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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桥月令》精彩片段
桃花开的时候,山里还在下雪。小粟早上出门抱柴,看见坡底的雪下有什么东西在闪光,像是金子。她跑过去扒了扒雪堆,好家伙,雪堆下居然埋了一个人。已经被冻僵了,眉毛头发都是白的,只眼睫毛上还挂着霜
十四桥月令全文免费阅读_十四桥月令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桃花开的时候,山里还在下雪。
小粟早上出门抱柴,看见坡底的雪下有什么东西在闪光,像是金子。
她跑过去扒了扒雪堆,好家伙,雪堆下居然埋了一个人。
已经被冻僵了,眉毛头发都是白的,只眼睫毛上还挂着霜,微微颤动着。
小粟赶紧拍了拍这人的脸颊,雪屑落净,看得分明了些,原来是个女孩,此刻正哆嗦着青紫的嘴唇,张开眼睛看她。
“冷。”她说。
小粟犹豫了一下,把女孩身上的雪都扑了一扑,又起身回屋去兑了半杯热的蜂蜜水端来。
女孩喝了点热水,脸色渐渐缓和了些,眼睛也睁大了:“这是哪儿?”
小粟怪无语的,她把碗收过来,起身就要走:“我家。”
女孩动了动,细弱的声音从她嗓子里钻出来:“帮我。”
小粟已经迈出去几步的脚停了一停,她转过来,咽了咽口水:“那你要把那根金簪子给我。”
雪光映照下,女孩发间的坠珠簪子,闪着彩虹一样的光。
其实这女孩也挺好打发的。
小粟在心里想。
现在她正裹在厚毯子里,手里端着一碗豆腐饭吃得香。
头发上的雪化了,湿哒哒地粘在她脸上,身上的红袍子也乱糟糟的,里衣外翻,只依稀可见精细的刺绣,衬着她冻伤的脸,更显得可怜。
“幸好你穿得厚。”小粟忍不住开口。
“嗯?”女孩从碗里抬起脸:“你说什么?”
小粟不作声,转过身去,自在一边的灶火边烤栗子。
“真好吃啊。”女孩终于放下了碗,一副满足模样,“你这饭叫什么名字?怎么这样好吃。”
小粟过来收拾碗:“那是因为你饿了。”一面又多少带着点得意之色:“不过别人也做不出来这味道的。”
小粟没有夸张。豆腐饭是她娘的手艺,材料都拣趁手的材料,初春的山里冷,菜蔬缺乏,她用去年腌下的咸菜多洗两遍,换去盐分,然后剁得碎碎的,和豆腐同炖,放了一块掰碎的熏鱼,大刺下锅前就去掉了,等豆腐咕嘟咕嘟煮开一会,便热烫烫一大勺浇在剩的凉米饭上,不用任何别的作料,所谓“一烫顶三鲜”,拌起来吃,热、烫、咸、鲜,无一不足。
女孩见小粟收拾好了碗筷,也裹着毯子凑过来:“你在这里住多久了?”
小粟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自小就在这里。”
女孩露出些讨好的笑容,把头上的簪子拔下来,递到小粟手里:“我想在你这住一段日子,可以吗?”
小粟打量着这根金灿灿的东西,没有说话。
女孩懂了,她把已经散乱的发髻完全拆了,取出来一把玳瑁梳子:“可以吗?”
这把梳子上镶了一枚青玉,两粒红宝,小粟盘算了一下,终于郑重地点了点头:“可以。”
“你要住多久呢?”
女孩露出了笑容:“不会很久的。”
她笑起来的时候很是明净和暖,让人注意不到她周身的狼狈。然后她也郑重地对小粟说:“我叫关雨执。”
“小粟。”
关雨执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
除了前一晚在雪地里冻得骨头酸疼,热乎乎的被窝让皮肤有些发痒之外,她觉得一切都很完美。灶火烧得很旺,被褥很蓬松,有松柏的气味,散开的头发终于不再紧紧勒她的头皮,四肢都可以在被褥里自由活动,如果不是怕惊醒不远处的小粟,她真想在这里打几个滚。
幸而困意很快袭来,她闻着淡淡的松柏清气,眼皮终于沉沉阖上了。
小粟却睡不着。
她的眼睛一直睁着,虽然她没有去看关雨执那边的动静,也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她是打哪来的呢?
小粟琢磨着,穿得这样鲜丽,却在雪里冻了一夜;偏偏她对自己的处境毫不惊讶,甚至在她这里住了下来。
是逃出来的大家小姐吧。小粟心里想,平常街上唱戏文的不都这么演的么,逃婚的大小姐,出来寻自己的心上人。
不过若是她是来寻人的,怎么还有闲心住下来呢?
小粟这样想着,眼睛就不由自主看向了柜子,柜子里面现在锁着一支金闪闪的坠宝钗,还有一把五光十色的玳瑁梳。
也不是件坏事嘛。小粟终于也感到了几分疲倦,她把被角压紧,蜷起身子,也进入了梦乡。
窗外星疏,炉火还旺,夜正沉。
接下来几天天气都好极了。阳光明媚,薄雪早已化了,青绿的山色显露出来,站在崖上往下望,村社门前的空地上,已经能看到孩子在放风筝了。
“天气真好。”
关雨执从大青石上跳下来。
她的裙摆被她折了上去,用衣带系上了,挂在腰后,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你中午想吃什么?”
小粟从竹林里出来,挎着个篮子,里面有几根新挖出来的笋。
“有笋哪!”关雨执眼睛闪闪发亮,“好东西!”
小粟被她吓了一跳,看起来,关雨执的身量高些,容貌也清丽,怎么也年至桃李了,行动举止却不比村头玩弹弓的男孩子更像大人。
“笋炒着吃好么?”
“都可以,你的手艺,怎么做都是好的。”关雨执笑眯眯地上来帮她提篮子,“今天我也发现了可以吃的东西,中午可以加餐了。”
确实是可以吃的东西。
小粟看着她从竹林外的田埂上摘锯齿叶子的野菜,掐下一根又一根,终于忍不住开口:“这样摘法,摘到晚上也吃不上一盘。”
她回屋里拿了一把锄头出来,贴着地面往后一铲,果然大片的荠菜被连根铲起,不一会儿就铲起来满满一篮子。
“回去洗洗就好了。”小粟提着荠菜往井边走,关雨执抱着竹笋在后面跟着。
很简单三间屋子,一目了然,屋外有个青石板铺的小院,小院边上种了一圈树,树下就有口小井。
雨执看着小粟在井边坐下来洗菜,她的影子与树影一起斑驳。
那天中午的菜色明显丰富了些。这里竹林产出的笋都是细笋,大者不过三指粗细,小者怕只比筷子略粗。挑出里面极细的嫰笋子,连着外壳进锅里煮,只下了几粒花椒,一点盐,自让它在锅里慢慢入味。剩下的笋剥壳,切成段,与咸肉一起炖,只出锅的时候撒了一点小葱,乳白的汤里莹莹点翠,惹人食欲。
“这汤真不错。”关雨执先尝了一口,咸而鲜,笋与肉一浓厚一清新,搭配得好。
小粟却仔细翻看着菜筐,微微叹了一口气:“可惜今年天冷,没有种小葱,每回都要从山下买,放久了就蔫了。”
关雨执却不以为意:“天暖起来,你在园子里种些便是了。”
一回头看见篮子里还有荠菜,便问道:“荠菜怎么办?”
小粟把荠菜拿到案板边上:“留着,今晚吃粥。”
连着吃了三天笋,绕是关雨执这样爱笋的人也有些吃不消了。春笋咸肉汤固然美味,清煮小笋也脆嫩爽口,但架不住日日重复。咸肉有限,每顿也不过是放一小块,更不用说配粥的凉拌荠菜,纯粹的素拌,只搁了一点点盐花麻油,初入口倒有清新香味,多吃几筷子难免觉得太素,像在……
像在吃草。
关雨执觉得自己胃里已经开始泛酸水了。
小粟却浑然不觉,她自小便少有肉食可吃,蔬果野菜便是她的主要食物,也因为如此,她的身量瘦小,像个小孩子。
“你不觉得偶尔也可以吃点荤菜吗?”关雨执终于忍不住要问小粟。
“荤菜?”小粟有些惊讶,她捞起汤里被炖得丝丝缕缕的咸肉:“这不是吗?”
“……”关雨执看着那自己一口就可以解决掉的分量,无话可说。
“其实等天气再暖和一点,就有兔子了。”小粟看向窗外的太阳,“野兔子偶尔会跑到崖上来,要是摔下来,就可以拣回来吃了,烤着吃炖着吃都好吃。”
“这……”关雨执想到了那个人尽皆知的成语,不知道小粟是否知道。不过看着她对桌上菜色安之若素的神情,雨执知道,得换个法子了。
“你看这个。”雨执把衣袋里系着的一个荷包取了出来,上面的花鸟在阳光下波光流动,小喜鹊的眼仁像是会转。
小粟饶有兴致地去看。
“这个可以换多少银子?”雨执可怜巴巴地问,“我好想吃红烧肉啊!”
小粟有些受不了她期待的目光,她慢慢地说:“这个……我也不知道。”
“我只在山下卖过笋和野菜,每次都是半把铜板,银角子也只见别人使过。”
“不过这个真好看,也许可以换不少红烧肉吧。”小粟把荷包翻过来,上面红丝线镶成的印在阳光下竟是半透明的,小粟认不真切,只隐约识得上面的“关”字,别的字都在莹亮的丝里闪烁。。
“过几天当集,你跟我一起到镇上去当掉这个荷包吧。”
关雨执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这个镇上有当铺吗?”
“没有,不过十四桥有好几家首饰铺子,去了一问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