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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的早死小娇妻》精彩片段
杏花三月,青州。松阳书院是青州名气最大的书院,山长松阳先生也是有名的大儒,这天早上,张山长讲学结束,正要召集夫子们谈话,这时,有几位贵客到了书院。来人是京城永安侯府的侯夫人和大小姐。张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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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三月,青州。
松阳书院是青州名气最大的书院,山长松阳先生也是有名的大儒,这天早上,张山长讲学结束,正要召集夫子们谈话,这时,有几位贵客到了书院。
来人是京城永安侯府的侯夫人和大小姐。
张山长并不认识永安侯府的人,但远道而来的客人登门拜访,他还是接待了她们。
书院里,永安侯纪夫人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小善三岁那年被拐走,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在追查她的下落。前段时间,我们得到消息,当年把小善拐走的那个吴牙婆,曾在青州出现过,听到这个消息,我就马不停蹄带着云窈来了青州。”
“松阳先生,我今日前来,是有事要麻烦您,官府已经贴了寻人的告示,但我想着,松阳书院是城里数一数二的书院,这里聚集了青州各县各村的学子,若是能让学子们帮忙找寻,或许能尽快找到线索。”
“当然,书院是清静之地,我们不会打扰太久的,劳烦先生把学子们召集起来,看一下小善的画像,我们就离开。”
听闻来意,张山长毫不犹豫应了下来,“纪夫人客气了,老夫也为人父母,能理解你的心情。稍等,老夫这就去安排。”
张山长和纪夫人的谈话,落到一旁年轻姑娘的耳中,见张山长如此利落地答应了,纪云窈松了口气。
永安侯府原本是有两位小姐的,她的小妹乳名叫小善,十一年前,三岁的小善外出看花灯的时候,不小心被牙婆拐走,至此,她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妹妹。
纪云窈的父亲英年早逝,爹爹走后,陪着纪夫人去到各州各地找寻小善的人,变成了她。
这几年来,为了找到小善,她和纪夫人去的地方不少,除了青州,她们还去过扬州、苏州等地。
把小善带回家,是永安侯府所有人的心愿。
府衙的官差贴了告示,加上有书院学子的帮忙,接下来几天,纪云窈和纪夫人收到了很多消息,有人说在青州下辖的甜水村见过吴牙婆,又有人说曾在石头村看到过和小善样貌有几分相似的姑娘。
类似的消息有十多条,自然不全是真的,甚至有可能没有一条是真的,但不管怎么样,纪云窈和纪夫人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
此次陪同她们来青州的,还有纪云窈的大表哥岑森。
十多个地方,挨个走一趟,最快要半个多月,慢一些的话,也得一个月。
这些地方多是在乡下,道路狭窄坎坷,马车是进不去的,再者,他们是去找拐卖孩童的人牙子,大张旗鼓乘马车进到村子里也不太合适,可能会打草惊蛇。
考虑到这些,出发前两三天,纪云窈找到岑森,让岑森教她骑马。
岑森犹豫道:“可姑母不让你骑马。”
纪云窈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这几年天南海北的找妹妹,她去过的地方不少,按理说,她早该学会骑马,但事实上,她并不会。
因为纪云窈的父亲在世时,曾从马背上摔下来过,伤得很严重。
永安侯本就身体不怎么硬朗,骑马的时候出意外摔了这么一下,更是加重了他的病情,吃了很多苦头。
纪夫人爱女心切,引以为戒,从此不允许纪云窈学骑马。
纪云窈劝道:“大表哥,找小善更重要,我必须学会骑马才行啊!难不成过几天到了乡下,咱们还要继续坐着马车去村里找人吗?那样容易暴露身份,还耽误时间。”
岑森还在犹豫,“表妹,这些不是问题,此行有我在,你和姑母乘车,我骑马就是。”
纪云落摇摇头,“大表哥,不错,这次是有你陪着,可总不能每次都让你跟着我们啊!你就教我骑马吧,我会很小心很小心的。”
表妹说的有道理,对于表妹这种经常外出的人,学会骑马是必须的,杯弓蛇影、过度保护,反而会误事,岑森思忖片刻,把纪云窈带到了城郊的跑马场。
来跑马场之前,岑森还不忘交代,“表妹,你先去找件男装换上。”
跑马场地形开阔,人烟稀少,青州大户人家的子弟平日常来这里跑马,表妹那张脸,若是让这些风流公子看到了,肯定要出事。但骑马的时候又不能把脸遮着,那干脆打扮成男子好了。
大表哥真是为她操碎了心,纪云窈笑着道:“大表哥,我早就备好了,这些年跟着娘亲外出,我女扮男装过好几次呢。”
纪云窈穿上男装,梳了个高高的马尾,马尾上绑了一条红色发带。
她的坐骑是一匹新买回来的白色小马,小马个头不高,身上没有一根杂毛,远远看去,马背上像是落了一层皎皎细雪。
纪云窈给自己的坐骑起名为雪宝,在岑森的指导下,很快,她可以一个人沿着跑马场跑几圈了。
不过,只在跑马场练习是不行的,还是要上路。
纪云窈跃跃欲试,“表哥,我想出去跑跑。”
十三四岁的姑娘,坐骑也是小小的,雪宝的品种特殊,个头在马类中十分矮小,性格也很温顺,岑森放心地道:“好,你先去,我跟在你后面。”
出去跑马场,是一条长长的小道,放眼望去,路上空无一人,两侧长满了翠绿浓密的野草和各色野花。
没有人打理,这些野草野花蓬勃旺盛,足足有半人多高。
路上只她一人,纪云窈渐渐放开了胆子,骑马的速度越来越快。
小道的尽头是一条往左的土路,纪云窈拉着马缰,准备往左拐,但在她即将拐弯的时候,左侧路口却突然“窜”出来一个人。
那人约莫十六七岁,个头很高,正朝她的方向走来。
纪云窈一惊,说是“窜”出来,其实是两侧的草丛太高太厚,遮住了她的视线,导致拐弯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左边有人。
纪云窈在马上,少年在地上,两人还隔着一段距离,按理说,纪云窈并不会和少年相撞,可纪云窈是新手,最害怕路上突然出现人。
她是第一天学骑马,别说一个人,就是路上出现一条大黄狗,都能让她紧张好一阵,总觉得自己能冲过去把大黄狗撞飞。
纪云窈背脊绷得直直的,下意识攥紧马缰,想要赶快停下来,可眨眼间的功夫又出了意外,许是她太紧张,无意识的情况下,她拉马缰的力道过大,雪宝非但没停下来,反而前蹄扬了一下,速度突然由慢变快,马蹄重重踩在地上,朝前方飞奔。
雪宝这是受惊了!
意外发生的太突然,纪云窈脑子一片空白,心跳个不停。
大表哥说会跟在她的身后,可此时压根看不到大表哥的影子,继续待在马背上也不是办法,雪宝跑得太快,纪云窈既害怕雪宝把她甩到地上,又担心来不及躲避的话,会和前面的高个子少年撞上。
她现在只想赶快从马上下来,好在雪宝个头很矮,小道的左右两侧也都是厚厚的草丛,即使是从马背上摔下来,也不会受太严重的伤。
纪云窈尽量放松身体,按照岑森教给她的方法,使劲后拉缰绳,在马匹速度稍微慢下来的时候,她找准时机,顺着左后方的方向,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雪白的小马冲了过来,路口处的少年往旁边躲避,然而,下一刻,小白马没撞上他,马背上的的小公子却跳了下来,骨碌碌滚在他的脚边。
沈暮朝:……这个场景怎么有点熟悉?
好像前段时间有个厚脸皮的老头子就是这么讹人的!
一老头子骑着头驴,给一个男子让路的时候,老头子突然从驴背上摔了下来,“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黑心肝的老头子非说自己让路的时候摔伤了,要让男子给他银子赔偿。
这件事是几个月前发生的,后来又发生了好几起类似的事件,愈演愈烈,最后甚至闹到了官府,在青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面前之人不是那黑心肝的老头子,沈暮朝自然也不是那个倒霉的男子,但是,拐个弯而已,脚下的路平坦宽阔,连一粒石子都没有,还离他这么远,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出意外的,怎么就马匹突然受惊了,又突然跳马了?
还滚到了他的身边!
这跟他没关系吧?
被敲竹杠的话,沈暮朝可没银子赔!
沈暮朝往后退了两步,瞥见纪云窈衣裳上沾着的叶子和尘土,他又往后退了几步,“讹人的?还是故意的?”
少年的声音清越,在纪云窈头顶上方响起,但他话里的警惕之意,不难让人听出来。
纪云窈身子一僵,猛然抬头,什么讹人?什么故意?
她可是京城永安侯府的大小姐,至于讹人吗?
过了一会儿,纪云窈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纪云窈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手心和脸上的泥土,衣服弄脏了,右臂也有点疼,但好在没受伤。
她看向沈暮朝,“不…不是,公子,你误会了,我就是单纯从马上摔了下来。”
“你看,我的马都跑远了,它是真受惊了。”
清和柔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暮朝看向纪云窈,哦,原来不是哪家的小公子,而是位姑娘家。
沈暮朝把视线移到一旁,没说相信,也没说不相信,只是道:“是吗?”
顿了顿,他偏头往后看去,“没跑远,在那里。”
纪云窈顺着少年指的方向看过去,刚刚还扬着蹄子狂跑个不停的小白马,此刻就在前方不远处站着,甩着尾巴在吃着草,一点都不像受了惊,倒像是她在撒谎!
纪云窈:……好你个雪宝,是专门来拆台的吗?早知道她就不冒着危险跳马了!
纪云窈只得再解释一遍,“公子,我真没骗你,我是第一次学骑马,还不熟练,突然看到你从路口这边过来,我吓了一跳,缰绳握得太紧,让雪宝受了惊,我刚才完全懵了,太过害怕,才从马上摔了下来。”
雪宝?
沈暮朝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骑的不是一匹马,而是一只小奶猫!
微风越过一旁的草丛,吹起少女乌发间的红色发带,面前的“小公子”看着有些眼熟,沈暮朝脑中浮出一张面孔,认出了纪云窈的身份。
前段时间京城永安侯府的侯夫人和大小姐来了书院,学子们都知道这件事,面前的少女,就是那位纪大小姐。
只是纪云窈第一次去松阳书院是女装打扮,露了一面就很快离开了,这一次她穿着男子的衣衫,沈暮朝一时没认出来她,这才误会了。
不是讹人就好,沈暮朝淡声道:“抱歉,是我误会了。”
纪云窈还没被人这么冤枉过,“这位公子,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是不会出意外的。”
感情还是他的错?
沈暮朝长睫一扬,微微一笑,“这位小姐,我也算不上突然出现吧?你在马背上,应该能看到我才对。再说了,我刚才离你还很远。”
纪云窈听明白了,这人是在嘲讽她个子太矮,眼神也不好,坐在马上也没看见人。
不过,这次的意外确实和别人关系不大,纯粹是纪云窈自己技术不行,心态也不行。
纪云窈穿男装在外面的时候,会刻意让自己的声音粗一点,但这会儿她太紧张忘记掩饰了,见面前之人已发现她的身份,纪云窈面无表情,“哦,那我只希望公子以后别再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人了。”
*
纪云窈把正在吃草的小白马拉了回来,她还害怕着,一时半会是不敢骑马了。
纪云窈拉着雪宝,沿着小道往回走。
没走几步,纪云窈的大表哥可算来了。
岑森本是要跟在纪云窈后边保护她的,但刚才身边的小厮来寻他,耽误了时间,岑森这才来迟了。
岑森关心地道:“表妹,你骑马没出什么问题吧?”
纪云窈幽幽地道:“大表哥,你可终于来了,我差一点就出问题了,还被人当成了骗子!”
纪云窈看上去没有受伤,岑森不太担心,他一头雾水,“骗子?什么骗子?”
纪云窈继续幽幽地道:“讹人的骗子!”
纪云窈回去后,没敢把这件事告诉纪夫人,两天后,她与纪夫人和岑森一道去乡下寻亲。
纪云窈、纪夫人和岑森在青州待了很长时间,不过很可惜,把十多个地方全跑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吴牙婆和小善。
今日的天阴沉沉的,马车行驶在回青州的官道上。
纪夫人靠着车壁,脸色不是很好,她无时无刻不盼着找到自己的女儿,可奔波多日却一无所获。
在寻女的过程中,她也帮助一些人家找到了他们被拐走的孩子,可她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自己的女儿?
悲恸、难过和连日的辛苦,让纪夫人的头疾又复发了。
纪云窈帮她揉着眉头,“娘,您再忍一忍,就快进城了,等回了客栈,您好好休息几天,咱们再回京城。”
“不能休息,还有一处没去。”纪夫人有气无力地道:“有人说城郊周家村一户人家的童养媳,也是从一个吴姓牙婆手里买来的,和小善的年纪一般大,不管是不是,总要去看看才行。”
纪云窈道:“娘,我去吧,您就别硬撑着身子跑一趟了。”
找小善的这段时间,纪云窈常骑着雪宝到处跑,纪夫人便没有继续反对。
马车只有一辆,快要下雨了,纪夫人和岑森先进了城,纪云窈骑马去了城郊的村子。
她找到了周家村和小善年纪一般大的童养媳,但这个童养媳并不是小善,把她拐走的吴姓牙婆,和拐卖小善的人牙子也不是同一个。
天色越发暗淡,纪云窈正准备回去,“轰”的一声,一道惊雷陡然响起,豆大的雨滴哗哗从天而降。
纪云窈只好先找地方避雨,整个村子除了一户人家的房子是青砖瓦片砌成的,其余都是茅草屋。
看来这是户“大户人家”。
雪宝被拴在不远处的树上,打着油纸伞,纪云窈轻轻叩门,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动静,“咯吱”一声,木门从里边被打开,少年的身影在门口出现。
沁凉的雨水落在伞上,纪云窈看清了少年的长相,这张脸她并不陌生。
纪云窈眸子瞪大了些,“是你?”
沈暮朝同样有些惊讶,“纪小姐?”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纪云窈问道。
沈暮朝解释:“前段时间纪小姐去过松阳书院,我是书院的学子,自然见过你。”
“这样啊!”纪云窈又想起一件事,“既然你见过我,为何那日要把我当成骗子?”
还记着这件事呢!
沈暮朝笑了一下,“我当时没认出来你。纪小姐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纪云窈道:“我可以在你家避一会儿雨吗?雨停了我就走。”
除了沈家周围,村里其他地方都是泥土路,雨珠一滴又一滴砸在地面,水渍溅起,打湿了纪云窈层层叠叠的柔软裙摆,她那双镶珍珠的绣鞋,也沾满了泥土。
沈暮朝的目光,落在那双绣鞋上。
让这位纪小姐进来避雨的话,她衣裙上的水渍和鞋上的泥土,会弄脏院子和房间的地面。
每一寸地面都会被弄脏!
这也意味着,他需要冒雨收拾和打扫。
可沈暮朝很讨厌雨水。
脑中浮出“麻烦”两个字,沈暮朝面上却是不显,温声道:“抱歉,不是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