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比谁都清楚短时间之内搜集这么一大包“刚好”合两人口味又“刚好”在附近买得到的零食有多难。
不过无伤大雅。
据穆清以往几年的经验观察，大家在看到这样一包东西时第一反应不是诧异和疑惑，而是惊喜。
可能连宋谦自己都没发觉，看到符合自己口味的零食时已经是笑着的。
当喜悦占据大脑的时候，其他情绪的感知能力就会下降。
穆清对宋谦的问题避而不谈，站在旁边笑了笑。
贴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穆清下意识想拿出来，又想起了自己今天才刚下定决心要改掉的这个坏习惯。
他趁宋谦和纪时予在说话，退到角落才把电话接起。
“喂？”
对面没说话。
穆清又“喂”了一声，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一眼来电人备注。
“……穆清？”电话那头的陆离试探性地喊了他一声，“不是你自己声音啊，你接任务呢？”
“废话。”穆清切换回自己的声音，“什么事。”
陆离：“我饿了，请我吃饭。”
穆清：“？”
“你打电话给我就这个事儿？”他问，“你饿死鬼转世啊？”
“不然呢？”陆离反问，“欠我两顿饭，什么时候兑现？再说我饿死了以后谁给你查信息，动用异能又耗脑子又耗能量的，经不住这么造。”
穆清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纪时予。宋谦在这，他要干什么并不方便。纪时予挂完水没大碍就要回校，何则还没提供纪时予下一次的行程安排，现在黏着毫无意义。
“行，咱们的黑客小天才，”穆清被他说的都饿了，“吃什么，还是老样子？”
陆离往他微信上甩了个地址，丢下一句“速来”就挂了电话。
“怎么了同学，有事儿啊？”宋谦笑眯眯地问。
“啊，”穆清一脸抱歉，“……导员在呼唤我，要回去交个文件。”
“那快去吧，这边有我呢，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穆清朝宋谦笑了笑，转身准备走。
“等一下。”一道冷清的声音插进来，硬生生绊住了穆清的脚步。
他回头：“嗯？”
纪时予已经完全清醒了，还含了颗薄荷糖，“你是哪个系的？”
Z大，大。
很大。
大到校园里通了一条地铁，路边随处可见的代步车。
当然，Z大在国内大学排行榜前二十，不单单是因为学校占地面积惊人，历史悠久，环境良好，还有一个和其他学校最与众不同的特点——
教学楼按科系区域划分，一个系□□学楼，每个系有单独的宿舍、食堂。
听说以前有记者采访过校方为什么要这么设计，校方美名其曰：“不想看到同学们上完大学四年还不知道自己班上有谁的局面，要加强同学之间的交流沟通，同系在一起科目上可以互相扶持，共同进步！”
更有即将毕业的学生被拉过来拍招生宣传视频的，对学校这一举措激情发言。
“是挺好的，我们系没几个女生，按照咱校长这么分，不出意外的话，你这大学四年都只能认识同系的。除非你愿意每天横跨科系分区去交朋友谈恋爱——当然，你要是有那个体力和时间的话。我先友情提醒一下新生伙伴们，谈恋爱之前先看看咱和人家到底隔了多少十万八千里，不然真的每天都在长征路上。”
穆清做任务前向来小心谨慎，即便是对单主所在的学校也要了解到细致入微。
学校历史，现任校长，学校几个食堂、如何分布，附近有没有商场电影院等可以约会的地方，交通是否方便等等等等，作为追人的一方面，都要提前考虑到。
即便提前了解过，穆清穿到何则身体里时还是被Z大惊到了。
他粗略地估算过，从学校最里面的一个科系分区到学校正门，坐代步车也至少需要一个小时。
……
纪时予这么问，穆清真的很难不怀疑他是看过那些毕业生的招生宣传视频。
对于单主的科系姓名要牢记于心。
“信息系的。”穆清还没走，就已经开始计划下一次见面了。对于纪时予这种人要慢慢来，不能上来就穷追猛打，于是他开玩笑道，“你要来找我么？”
纪时予淡漠地收回视线，“走吧。”
真冷啊。穆清在心里打了个哆嗦。
追这种冰山感觉身边随时要多备一件衣服，免得一句话冻死自己。
这算不算工伤，穆清漫无目的地想。
-
“你再来的慢点我就饿死给你看。”
跟着导航在巷子里绕了十八弯才找到店的穆清：“……”
“你怎么不钻老鼠洞里去呢。”穆清没好气道，“我找你这店找的，都开始怀疑在不在地球上。”
“放心吧，这家绝对好吃！”陆离给他这么保证。
事实证明，他说的没错。
虽然店铺位置很偏，但食材一尝就知道是经过精心处理的。佐料不再是像某些店一样不要钱地放，都不知道是吃调料还是吃菜，而是保留了食物原本的味道，十分鲜美。
“上次不是来了几个新人么，异能都检测过了？”穆清边吃边问。
“我正要和你说。”陆离打开随身携带的电脑，调出几份档案，指着其中一份，语气认真了些，“这个新人异能是木偶术，对指定的人使用异能，手上会有提线木偶的勾牌，被指定的人身上会出现仅他可见的线，根据异能者的手指动作。”
穆清用筷子戳了戳面条：“听上去不错。”
“但是，”陆离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联盟负责检测的人说他使用异能过程中曲线极其不稳，上下浮动很大，随时有失控的风险。”
穆清咀嚼的动作慢了些。
曾经就有异能者实力不足遭异能反噬，失去理智。他的异能是召唤幽灵并让它们听命于自己，于是当晚人们就看到了满大街的幽灵，飘在空中的、挂在灯上的、从衣柜里飞出来的，吓的人魂飞魄散。
这件事发生在夜晚，联盟里这群人白天异能可劲儿消耗，一到晚上睡觉就跟昏迷了一样不可能叫的醒，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那位遭异能反噬的异能者已经不知所踪。
在那之后，联盟里对每位异能者的情况展开了更详细的检测。
异能检测中曲线不稳有两个原因，一是最近太累，异能使用太频繁。二是异能者的实力不足，还不能完全熟练地掌握并使用，随时有出事的风险。
处在危机边缘的异能者们会暂时不安排任务，先放松身心观察几天，后面再做考究。
穆清、陆离、关鹤之、云澜，四个人算得上是异能者联盟的开创者——主要是陆离，但他不想管那么多事，就把穆清他们三个也拖进来硬安上了一个非常有分量的头衔。
三个人一开始嘴上说“谁帮他谁是狗”，一到关键时候还是自然地把事揽过来。
穆清就是专门防止异能者被异能吞噬这方面的事。这时候他的灵魂穿越就更有用了，必要的话可以穿进对方身体里，用心感受到底是身体什么位置出现了问题。
偶然也会用在别的方面——
比如要是有人死活不听话，那只能强制关机喽……
好吧，这么听上去他的异能是挺变态的。
“已经确定了是能力不足了？”穆清擦擦嘴，在桌上腾出一块地，专心看研究报告。
“还在观察。”陆离说，“放在了重点观察区。”
“曾元……”穆清读出他的名字，“这个异能也挺变态。”
“还能有你的变态？强制穿身。”陆离扫了他一眼。
穆清合上电脑：“知道了，回头有空我去看看。”
“嗯。”
吃到最后，陆离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差点忘了，下午咱们学校要开个讲座，你去不去？”
“讲座？”
穆清犹豫了一下，下午本来是想在宿舍睡他个昏天黑地的补补觉，使用异能是精神力和体力的双重消耗，平时全靠睡觉补回来。
穆清：“不去。”
陆离：“有小组作业。”
“我靠，在这等着我呢？”穆清瞬间瘫了脸，一脸“你是不是没被人揍过”的表情看着他，“那您前面跟我在这瞎掰扯啥呢。”
陆离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畅所欲言地聊聊。”
穆清大概算了个时间，讲座两个小时，还没问何则后面的安排，晚上省去吃饭时间直接睡觉，那应该还能有几个小时恢复体力。
行吧。
学不是好上的，钱也不是好挣的。
两人吃完饭，准备打车回去学校听讲座。
刚坐上车，穆清就感觉手机震了震，然后一阵清脆的哗啦啦金币声。
陆离一挑眉：“咱们追人大师又进账了？”
这单还没个头怎么进账。
穆清点开微信，好友申请多出来一个红点。
【J申请添加您为好友】
【您已成功添加J为好友，快去和对方聊天吧～】
穆清自己都忘了他什么时候开的自动通过好友申请，好像是前段时间单子爆满同意不过来了才开的。
纪时予的信息就三个字，和他本人如出一辙。
【J：医药费。】
【J：向你转账132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