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去哪？”
钱度安淡淡吐出那句话后，随即发动车子问季睿丹。
“去医院，今天朋友出院。”季睿丹松了口气，好在钱度安没有再抓住自己的那句话不放，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下来。
去医院的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钱度安开车很稳，在一个红绿灯路口，他把车停下来，手搭在方向盘上。
“你在硕都大学教什么？”
季睿丹回复完工作群里的消息，收起手机回答道：“英语”
“所以你算是，回归母校？”绿灯这时候亮起，钱度安继续往前开。
“算是吧，主要是喜欢老师这个职业，研究生又是在硕都读的，就直接留下来了。”
钱度安还想再问些什么，可季睿丹的手机一直在响，他只能把到嘴的话咽下去，指了指季睿丹的手机：“你还是先回消息吧。”
车子还没开到医院门口，季睿丹远远便看见白杉雯站在门口，她倚着行李箱，满脸幽怨。
“哦对，忘给你说件事，你这个朋友加了我的微信，说要请吃饭，谢谢我。”
在解安全带的时候，钱度安将手机屏幕伸到季睿丹眼前晃了晃。
季睿丹：“……”
她无奈的看了一眼门外，突然有一种后悔来接白杉雯的冲动。
“她请你吃饭，应该的，你们好好吃。”季睿丹强装着镇定，回答道。
听到这话，钱度安挑了挑眉：“你不去？”
季睿丹已经将车门打开一半，身子本来都出去了，又重新缩回来：“我干嘛要去？是她要谢谢你。”
“你难道不想谢谢我？”钱度安不由笑了一声。
“我帮你保管了钱包，还给你当了司机，这都不算谢谢？”季睿丹摇着头，一副人民教师的模样：“钱医生，做人吧，不要太贪心。”
钱度安被她堵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坐在驾驶座上，握着方向盘，哭笑不得。
“季睿丹，你在和我开玩笑？”
半晌，钱度安轻敲着方向盘，神情有些复杂：“你让我和一个从来没有说过话的陌生人，面对面吃饭？认真的？”
这个时候，就听一阵“哐啷哐啷”的声音。白杉雯拖着行李箱，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她一把拉开车门，把季睿丹从车里拽出来。
“你干嘛呢？来了不过来帮我？”白杉雯的嗓门向来很大，全然没管车上还有一个人。
“嘘，我的大小姐，还有人在呢。”季睿丹用手指抵住白杉雯的嘴唇。
“有人又怎样？”白杉雯的嗓音不减反增，她弯下身子，指着车里的钱度安：“你也给我下来。”
钱度安不明所以，也下了车。他来到两个人旁边，正要开口，就见白杉雯把手边的行李箱推给他：“行李箱，放你后备箱吧。”
季睿丹：“……”
钱度安：“……？”
钱度安接过行李箱，听话的放进后备箱。
“大小姐，你这是干嘛？”季睿丹低下头，小声问白杉雯。
“钱度安没告诉你吗？我要请他吃饭，你和我一起去。”白杉雯掏出手机，指着上面的几家餐厅：“我跟你说啊丹姐，这几家餐厅都超好吃。”
望着上面的地址，季睿丹一瞬间的眼前发黑：“这地方……有点远吧，我今天上了一天课，超累的。”
白杉雯听她这么说，立刻妥协：“那丹姐你选，你去哪我们就去哪。”
“我非去不可吗？”季睿丹无奈的看着白杉雯。
“要不然就我们两个？那多尴尬啊？”白杉雯抖了抖肩。
“我们能走了吗？”
估计是在车上等的有些不耐烦了，钱度安摇下副驾驶的车窗问：“明天还有几台大手术，我们速战速决可以吗？”
季睿丹拉起白杉雯的胳膊：“先上车再说。”
她和白杉雯都坐在后座上，生生把钱度安当成了司机，透过后视镜，钱度安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手机伸过来问：“我们去这家餐厅行吗？”
“Better delicious？”白杉雯读出餐厅的名字：“这不就是丹姐家旁边商业中心的网红餐厅吗？”
钱度安关掉手机屏幕，挂好档：“离家里近些，省得我还要当司机送你们。”
季睿丹在心里算了一下，胜都汇离逸康医院，车程少说也要四五十分钟，要是遇到高峰期，一个小时都有可能，钱度安这是方便了她和白杉雯，自己却绕了远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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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周内就餐，餐厅的人不算很多，店里装修很大气，环境也很好，还有十分好闻的玫瑰花香，即便不尝饭菜味道，也是一个想来二次的地方。
三个人选了个靠窗且靠墙的位置坐下，钱度安原本已经拉开了靠墙的两把椅子，突然又转到另一侧，要赶季睿丹去那边坐。
季睿丹奇怪的问：“坐哪边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钱度安扯了下嘴角：“我不习惯靠墙坐。”
季睿丹在心里大大翻了个白眼，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多毛病呢？
“除非你想和我坐？”见季睿丹不挪，钱度安突然靠近她，俯下身子轻声说。
“你想多了。”季睿丹干脆的转身，坐在了钱度安对面。
钱度安笑了笑，将椅子猛的向后一拉，椅背重重砸在后面那人的椅子上。
和钱度安背靠背坐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他回过头，语气很不友好：“你什么毛病？”
钱度安勾起嘴角，却没有在笑，他盯着男人，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不好意思，力气用大了。”
钱度安眸子的颜色本就很深，他的个子很高，身材并不清瘦，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剑眉星目，一动不动盯着人看时，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那男的是个虚张声势的主，看钱度安一脸似笑非笑，嚣张的气焰瞬间灭了一半，他重新转过去，嘴里骂骂咧咧。
“我去趟洗手间，你们点菜吧。”刚坐下没一会，钱度安又起身。
季睿丹撑着下巴，一时间有些走神，身边点菜的白杉雯这时候忽然开口：“丹姐，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那男的就不怀好意的盯着你看，好猥琐的。”
不知为何，季睿丹莫名其妙觉得钱度安不坐靠墙的位置，是为了她……
这个想法只是一瞬，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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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度安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白杉雯已将菜点的差不多，本想问问钱度安有没有什么想点的，他却什么也没说，一直低头玩手机。
季睿丹喊来服务员，转头问钱度安：“你要喝酒吗？”
又反应过来钱度安是开车来的，不能喝酒。自己平常出来吃饭都要点酒喝，习惯了。
“当然不喝，你胃不好忘了？”白杉雯瞪了季睿丹一眼。
“喝一点也没事吧。”
“啪。”
没等白杉雯接话，钱度安将手机扔在桌上，瞟了一眼季睿丹，随后对着服务员笑道：“热水就好，谢谢您。”然后他又嘱咐白杉雯：“你刚做了手术，记得只能吃流食。”
服务员接过菜单，给三人上了热水。
一顿饭下来，三个人没说超过三句话，钱度安一直低头吃饭，就连白杉雯这样话多之人都被他打败，异常安静。
结账的时候，白杉雯接到白父打来的电话，她付了钱，把餐厅赠送的几颗薄荷糖塞进季睿丹怀中：“丹姐，我要回趟家，明天再来找你。”
“哦好，你怎么走？”季睿丹接过薄荷糖问道。
“我家司机来接，我先走了，拜拜。”她冲着季睿丹招手，又对着身后的钱度安招手。
这下又剩下她与钱度安独处，两人一言不发的下楼，出门，就像不认识的陌生人。
“季睿丹，你是不是还喜欢那个姓舒的？”
快要走到停车场时，钱度安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商业中心人来人往，风刮在脸上，还有些疼，五彩缤纷的霓虹灯照在地面上，映出季睿丹的影子，以及身后的钱度安。季睿丹哈了一口气，把脸缩进围巾里。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她没有回避钱度安的问题，却也没有马上回答。
钱度安脸颊被冻的有些泛红，他掏出手机，说的有理有据：“你的微信名字，叫恋舒。”
季睿丹盯着屏幕上的“恋舒”两字，又哈了口气：“很久以前的名字了，懒得再改。”
“是吗？”钱度安笑了：“你没和我说实话。”
季睿丹抬头看着被色彩包围的大厦，想起舒云庭和自己分手的那天。
那天也是这样冷的天气。
但却格外的冷。
舒云庭走的那样决绝，头也不回，多一眼都没看她。
季睿丹记得她没有哭，而是在笑，讽刺的笑，自嘲的笑，对于这段感情，她甚至天真的想过将来，想和舒云庭走下去。
“我能八卦一下吗？”
思绪被钱度安拉回。
“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会喜欢舒云庭？”
季睿丹是真的认真在想，想了一会，才勉强想出一个理由：“因为他对我很好。”
“那他为什么会对你好呢？”钱度安歪着头，淡笑着。
“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季睿丹笑着回答。
钱度安：“……”
“你……要是让你的学生听到，他们的老师如此自恋，你估计饭碗不保。”
钱度安双手插兜，懒散神情，一副吊儿郎当的死样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季睿丹是绝对不会把他与医生这个职业联想在一起的。
“要是让你的病人们看到你这样，谁还敢让你看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