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背誓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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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已经大致收集好。虽然真正可用的不多,但有线索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毕竟对象可是多弗朗明哥和那些“大人物”啊。

有必要记录下来的部分,他已经用带进来的小型摄影机拍好了。现在,他作为一个姑且会履行约定的正直男人,确实没有夹带私货地移动出了铁质大门。

这确实是海贼的时代,但是做个正直的男人没什么不好。

……虽然以他这样便利的能力,带走什么或者放进什么简直易如反掌。

特拉法尔加罗站定,远远地瞥了一眼那个已经失去意识倒在一边的海贼。

“感谢您的配合。”布兰缇拿着手持感应设备,并不冒犯,没有贴着身地对着他前后晃了两下。

“这家伙这么久了还没醒吗。”特拉法尔加罗虽然出声了,但又有点后悔。这东西也不关他毛事。

“是吧,毕竟胸椎折断。就算醒过来也不能自由活动的。您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你这是在和谁说话。”特拉法尔加的语气不太好,毕竟这个太像被人怀疑自身实力了。

“我不是说您的人身安全,我是指这里的建筑安全问题。如有冒犯了您,我向您致歉。请您理解这并非我的本意。”布兰缇将手持检测设备收回了抽屉。

对方既然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继续抱怨。但是没想到对方这么快get到了这轻微恼怒的点,他有点微妙的不爽。

窗外的夕阳射进图书馆祥和的室内。

——已经这么迟了啊。

罗抬脚准备离开。

“顺便一问。”年轻的七武海想到了什么,“你这样的文职,在海/军里算什么军衔?”

她的目光似乎震颤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我没有军衔,先生。”

她倒是没打算说自己最后一天上班了。

“是吗。”他没有继续追问,也没有停留,更没有发表什么类似于可惜之类的感叹,而是再一次地凭空消失。

如果他不愿意,当然不会有人能有幸听见他渐远的脚步声。

电话虫在罗的口袋里发出声响。

……那帮小子别是捅出来什么篓子了吧。不过现在自己的船队是在七武海称号的庇护下的,应该至少不会被海军纠缠。

特拉法尔加罗这么想着,但还是接起了电话。

“船长!打扰您不好意思!”是夏奇的声音,“您忙完了吗?”

“有什么事情吗?”

“啊,刚才我们在岛上,遇见了白雁以前故乡的熟人。看上去病的特别严重,皮肤已经溃烂了。他说出多少诊金都愿意,走投无路了的样子……”

“我马上就到了。先不要拉到船上。”特拉法尔加罗考虑了一下污染船舱的可能,“没有立刻的生命危急情况的话,你们也先暂时不要接触。等我回去。”

“好的。我们也有戴口罩和手套,目前是把船上的担架拉了一个出来,在3街靠近港口泊船的位置。”

“嗯。”

他虽然不是什么大善人,但是同伴的故旧他不太考虑诊金的问题。只是开始边走边脑袋里过起来大致的可能性。

罗加快了脚步。这种病例听起来很少见。

舵手白雁的故乡熟人啊……他想起了自己故乡的那些玩伴。如果那些人尚在人世的话……

晚霞绯红,十分艳丽地洒在人间。特拉法尔加罗对自己的医术当然自信,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点轻微地不安。

等罗到的时候,白雁看起来难过的要命。而这个患者……

身上的皮肤没有几处好的,全身被绷带裹着,组织液在慢慢地渗出。好在意识还清醒。

“病史?”罗蹙眉开口。

“可能您不相信,但我没什么病史。”中年男人开口。

“你的意思是,你是毫无原因就变成这样了吗?也没有接触什么有毒的气体或者可疑药品、水源、食物?”罗狐疑地皱起眉头。

“……是的。”男人声线喑哑,听起来喉咙都坏的差不多了。

——莫名其妙。

“room。”手术果实的能力者施展了能力。

——扫描。

这个男人各个地方的情况都不太好,脏器不是负荷很大,就是有不明原因的炎症或者出血现象。

直白点说,这个人正在活生生地,烂掉。

罗的眼神暗了暗……怎么会?就算是类似珀铅症的中毒,也能找到毒素堆积的地方,或者异常之处才对。

“你自己……对变成这样真的没什么头绪吗?”

为了防止进一步的出血,罗姑且上了止血药。但是,作为伟大航路,甚至全世界屈指可数的卓越医师,他心里明白这管不了多久的事。

“倒是有……因为……因为‘背誓’。”他痛苦地说。

“背誓?”

没等自己的发问得到解答,就有脚步声由远而近,罗回头望去。

“这不是刚才的图书馆工作人员吗。”特拉法尔加罗眯起眼,“如你所见,我正在问诊,请问你有何贵干?”

“亲切的海军不会要告诉我,这是你干的吧。”

“啊……不是的。”男人害怕矛盾升级,连忙开口,“是我违背了誓言,遭受了惩戒。本来我只是听说您有手术果实的力量,想着恶魔果实毕竟具有人类难以理解的机制,说不定能让我逃脱圣诫,但是看来……”

“什么惩罚训诫的。这年头并没有违背誓言就会天打雷劈的道理好吧!”特拉法尔加罗没忍住吼了一句这个丧气的病人。

“不。罗先生。”布兰缇说,“圣诫是存在的。”

——什么?

“我下班后听见市场里的人在讨论,又一个全身烂掉的人在到处求医。因为听着描述很像,所以特地来看看,是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我并没有任何需要交战或者对您不利的行为,只是想来看看这个可怜人,请您谅解。”

“你不会是想说我的病人遭受了天罚吧?”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布兰缇的眼神近乎悲悯的悲伤。

“您可以看看他的锁身上,是否有红色的纹印。”

特拉法尔加罗不说话了,因为他确实在检查的时候就看到了。只有那一处,左侧锁骨下方带着纹印的皮肤,还称得上勉强完好。

“我们这样的人,出生之时,受过特殊的洗礼。自此以后,誓约对我们来说,就具有独特的意义,一旦誓言生成,一定会在身上留下黑色的纹印。此后倘若背誓,印记就会发红,并且遭遇相应的惩罚。”

……海洋上奇奇怪怪的种族已经不少了。现在还有这种奇奇怪怪的信-仰吗?

“容我失礼。你是希尔城的原住民对吧。也只有我们那里,对待誓言如此残忍了。”

“是。”中年男人回答,“我叫巴法尔。在希尔城长大之后,我出海了,在北海定居。那时候正巧做了这个小孩的邻居。”

——那个小孩,指的就是白雁。

巴法尔的眼神变得遥远:“想起来也是很久的事了。白雁,你不必悲伤,这是我自作自受。我只是想来碰碰运气,无法成功也是在我意料之内的。”

“为什么啊!!巴法尔大叔真的是个好人!!”白雁泣不成声。

夕阳就这么慢慢向大海坠落。

巴法尔的故事说起来也很简单。巴法尔曾经爱上过一个女人,后来他们结为夫妻,巴法尔宣誓永不背叛对方,永远呵护对方。

——当然这是新婚夫妇很常见的交换誓言的环节。

誓言是交换了,可是婚姻并不会因为誓言就变得忠诚。这个女人先后出轨了十几个男人,还把情夫拉回家过夜。

巴法尔怒火中烧,持刀砍向这个野男人。

缠斗之中,妻子以家中尚不足两岁的幼子的生命为威胁,要求巴法尔就范。

为了救这个年幼的孩子,他的刀挥向了曾经的爱人。

他没有起杀心。

他斩断了她掐住婴孩脖颈的手。

但,这依然是“背誓”。

现在,誓言会取走他的生命,作为代价。

“誓言,唯独对我们希尔城的人如此严苛啊。”

只言片语的描述间,特拉法尔加罗确实试图做了好几次分析和操作。

只能说诅咒并不是疾病,他还真没有办法化解。

对于医生来说,这是个难堪的境地。

“如果这是您的好友的话。我觉得您现在能做的好事,就是给他一针走的痛快的药剂。”布兰缇开口。

特拉法尔加罗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否定他其实刚才也考虑过这个方案,只是尚且不忍和对方提出:“这不是我的朋友。是我同伴的故旧。”

“这真是好主意啊。姑娘。”巴法尔微笑了起来,“你会演奏圣歌吗?想必希尔城出身的你一定会吧。我既然已经是罪人了,还是想在圣歌中,永远安眠。愿圣歌带走我的恨和懊恼。如果您愿意帮我,我感激不尽。”

“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海风吹起了布兰缇鬓边的发丝,“我姑且算是个海军,而您求助的是一个海贼团的船长。”

“您想要……让一个海军,在海贼船上,演奏曲目吗?虽然这是你的遗愿……”布兰缇纠结地叹了口气,“好吧,我个人没有意见。如果这位海贼团的船长能够容许,我愿意为你演奏圣歌。”

——确实,安乐死所需要的设备和药品等,得到船上才能完成。

可是船上的布局,设备何尝不是海贼团自己的私密。被一个海军上船窥探,着实越界。

布兰缇摸不准这个七武海是否会这么好说话。

“我去配药。夏奇、佩金,把人运上来吧。”特拉法尔加的眼被帽檐遮住,情绪晦暗不明。

“姑且有个很久没有调音过的提琴。”他说,“你会吗。”

布兰缇垂眸:“正好,略通一二。”

“我不会乱看船上的物品,如果您和您的团队需要,可以蒙上我的眼睛。”布兰缇补充,“演奏结束我就会下船。”

“当然。”特拉法尔加罗说。

“桑塔·布兰缇(Santal·Brandy)。感谢您的信任。”布兰缇思考了一下,补充道,“……为我故国可怜的同胞。”

他依旧没有回应,走去配药的时候,突然想起上午的对话。

……难怪她要说,发誓姑且是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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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约与海[特拉法尔加·罗B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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