
“顾霆小时候在国外上的小学，十岁回来的时候连一句利索的中文都不会说，每天早上光吃鸡蛋牛奶面包不带换样儿的。”
王浅璃：？突然开始说狗男主的瓜我可就不困了啊。
“还有他那个爹，我都懒得说。”
王浅璃：别啊你还是说吧！！
她像一只突然被放进了瓜地里的猹，结果瓜在她眼前闪了一下就没了。
“顾霆…他爹？”不好意思，实在忍不住想问。
顾渊看她眼睛亮亮的，决定大发善心地讲给她听……反正是讨厌的人的八卦，传出去也无所谓。
只是连顾渊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有了耐心。
王浅璃：其实也没太听进去顾渊在说什么，光顾着看脸了。
顾渊：?
第3章 就这个OOC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