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九月开学季,校园里一片热闹与纷乱。

正是开学分班的场面,各班同学,搬桌子的,搬凳子的,也有高年级同时搬桌子与凳子的,满校园寻找自己的班级。

在这纷乱的队伍里,小小的任娴也搬着一张小板凳,径直朝乙班的教室门口走去,估摸着还有一分钟走到教室门口,任娴肉嘟嘟的小脸蛋立刻由晴转阴转小雨,恰好刚到教室门口,几颗豆大的泪珠滚落脸颊,一副梨花带雨的小可怜样,栩栩如生。

二年级乙班讲台前站着的是一位女老师,正在来回踱步想着什么。忽然被一阵支离破碎的哭声惊吓,和同学们一起探头查看,一位正哭的人畜无害的小花脸迎了上来。

吵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同学们好奇的打量着这位哭哭啼啼的小女生。

女老师也好奇的打量了一秒钟,犹豫着走了上去。

你哭什么啊?高大的女老师脚步还没跨出教室,关切的声音已经先脚步之前跑上来询问。

我——我……,我想在乙班上学。任娴断断续续,抽抽泣泣的回答。

女老师环顾了一下纷乱的校园,穿行于尘土飞扬的学生跌跌撞撞,又怜爱地看了任娴一眼。只犹豫了零点零一秒,就点头说,进来吧。

于是任娴就这样顺理成章的成功从一年级甲班跳进了二年级乙班。

这是1999年9月1号。任娴被妈妈送到乡下姥姥家上小学的第二年。

去年还在一年级时,班级里一个男生,和任娴姥姥同村,而且与任娴同名同姓。

由于父母在县城生意太忙了,没人照看年幼的任娴,妈妈只好忍痛割爱把任娴送到乡下,先由姥姥照看。

至此姥姥的左邻右舍,看着粉嘟嘟的任娴,总是有意无意的开玩笑说:“你爸妈不要你喽,留你哥在家里,把你送出来了。”

对此任娴总是很不理睬,常常哼的一声走开了。

大人开玩笑习惯了,旁边的小孩子都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

于是也学着大人的样子撇嘴啧啧道,“哎吆喂,你爸妈不要你喽!”

这个与任娴同名同姓的男生尤其大呼小叫的欺负任娴,无疑成了任娴最最最为讨厌的人。

小学学校在姥姥村子的邻村,任娴每每上学放学路上,总要受这个她憎恶的男生,一只手扒着上下眼皮,翻成老猫眼,吐着舌头捉弄任娴。

任娴只好嗤之以鼻的躲避。

但是到了学校,到了班级,每次上课老师一点名,全班同学的哄笑声总是阴阳怪气,老师不得不拿着树棍气愤的在教室走来走去。后来老师可能也不堪其扰,果断对个头明显矮一头的任娴说,以后点名,你叫小任娴,他叫大任娴。我只要喊大任娴,你不要回答,就是他回答,说完拿眼睛横了一眼大任娴。

但是孩子之间的恶作剧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平时任娴妈妈有空的时候,都会来看看任娴,顺带给她送几件换洗的衣服,上学用的文具画笔之类。

乡下的小孩子,哪里见过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偏偏任娴又是活泼爱动的小女孩,经常穿着干净的新衣服,带着可爱的画笔,同学们都很是羡慕,总是围在她身边转来转去。

女孩子之间的嫉妒是好无厘头的,任娴的同桌偏偏就是一位。每每任娴正和另一个同桌玩闹时,左边的同桌总是以她超过划线为由,出其不意的给她一拳。

说起划线,任娴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一条直直的线,她画着画着就斜到了任娴的身上去了,无论任娴怎么一本正经的和她解释,你画歪了。然后又直直的耐心的给她比划着应该是这样的。于是女同学又开始比划,我就是这样的,可是划着划着就又故意的划在了任娴身上。以此来要挟任娴,挪过去,要么给她一拳。

任娴实在气不过,有一次两个人画着画着打了起来。女孩子打架除了互相掐来掐去,也没有其他招式。就这样两人的胳膊手背都挂彩了。

谁知第二天,女同学的妈妈,在上课前赶在了教室门口,当着站在讲台上的老师面,骂骂咧咧十几分钟。指责任娴小小年纪心却这么坏,一直骂到老师陪笑着说我们要上课了,才扭头走了。

平白无故的冤枉与羞辱,让小小的任娴偷偷哭了一节课,世上怎么有这么颠倒黑白的人。

可是小小的任娴并没有告诉姥姥,也没有告诉妈妈。就算告诉了又能怎么样,姥姥肯定说,老师,小孩犯了什么错,你随便打。

至于妈妈,妈妈那么忙,那有空来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只是有一次,任娴说她要改名字,但是遭到了姥姥和妈妈的一致反对。好好的改什么名字,再说名字是爷爷给你取的,哪能随便改的。

激起任娴换班级的最直接原因,就是期末去讨通知书。

平时机灵的任娴,竟然一时犯了一个自己也想不明白的糊涂。

期末考试时,老师一再叮嘱两人,名字前面一定要写上大小。任娴点头如捣蒜

但是等到发了试卷后,任娴竟然突然冒出不服气的精神,凭什么我就要叫小任娴。妈妈说名字是爷爷取的,爷爷姓任,又不姓小。

于是气呼呼的任娴,鬼使神差的,赫然的写上了,“任娴”两个字。

教室的另一个角落,那个男生任娴,一阵叽里呱啦的腹诽后,得出了和任娴一样的结果,于是也毅然决然,气愤不平的写上了任娴俩字。

这弄巧成拙,老师统分时,竟然一时没注意,到发通知书时,才发现两个都是任娴,并没有大小之分,一时傻傻分不清。

一年级,临到了最后,还是给老师和同学们又一次摸不着头脑的哄笑。

发完通知书,任娴一个人拿着通知书穿过校园,一个没看清,被另一个任娴追上来踢了一脚在屁股上。

打不起还躲不起吗?这不开学,任娴一看,如影随形的另一个任娴已经痞里痞气的坐在了教室了。

于是搬起了自己的凳子就走了出来。

学校一个年级只有两个班,既然出了甲班,那只好去乙班了。

可是校园太小了,三步两步就来到了乙班门口,理由却没有想好。

于是就有了开头的,粉嘟嘟的小脸立刻由晴转阴阴转雨,一路梨花带雨,让人不忍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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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凉一夏
连载中云自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