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楚望着那匆匆逃离的女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笑容就这么可怕？
幸好，他平日里性情斯文，不爱笑。
他吩咐服务员来收拾行李，随后果断换了家酒店。
毕竟，谁知道今晚会不会又有个女人拿着红酒找上门，打算与他“畅聊”一整晚。
换上备用手机的电话卡，铃声立刻响起。
“我送你的‘三件套’好用吗？”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略显沙哑的声音，显然心情很好。
黎楚懒得回应。大概明天就会传出他绑架、砍人的流言吧。
不过，比起他那只会阴沉着脸喊“滚”的姐夫，陆子逸在“除根”方面确实更有一套。
“你怎么不用？”黎楚反问。
陆子逸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宠溺，“宝儿她更喜欢把对方弄破产。”
听到这里，黎楚无奈地叹了口气，满嘴“狗粮”，没兴趣继续这个话题，“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陆子逸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轻声问道：“听妈说你要领证了？”
“嗯。”黎楚解开衬衫的两颗扣子，抓住后领，一把将衣服脱下，露出结实的肌肉。
“小楚长大了啊，”陆子逸的声音带着点感慨，“等我回来，送你们一份礼物，可以期待一下。”
年纪越大，话越多。以前除了公事，他和陆子逸说话从来不会超过三句。
“嗯，姐夫，你老了。”黎楚冷冷地回了一句，随即挂断了电话。
陆子逸送的礼物一向大方，他说值得期待，那肯定不差。
重新登入社交软件，他注意到程芯的头像右下角有个红点。
黎楚：【我们明天领证，等天亮你就是我妻子了。我有责任对你负责。】
他想起父亲总是在姐夫听得见的地方教训他：“结婚了，要对人家姑娘好，人家父母把她当宝贝疼，你若不珍惜，别怪她爸下手狠。”
他在屏幕前停留了片刻，见程芯没有回复，便又发了一句“晚安，祝好梦”，随后去冲凉。
洗完澡，他翻出一个小本子，翻出小本本开始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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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养成的生物钟让她在清晨六点多准时醒来。
程芯醒来时，脑子有些发懵，穿着睡衣，竟然自然而然地走进厨房开始做早餐。
当早餐下锅后，她站在锅前，陷入了沉默。
为什么呢？她揉了揉额头。
昨晚，她交代完方秘书的工作后，开始琢磨赵枫和钱娇娇的事。
对赵枫很了解，醉酒后的赵枫亢奋又清醒，即使没有外力推动，面对钱娇娇的示好，他也可能会默许。
一个女人如果知道醉酒中的男人念叨的是自己，心中必然会有所感动。
而一旦产生了肢体接触，再加上彼此的好感，两人滚到一起也就不足为奇了。
如果这在书里有这一幕情节，她自己多半会心软，被赵枫的醉态迷惑，误以为他心中其实爱的是自己。
她可能会认为钱娇娇一直在勾引赵枫，而她则卑微地想要复合。
“啧。”程芯轻轻出声，比起觉得自己可笑，她现在更好奇的是，昨晚两人到底有没有滚到一起。
最好是滚了，还一发入魂，那就更刺激了。
程芯叉着腰，看着锅里煎好的鸡蛋饼，突然意识到，这种习惯真的不太好，得改改。
回到卧室，拿起手机，给黎楚发了一条信息：【黎先生，早上好，你吃过早餐了吗？】
在给柳自明发消息前，她看到黎楚的回复。
碍于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她没有打扰对方。
【没。】黎楚被吵醒，看了眼时间，天还很早。
【那你别吃，我给你做了早餐，等会儿能过来接我吗？】
黎楚看着这条信息，心想着，可能是因为昨天他给她点了外卖，她才想着给他做早餐吧。
程芯吃完自己的那份早餐后，站在衣柜前有些犹豫。
大部分衣服都是职业装，素雅简洁。
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得穿得喜庆一点。
翻腾了一阵，从孙孜孜的衣柜里找出了一条红裙子。
补上口红后，镜子中的自己，妆容既纯又欲，她感到很满意。
看着镜中自己，她不禁感慨了句：“真想能吃点多长点。”
但转念一想，平时也没少吃，还是没什么变化。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提着打包好的早餐，走向昨天下车的位置。
远远地，一辆车停在那里。
上前轻扣车窗，“等很久了吧。”程芯递上了早餐盒，注意到他脸上比昨天还严重的淤青。
“没，也刚到。”黎楚淡淡说道。
他其实早就起来了，发消息时已经洗漱完毕，反正酒店里和车上打个盹儿没多大区别。
早餐很简单：鸡蛋饼、三明治和一小壶豆浆。
黎楚没客气，大口吃着，虽然不算优雅，但看得出来他很满足。
喝了一口豆浆后，他疑惑地抬起头问道：“不上车吗？”
“你等我一下，我回去一趟，很快的。”说完，程芯转身往小区走去。
十分钟后，程芯气喘吁吁地提着一个袋子坐回副驾驶，似乎有些局促不安。
黎楚瞥了一眼袋子，“不舒服？”
“啊！”程芯回过神来，“我在想结婚证上要用两个人的照片。”
又低声嘟囔：“你脸上淤青一块，我额头还贴着纱布，贴在结婚证上是不是太另类了？不知道民政局允不允许P图。”
黎楚点点头，理解她的担忧，虽然这是他第一次结婚，但女人爱美的心情他还是懂的。
程芯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说道：“那个，黎先生，介意我给你遮一下吗？”她赶紧补充道，“下车后就没机会了。”
黎楚看了一眼袋子里的化妆品，有些无奈，但也不反对。
家里有两个爱美的女人，他从小到大见得多了。
他把淤青的一边脸凑过去，程芯生怕他反悔，先抽了张湿巾，轻轻擦拭着那块淤青。
两人一下靠得很近，车厢里弥漫着她身上的栀子花香。
黎楚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盯着副驾驶的椅枕，随后视线缓缓落在她微微发红的耳朵上。
程芯认真地给他上妆，柔软的指尖轻点在他的脸上，他心里莫名有些发痒。
不过一会儿，程芯却突然停下了手，盯着他的脸，眉头紧锁。
“算了，还是卸掉吧。”她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的化妆技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遮瑕效果反而让他脸上的那块淤青显得更加突兀。
经过一番折腾，黎楚的样子基本和上车前没什么区别。
到了民政局。
办理结婚证的只有他们两人，倒是办理离婚的有好几对。
工作人员是个看起来挺新的小姑娘，输入两人的信息时，不由得轻声嘟囔了一句：“都是头婚啊～”
小姑娘有点紧张，瞥了黎楚一眼，指着一个方向说：“你去那边领个单子，美女这边请签个字。”
见黎楚转身去拿单子，她壮着胆子悄悄问程芯：“你是不是被威胁了？我可以帮你报警。”
程芯听了哭笑不得，但也心存感激，笑着回应：“谢谢你啦，不过不是他威胁我，是我威胁他。他看起来很有安全感，对吧？”
小姑娘听了愣了一下，似乎脑补了些什么。等黎楚拿着单子回来时，小姑娘竟然对他难得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片刻后，两人站在民政局门口，黎楚手里拿着几份单子。
原以为领结婚证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拿着户口本进去，几分钟后红本就拿到手了。没想到，还得拍照、婚检，运气好的话，下午才能领到证。粗算下来，差不多得花一天的时间。
黎楚这次来是出差，本来工作很忙。
程芯有些不好意思：“要不等你有空了再来？”
他打了个电话，把工作安排往后推了推，说道：“走吧，先去照相。工作永远都做不完。”
拍照馆和医院里，来结婚的人很多。排队等报告花了不少时间。
从医院出来时，程芯已经精疲力尽。昨天她额头受了伤，流了不少血，今天又抽了四大管的血。
比她经期两天的量都多。
黎楚递给她自己的体检报告，问道：“要看看吗？”
男女做体检时，很多项目是分开的，两人赶时间，几乎各自忙各自的。
程芯也不客气，换了两人的报告看了起来。
对**较高的项目，医院只做档案留存，报告上大多数是身体状况和家族遗传史，至于对方身体某些方面的细节，是看不到的。
“你身体挺健康的。”黎楚粗略扫了一眼她的报告，干干净净的，反倒是自己的体检报告上被红笔圈了几项，旁边还潦草地画了个五角星，颇为醒目。
程芯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专业术语吧。”黎楚有些尴尬，程芯拿出手机开始查。
黎楚抿了抿唇，叹了口气：“我以后少喝点酒。”
经常应酬的人，肝功能上一般都会有点问题，黎楚的数值也只是稍微超标。
两人又回到了民政局，距离下午下班还有一个小时。
程芯主动伸出手：“现在你还有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哦。”
黎楚嘴角微微扬起，伸手牵住她的手。他捏了捏她的手心，这是他二十五年来第一次和异性真正牵手，手心软软的，一只手就能完全包住。
小姑娘见他们回来了，收了体检报告，贴上照片，盖了两个钢印，签字，整个流程不到两分钟就结束了。
程芯有些发愣，被这快速的流程弄得措手不及。
“怎么了？”黎楚关心地问。
“没事。”程芯摇了摇头，脸有些微红，“我还以为会有什么结婚誓言呢。”
她有些无奈地叹道：“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黎楚忍不住笑出声来，随手捂住嘴角，忽然想到什么，说：“把结婚证给我一下。”
程芯刚想递上她的，黎楚却改变了主意，把自己的结婚证塞给她：“你拿着我的。”
接着，黎楚拿出手机，手环过她的肩膀，高举自拍镜头对准两人。
程芯很配合地拿着结婚证，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拍完合照后，黎楚又拍了一张她手里两本结婚证的照片。
程芯悄悄问道：“你不会要发朋友圈吧？”
“嗯。”黎楚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愉悦。
程芯脸上也浮现笑容，她还以为黎楚不会整这些。
毕竟他的朋友圈除了风景照片外，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