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工作日,大家都对这天有一种别样的感情,因为过了这一天,便是周四,可以期待星期五的到来。
韩松落在一天前收到警局给他发的回复邮件,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一般没有几个人愿意在周二周三去处理应聘的事情。
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其实是警局自己的特色,到时候如果顺利入职,就去问问别的人,看看他们能不能给他一个答复——
关于为什么会周二给人发回复邮件的答案。
“哎,真是好烦啊,出门没看黄历吗?还是什么。”韩松落嘀嘀咕咕地出门,边走边纠结着。
从一早上醒来就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他还以为他感冒了,结果不是。
那感觉并不像是感冒的感觉,更像是隐隐的一个警告,仿佛在告诉他不要去做接下来应当做的事情。
他觉得很奇怪:“不就是找个工作而已吗?还得看黄历出行是吧。”
真是离谱。
走出一步直觉都告诉他:你不要过去,一旦过去,你将会陷入一个逃离不出去的怪圈。
永远永远,逃离不出来。
就一个实习生去实习而已,应该算不了什么。
韩松落懒得管这件事到底啥情况,只知道接下来是一定要做的事情,不然他作为一个毕业生,将会在这个毕业季没有工作。
说出去都丢人。
虽说自己的专业在整个公安系统之中都算是比较稀缺的专业,但奇怪的是,他所在的省份似乎不怎么缺人。
听到同学一个两个都有工作的韩松落,以为自己回去也能经历这样的事情。
结果一看,整个人都傻了眼,各个地方都没有招聘计划。
也就是说他想要找到工作还得去外省。
天无绝人之路,他所在的城市的警局分局愿意收他,今天下午过去报道面试。
收到邮件之时,韩松落还反反复复查看一番,确定无误以后,才问朋友:“我就想问一下啊,这什么公安局会让一个人在周三的时候过去面试?”
“我不知道啊,你到时候问问你的同事?说不定人家是特色。”
此时此刻韩松落已经看开了,他现在属于是站在路边上久等,半天都没有一辆车过来。
过了许久,才终于等到出租车。
心急如焚的他赶紧上车,并没有发现在他上车的那一刻,发生一瞬间的扭曲,身影被折叠,又恢复成原样。
旁边的路人正好看见,瞥见这一瞬间的扭曲,还以为是天气太热,让他直接产生幻觉,眼花了。
他揉揉眼睛准备细看时,出租车早已载着韩松落扬长而去,连尾气都没有给他留。
换句话说,也就没有给他再看一次的机会。
“我刚刚看错了是吗?”路人步调变慢,他神情纠结,边自言自语边挠头,“人影怎么可能会被折叠,还有出租车那么大,更不可能发生什么扭曲。这一定是幻想空间才有的,现在是唯物主义的时候,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他抬头一看,却发现眼前的街道以一种无法言说的样子扭曲,旋转,仿佛梵高的星空那般,给人的感受却大相径庭。
令人作呕。
路人被吓得连连后退,其神情过于惊慌,让其他人都以为他在当中发病。
“怎么可能呢?”
后退时,不小心撞上一名女性,路人连连道歉,后像是求证一般,指着一个方向问道:“那个,我想问一下,那个地方有没有在旋转?”
“旋转?”那名女性摇摇头,感觉他是个疯子,连忙摆手,“不好意思,我们没有看到街道在旋转,要不……你还是去医院看看?”
她和她的朋友并肩走着,一起步入那片扭曲的空间之中。
所有人都对眼前的异象无动于衷,或者说他们压根没有看到这个路人眼中的景色,反而还对路人投以怜悯的目光。
他们都以为这个人已经疯了。
一个人跟身边的人窃窃私语:“你说……这个人是不是突然发疯了?”
“有可能,看样子疯的程度还挺严重。”旁边的人摇摇头,并不想被碰瓷,惹祸上身,催促道,“走吧走吧,别管他了,让他一个人在这里疯疯癫癫的。”
人群都步入那一片空间,被错认为发疯的无辜路人站在路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不知何时,手部已经被空间扭曲。
他正在一步一步地被那片空间吞噬。
“不!我不要!”路人转身跑去,“我不要被吞噬!”
速度比他预想中得还要快,在他身体彻底被吞没以后,他迷茫地站在街上。
方才还在努力地奔跑,想要逃离什么,为什么要逃离,这件事情他实在是想不起来。
“身后有人在追我吗?”
他不知道,只能抱着疑惑在街上走着。
很快,路人便忘记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所有人都不记得刚刚发生过的小插曲,也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过什么。
包括正在车上的韩松落。
手机收到他大学室友的消息:哦哟,韩松落,你出息了!你居然能在几乎没有招聘计划的地方找到工作,牛逼!
韩松落: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室友:不要,不过我给你提前打个预警啊,等到你进了警局,我估计你也跟我一样会天天发疯。
室友:毕竟有些犯罪嫌疑人天生就是反社会人格,你可不要因为揣摩过多把自己给影响到了啊,前几届不就有一个因为过于代入,把自己逼疯的。
韩松落:我知道了我赶时间呢,肯定不会如你所愿,放心!
他收回手机,那股不适感一直在身上,从未离去。
太不舒服了,胃有一种隐隐的恶心,一会儿想反胃,一会儿不想反胃,结果自己的头在疼。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感觉还不错的。
这样反反复复把韩松落折磨得不清,只能将头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
从出生就在这里,看了这么多年,他早就记住这座城市的任何角落,毫无新意,也习以为常。
等到有新的事物出现,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本以为这样能够缓解一些,却发现并非得到缓解,反而更加难受。
在某一瞬间,他也看到刚刚那个路人看到的异象——空间扭曲。
这并不只是他一个人能看到,出租车司机也看到了,他差点打滑方向盘,惊恐地问道:“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师傅啊,你也看到了?”韩松落见不止自己一个人,便坐在后排,想给别人发一条消息。
转了几圈,最后变成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没发出去,手机没有信号。
现在他们明明在城市的中心,并不是信号的屏蔽区,周围也没有什么学校。
“嗞啦嗞啦。”
声音在他身边响起,韩松落僵硬地转过头,发现身边已经变得扭曲起来。
刚刚发出的声音便是扭曲后发出的声音。
路况变得十分拥挤,大家都停在路上看着异象,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司机往后一看,后排已经被异常吞噬一半,还带着一些只有在电脑程序报错时才能够看到的乱码。
“我的妈呀,”他坐了回去,“这啥回事啊。”
韩松落摇摇头,自己也很慌张:“我也不知道啊,怎么突然就这样了,要不就在这里放我下来吧,我还有急事。”
司机看这情况也很为难:“不是,小伙子,你先在车上待一会吧,我看现在这个情况,好像也没有办法走啊,你一个人出去,要是有人没有控制住,出了车祸你不就遭了殃。”
说得也是,但是离给他的时间越来越近。
发生这么大事情应该能够通融一下。
信号忽地变成满格,赶紧一个电话打过去:“喂?我是韩松落,我这边过不去了,出了一件事情。”
“砰!”身后有一辆车撞上另一辆车,没过多久,前面也出了车祸。
韩松落心有余悸,抹了把脸说道:“额,现在我这边前后都出了车祸……”
对面没有回话,他一看——
又没有信号了!
这什么破烂信号有一阵断一阵的!
突然,一缕风从他身边拂过,激起一身冷汗。
明明是六七月的天,空气怎么这般冷,空调没有开,车窗也没有开。
到底是什么回事啊!
韩松落见一直僵持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情,还是想要做些什么。
周围的车辆挪动几分,恰好给他的视野形成一个缺口,能够看见路边有人在走动。
本是想看看外面才开的窗,却意外听见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
“救命啊!!”一个女生尖叫起来,她不顾路边正在停着的车辆,径直地跑过来。
转瞬间便消失在道路之上,人群之中。
朝着声音来源看过去,一道反光形成的白光闪过,惹得韩松落不由得用手遮挡住自己的视线。
再一看,他看见了满地的血迹,还有凶手离去之时黑红色的背影。
视线里全都是红色,没有第二个颜色出现。
韩松落莫名地觉得自己好似被扼住咽喉,无法呼吸。
视线越来越模糊,看不清眼前到底有什么,唯一不变的只有红。
红色还有……血迹。
血迹?
韩松落意识到此事,闻到血的味道,过于真实,仿佛自己置身于血泊之中。
肩膀被人拍了两下,他才猛地清醒过来,满头大汗。
司机收回手,奇怪地看着他:“小伙子你刚刚怎么跟个丢了魂一样,怎么叫你你都不应,你没事吧?”
“我没事,真的。”韩松落靠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真的没事谢谢你啊,师傅。”
要不是师傅刚刚拍他那一下,他甚至真的以为自己正是那个躺在血珀之中的受害者。
“你这小伙子,看到什么了这么吓人——我草!”司机看过去,蹦出优美的中国话,瞬间懂后排这个小伙子为啥被吓成那样。
旁边出了命案,不仅如此,那个凶手还大摇大摆地向所有人行了一个骑士礼。
韩松落死死地盯着手机上的信号,准备逮住机会报警。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发生一起命案,很难不想这个犯罪嫌疑人是不是故意的、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上方,字迹飞速地变化着:
“检测到平行世界碰撞,正在计算。
计算结果:将在十天后全部融合,需先行融合时间线。
正在开始准备融合。
检测bug生成,目标人物:韩松落、江寒清。
准备一键修复bug,正在启动……
预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