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钰舞跳的一般，跑起步来倒是快如闪电，咻的一下冲了出去，担心学生在外面出事，楚乐也只能咬紧牙在后面跟着。
现在的小孩也太能跑了吧！
他抹了把汗，停下来喘了两口气。
真是要累死了……今晚回家得泡泡脚。
不知道跑了多远，终于在一家公厕里，楚乐追上了他的学生。
还好现在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不然可能路人要被他们两个吓死。
宋钰见他一路跟了上来，擦了一把眼泪惊慌的闪进一个隔间里迅速的拉上了门，可他的力气终究还是抵不上一名成年男子，睁着大眼睛就看到自己的老师满头大汗的挤了进来。
“对不起！”看楚乐上气不接下气的搭着他肩膀的样子，宋钰低着头，率先道歉。
本来想说点什么的楚乐听到这句道歉心一下软了，叹了一口气，揉揉学生的脑袋：“下次再难受也别一个人跑这么远，遇见危险了怎么办？”
“……太丢脸了。”宋钰点了点头，半天憋出一句话，声音小的和蚊子叫一样。
“舞跳不好还能再练，没什么好丢脸的。”楚乐安慰。
“不是。”宋钰摇了摇头，手指绞在一起，“我哭……太丢脸了。”
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回答，泪失禁体制的楚乐一时间梗住，眯起眼睛伸出手捏上学生的脸，像揉面团一样揉。
“谁说哭丢脸了，难受了哭出来那是天份啊。”楚乐板着脸，努力把自己从小到大飙泪的各种黑历史从头脑中清除，肯定的点了点头，“男孩子哭一下怎么了？”
“知道了，老师。”宋钰乖乖的被他揉着脸，含含糊糊道，“……我只是一直感觉不管怎么努力都追不上他，有点气自己。”
揉着宋钰脸的手停下，楚乐垂眸，沉浸在思绪里的他没有注意到由远至近的脚步声。
“……我有一个，很崇拜的人。”他看向宋钰，微微笑了笑，“他就是天才。”
“和马皓一样吗？”
“当然了，当时还只是我单方面的认识他。”楚乐回忆起了刚喜欢上原云帆时的往事，声音温柔，“那时候我一点舞都不会跳，一开始尝试跳舞时，甚至手脚不协调到把自己绊倒过。”
“老师你跳的这么好，以前也会这样吗？”宋钰吸了吸鼻子，懵懂的问。
“当然啦，老师以前很笨的。”楚乐哈哈笑了两声，“后面发现自己好像怎么都追不上我的偶像的舞蹈，这种天赋差距真的让人很受挫。”
“但我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想和那个天才的距离近一点。”
他自己也说不清当时不会跳舞的自己为什么会在第一眼就喜欢上原云帆，爸妈也说他疯了，刚高考完不想着好好玩，反而要去报什么跳舞课。
一开始只是练习基本功，后面就是扒Square的舞蹈，然而越练，越能感受到自己与原云帆之间的差距。
“所以我就什么都不管，一直练习，久而久之，我突然发现我喜欢上舞蹈本身了。”回忆停止，楚乐温柔的笑着，鼓励宋钰，“你已经很厉害啦！是因为喜欢跳舞所以才来参加团体赛的对吧？”
“我一开始练的时候，只是因为想接近自己的偶像，根本就不喜欢跳舞。”
“可我怎么都追不上他……”宋钰抽了抽鼻子，还是有些沮丧。
“那他练一遍你就练三遍，练五遍你就练十遍……总有一天，会追上他们的脚步的。”
“老师。”宋钰沉默了一会，忽然又抽泣了起来。
“我好喜欢跳舞啊。”
而后他便看到自己的老师朝他张开了双臂，宋钰终于不用忍耐，扑进他的怀抱大声哭泣着，把鼻涕眼泪蹭了楚乐一身。
“好受点了？”见他哭的差不多了，楚乐便拉着他的手走出去，“回去路上我给你买冰淇淋吃。”
无人的厕所一片寂静，在他们走后没多久原云帆才从里面出来，看向他们离去的方向眼神一片复杂。
曾经也有不少老师这样夸奖过他，这么些年来自己就这样沉寂在茫茫人海，本以为再次听到有人用‘天才’这个词语来形容他时自己的内心会感到欣喜。
可此刻却像吃了两颗柠檬一样，心里酸得要命。
原本就是跑出来找人的，现在他们回去了，自己也没有在外面逗留的必要，刚才楚乐的话还在心中回响，原云帆心不在焉的走回去推开舞室的房门，一抬头看到的就是马皓向宋钰道歉的场面。
“对不起！”马皓低着头，朝站在一旁疯狂往后退的宋钰鞠躬。
“你你你干什么？”宋钰疯狂摇头，“不用鞠这么大的躬啊！”
马皓愣了一下，咚的一下跪倒地上，一脸严肃，张栎在旁边捂着肚子要笑疯了，看着宋钰跑过去费力的把马皓抬起来。
“求你了，大哥，你也别这样跪下，正常点。”
黄昏已至，学生们也都下课了，原云帆没着急收拾东西走人，坐在舞室的角落出神的看着天花板在想什么事。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上原云帆的脸，冻的他一激灵，他猛地抬头，发现一瓶矿泉水赫然出现在眼前。
“帆哥，还不走？”楚乐蹲到他面前，笑着看他。
见原云帆不说话一脸复杂地看着他，楚乐摸了摸自己的脸，纳闷的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原云帆想说些什么，嘴巴张了又合，半天没说出来。
“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谁能拒绝偶像的邀请呢？楚乐根本没问去哪，直接答应了，背起包就跟着原云帆走了出去，不一会，便到了不远处的某个公园。
“街头舞蹈？”楚乐新奇的看着公园的一片地方，抬头看向原云帆，“我都不知道有这种地方，你经常来吗？”
“以前闲着没事就过来。”原云帆喝了一口楚乐给的矿泉水，一脸怀念的看着那片地方。
“对不起啊。”他没有看向楚乐，晚风吹过他的面颊，微长的刘海扬起，掩藏住他的部分表情，“编舞出问题了。”
“人这么多，确实不太好编。”楚乐见他有些失落，赶忙安慰道，“你编的已经很好了。”
一个人跳的再好，齐舞效果不好又有什么用呢？
他有些焦虑，无意识的扣着自己的指甲，急切地看着正在跳舞的舞者，企图寻找一些灵感。
动作太复杂了，不行。
……这个还可以，算简单，但效果估计不好。
身旁的视线突然变暗，他回头，只见楚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身体摇晃着，跟着音乐稍微跳了跳。
原云帆出神地看着他的律动，眼神逐渐变得惊喜。
我的方向一开始就错了。
他激动的站起来，握住了楚乐的手腕，急步带他离开。
能给Square编舞是因为都是一起生活的队友，自己早就对他们的舞蹈风格了如指掌，所以才会编的那么顺畅。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望向一脸不解的跟着他的楚乐。
对这些孩子最了解的，是他们的老师。
“怎么又回来了？”楚乐一头雾水，虽然不太理解，但还是乖乖跟着他一路又走回了舞室。
“突然有灵感了。”刚才走的有些急，原云帆微微喘着气，急切地将手搭上楚乐的肩膀，“你能跳舞给我看吗？随便什么都行。”
啊？我？
楚乐一脸呆滞，感觉自己现在就是被大螃蟹夹住的小虾米。
“随、随便跳吗？”他紧张的看着原云帆，结结巴巴道。
“没关系！”原云帆把凳子一搬，一屁股坐在他面前。
“好吧……”楚乐点开音乐，脚尖在地上点了点，嘀咕着，“这是不是有点太乱来了。”
“嗯？我没听清，怎么了？”原云帆竖起耳朵。
“……什么都没有！”
突然让我跳舞什么的……
他在内心嘀咕着，悄悄抬头看向原云帆，见男人望向他认真的眼神紧张的抿了抿嘴。
先把他当萝卜大白菜，先把他当萝卜大白菜，不紧张不紧张不紧张……
他挑了一首自己熟悉的乐曲，闭上双眼，在心里对原云帆用着自己的‘萝卜大白菜’法，紧张感渐渐消退，身体跟随着节奏动了起来。
一曲终了，随着乐曲的结束，楚乐也做了一个收尾动作，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原云帆，迎接他的是剧烈的掌声。
对啊，就是这种感觉。原云帆激动的站起来鼓掌。
我怎么没早点来找他呢！绕了那么大一个圈。
看着原云帆激动的样子，楚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天才啊！”原云帆朝他竖起拇指，毫不犹豫地赞赏着。
“我吗？”楚乐慌张摆手，“我才不是……！”
刚才楚乐和宋钰谈心的场面又出现在原云帆的脑海里，他无端的对楚乐此时慌忙否认的样子感到不快，打断了他的话。
“你当然是了。”原云帆不容置喙地说，激动的拥抱了他一下，而后转过身兴奋的尝试着一些动作的组合，“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楚乐半天没有说话，像是石化了一样，看着已经在一旁自顾自编着新编舞的原云帆，抿着嘴偷偷笑了。
第6章 何为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