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间，宋秋菊似乎还感受到一股清新的酸。
在酸的衬托下，豆渣饼的香甜更加突出，她忍不住快速将豆渣饼塞进嘴里，一口一口地咬的嘎嘣脆。
于是乎，餐桌上的其他人就呆愣地看着，直至宋秋菊心急的将手里的豆渣饼塞进嘴里。
上一块最后一点还咬在嘴里，另一只手已经拿起新的一块豆渣饼。
赵棠儿在一旁看着就流口水，她迅速从母亲的手底抢过一块豆渣饼，送入口中。
“咔嚓！”
豆渣饼在齿间碎裂的刹那，赵棠儿瞬间瞪大眼睛。
她不敢置信地打量着手里的吃食，嘴里的速度也一点没慢下。
在震惊中，她将一块豆渣饼全部吃完。
随即，赵棠儿不满地看向母亲，问道：
“娘，您怎么能一个人背着大家吃好吃的？这些可都是蕴姐姐送给我的。”
“谁说是给你的？你不是说是林蕴让我们品鉴，娘吃过的吃食比你多多了，多吃几块才能给出更好的建议。”
此时此刻，宋秋菊已经在吃第三块豆渣饼，差点腾不出空隙回话。
赵棠儿也没想到母亲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一面，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等她反应过来时，母亲已经拿起新的一块。
眼见盘中的豆渣饼所剩无几，她连忙一手抢了一块，追问道：
“那您觉得豆渣饼的味道如何？”
“天下罕有！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豆渣呢？”
与此同时，王翠兰也在发出相同的感慨。
她一双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手里的豆渣饼，金灿灿的饼里夹杂着星星点点的橙红和翠绿，闻起来满满的香气。
明明都是豆渣，怎么女儿的手做出来就这么香呢？
王翠兰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扭头看向吃的满头大汗的儿子，又看了一眼表情平静的女儿。
“蕴儿，你是怎么做的豆渣？”
以往她们都是直接将含水量大的豆渣炒炒，变成散的碎末，加点盐，颜色白中泛黄，就算是一盘菜。
与眼前的金灿灿的豆渣饼根本无法比较。
在林蕴的计划中，豆渣饼与自家生意息息相关，自然要好好解释清楚。
若是能够得到母亲的同意，就可以准备开卖了。
“娘，我往豆渣里面加了老面和面粉，还有豆角、胡萝卜、蘑菇、水芹菜和小葱，全部揉在一起。稍微发酵一会儿，放进刷油的锅里间煎至两面金黄。”
王翠兰想过食材多，但女儿说的明显超出她的预料。
而且她看着身前的豆渣饼，心中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个念头。
“怎么要用到这么多的菜？”
“里面的菜无所谓什么，只是女儿看见宋婶家剩下这些，想着多点种类，说不定更好吃，才全部放进去的。”
闻言，王翠兰理解地点点头。
赵家是什么情况，她也清楚，每天卖不完的菜都堆在一起，随便拿点种类都多。
但是这样一来，豆渣饼的味道不就不可控了吗？
想着，王翠兰直接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林蕴听出母亲的担忧，立即解释道：
“其实也不是不可控。您看，胡萝卜主要是配色，看着更好看些。再挑些口感清甜、鲜美的菜，配上小葱，味道差不到哪里去。”
这下子，王翠兰算是满意了。
随即，她将心中冒出来的念头道出。
“这么好吃的东西，蕴儿你说我们能不能拿出去卖？”
“当然可以！”
林蕴没想到母亲居然比自己早一步说出来，立即给出肯定的答案。
同时，她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母亲，问道：
“娘，那你觉得一块豆渣饼卖多少钱合适？”
此言一出，王翠兰马上陷入沉默。
在她看来，自家剩下的豆渣不值钱，二十斤五文钱，算下来一文四斤。
按照手里的豆渣饼大小算，一斤豆渣可以做四张饼，在豆渣上的消耗和不要钱差不多。
唯一比较贵的可能就是油和盐，再加上赵家的剩菜。
王翠兰仔细核算之后，给出自己的答案。
“一张饼一文钱差不多。”
“行！听娘您的。”
林蕴对这个价格也非常赞同，因为市面上的杂粮馒头也才一文一个。
她们卖的是别人看不上豆渣，算起来价格也不算很便宜。
更重要的是，达成消耗自家豆渣的目的，她可不想家里再与一直胡搅蛮缠的孙氏纠缠在一起。
两人都同意之后，王翠兰立即拍板决定。
“好！明天我们家就开始做豆渣饼试卖。”
林蕴微笑着点头同意，开始商议明天就开始售卖豆渣饼的事宜。
不然家里今天剩下的豆渣，就要全都放坏了。
林皓久久没有等到母亲和二姐的询问，立即停下快要点断头的动作，不满意地撅起嘴巴，嘟囔道：
“还有我！还有我呢，我也可以帮忙。”
闻言，王翠兰和林蕴都忍不住笑出声。
“哈哈哈哈！”
林蕴用手抚摸小弟的头顶，笑着说：
“你还小，就负责烧火吧。”
“二姐你就放心吧，我——烧火在行。”
林皓挺起胸脯，高抬下巴，骄傲地回道。
翌日，一家人一大早就开始忙活起来。
林蕴没有像昨天一样先推磨，而是先去赵家把需要的菜全部买来。
宋秋菊一听买菜，当即摆手拒绝。
“蕴儿，你就是来寒碜你宋婶的是不？要什么钱？反正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你看上什么尽管拿去。”
闻言，林蕴俏皮地眨眨眼，抱着宋秋菊的胳膊撒娇。
“宋婶，您这就多虑了。蕴儿什么样子您还不知道？只是我们家准备把剩下的豆渣都做成豆渣饼，需要的菜量不小。若是豆渣饼生意红火，以后或许还需要您直接送菜。做生意，讲人情可做不成！”
宋秋菊没想到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居然能说出如此有道理的一番话。
一双锐利的眸子在林蕴身上来回打量，感叹道：
“我们蕴儿还真是长大了。”
同时，宋秋菊也在心中琢磨，是不是因为林家有读书人的缘故，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她还真的难以招架。
所以在接下来的买卖中，她一本正经地进行交易。
林蕴花了十文钱，将今天所需的菜买到，其中部分菜则是用豆渣饼偿还。
对此，宋秋菊表示，昨日送来的豆渣饼她根本没吃够。
“蕴儿，你是不知道你做的豆渣饼有多受欢迎。我也就是刚开始抢先吃了几个，等你叔和哥儿们反应过来，那是恶…恶……”
“饿虎扑食！”
“对！恶虎扑食，一点渣都没剩。既然你们要买菜，何不如用豆渣饼代替？”
说起豆渣饼，宋秋菊此时都忍不住舔嘴唇，实在是昨天的豆渣饼在她脑海中留下太深刻的记忆。
林蕴思索后，觉得以物易物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于是，林家的豆渣饼还没正式开始售卖，就已经预订出去一部分。
回到家，林蕴先是帮着母亲一起磨豆浆、过滤、煮沸。
之后的时间她和揉着睡眼的弟弟一起，将买来的蔬菜洗干净，切成碎末，与发酵好的豆渣混合在一起。
在王翠兰点好豆腐之后，林蕴也准备热锅煎饼。
“皓儿，烧火！”
“马上！”
林皓像是接了什么大任务一样，气势十足。
将刚刚煮豆浆的柴火转移到小锅底部，不一会儿，锅中温度就上升到合适的温度。
此刻，王翠兰才看清楚女儿是怎么做的豆渣饼。
虽然平日里她们家做饭也是随意在锅底擦油，但绝对不会把锅底擦的锃光瓦亮。
在她震惊时，林蕴快速将豆渣饼贴在锅里。
不一会儿，浓烈的香味在厨房中爆发。
林皓每一口呼吸都加长时间，只求能够让香气在身体里储藏的时间能更长一点。
王翠兰将目光从锅里移开时，一不小心瞥见了小儿子愚蠢的模样。
看着快要憋红的脸，她一巴掌过去将人拍醒。
“啪！干什么呢？差点憋死自己。”
林皓不服气地大口呼吸，嘟囔道：
“肚子饿了，吃点香气填饱肚子。”
“那还吃早饭吗？”王翠兰忍不住逗弄道。
“吃吃吃！”
林皓看着从锅里夹出来的豆渣饼，着急忙慌地喊道。
“二姐我要吃。”
闻言，林蕴将第一块出锅的豆渣饼放在小碗里，递到林皓面前，叮嘱道：
“等会儿再吃，小心烫。”
林皓重重点头，生怕二姐把豆渣饼收回去。
随后，他一口豆渣饼，一口豆浆地吃起来，眉眼弯弯，周身散发着惬意的气息。
甚至还故作老成地来上一句，“这样的日子真是神仙都不换！”
长舒一口气，抱着鼓起的肚子仰躺在椅子上。
林蕴和王翠兰对视一眼，忍不住露出笑容。
两刻钟后，豆腐做好了，豆渣饼也做好了。
和昨天一样的流程，刚打开门就涌上来一群着急买豆腐的人。
但是和昨天不同的是，刚靠近，排在最前面的人就闻到一股与众不同的香味。
那香气就像是一把钩子，钩得人心潮澎湃，口水直流。
一转眼，瞥见金黄色中青红点缀的大饼，忍不住问道：
“王大娘，这卖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