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访完最后一家，一行人在回别墅的路上，常悠然看见姜江手里多了一个小坛子，神神秘秘的。
“哪儿来的？”常悠然看着这个小坛子问到。
常悠然主动搭话，姜江心情好得又上了一个台阶，“刚刚在李婶家讨的。”
“是什么？”
“你猜猜。”
常悠然才不猜，转头对小周说：“帮姜总拿一下。”
小周接了过去，趁姜江不注意闻了一下，给悠然发了条信息说：“好像是米酒。”
虽然常悠然刚才没理姜江，却始终留了一些余光在她身上，眼看着她嘴撅的都能挂油瓶了，给自己扇扇子的手还是没停。一时不忍心：“咸菜？”。
姜江心想反射弧这么长？但她给点阳光就灿烂，一下就忘了刚才小小的不快：“再猜。”
“大酱？”
这个答案终于把标准的南方妹子姜江逗笑了，然后轻快地说：“今晚我来做饭吧。”
常悠然冲姜江笑笑：“有劳了。”
姜江留学多年，厨艺出色，这两天都在观察常悠然的口味，有谱了之后就盘算着露一手。
回到别墅后，姜江马不停蹄的开始准备晚餐，关楠帮她打下手。
“悠然总不吃辣对吧？”姜江明知故问。
“嗯，是的。”关楠答
“悠然总哪里人？完全不吃辣吗，一点点都不行？”
“悠然总家里人都不爱吃辣，所以从小就跟着不吃，现在吃辣多了胃就会不太舒服。”关楠作为一名优秀的秘书，又会接话，又能不泄露过多个人信息。
“哦哦，吃辣确实需要练习，一般上大学离开家后少不了各种聚餐，都能练出来的。悠然总看起来很年轻，就已经是业务负责人了真厉害，她工作多久了？”姜江好似随意的唠家常。
关楠心想：你不如直接问我她身份证号。答：“嗯，我们隶属集团的创新业务部门，多是一些孵化型的创业项目，所以年轻人多一些。”
跟秘书打信息战，结局只有一种，被KO。
常悠然在前庭院子里进行线上会议，主题是农业板块的另一重要品类：水果。自然不知道厨房里正在进行的信息大战。
从行业宏观分析、投资对象的各项基本数据、商业模型搭建，到最终的投资策略选择，每一项决策项下展开都需要无数小决策进行支撑，并影响最后的合作模式与投资额。水果品类利润较大，常悠然既希望这部分能多承担些财务指标，又不经意的在心里小小盘算，如果这里多一点利润，是不是就能给茶叶板块多一些投入。
会议中常悠然时不时按住自己的眉心进行专注思考。
姜江在厨房里忙碌，隔着厨房的落地窗听不到常悠然开会的声音，但每次在厨房内走动到能看到常悠然的角度都会抬头看一下她。
“糖醋小排、清蒸鲈鱼、碧螺虾仁、笋腌鲜、炒素、黄豆猪蹄汤、葱油拌面。”姜江看着常悠然一脸期待的介绍着自己的成果，她很久没这么认真做饭了。
从没下过厨的常悠然当即竖起了大拇指：“姜总可真厉害。”
“快尝尝。”姜江先给常悠然盛了一碗汤，“专门给你煲的”。
饭菜非常合常悠然的胃口，没有一点辣椒，清淡不失味道。
姜江眼神一直不离常悠然，看着她从眉头紧锁到和颜悦色，状态终于从刚才厚重的会议上逐渐放松抽离出来。
而常悠然每次回望都抓不到人，姜江会快速收回眼神。
关楠、小周：嗯，我们都瞎，看不到。
虽然抓不到眼神，常悠然也知道有目光持续落到自己身上。
“非常好吃。” 常悠然依然言简意赅。
这对姜江来说足够了，她差点脱口而出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做，碍着关楠和小周在，止住了。就是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到耳朵根儿了，一脸傻笑根本停不下来。
“诶呀，我忘了！”，姜江喊道：“还有米酒！”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去拿酒和杯子。
“米酒是我们这儿的特色，都是自酿的，非常好喝，而且米酒对女生是非常好的，补气血，喝了能改善手脚冰凉。”姜江对着常悠然说。早上给常悠然清理伤口，有了身体接触，发现她手脚冰凉，下午在农户家就讨了米酒来。
话一出口，小周和关楠先对视，她们跟着常悠然多年，即使是壮小伙小周都知道常悠然有多怕冷，而后又各自快速低头掩饰笑意。
磕CP小组正式成立。
姜江出于礼节，先拿着一杯酒准备递给小周。
小周：“职业习惯，不喝酒，谢谢了。”
然后酒杯转向关楠，“出差在外，我一般不喝酒，保持清醒哈。”
听他俩这么说，常悠然很爽快，不等姜江问，主动伸出手来接酒杯，一仰脖就把整杯米酒干了。
“啊……”常悠然没想到度数这么高，一时味蕾刺激发出声音。
姜江看到有点懊悔，忙解释：“李婶家做劳力的，自己酿的酒度数偏高。”又道：“我爸妈也会酿米酒，我家的度数不高，一般就十几度，我已经给他们打电话了，这两天送过来一些。”
常悠然酒量很好，只是第一口没有准备，笑了笑说：“很好喝，还想要。”
这声还想要实在太要命了，姜江的嘴角已经咧到金星上了。
嗯？为什么小周和关楠又同时低下了头。
大家吃的差不多了，常悠然才浅尝搁置。
晚饭后，关楠说要出去，给明天到达的大部队看下所住的民房院是否准备周全。民房院离别墅不远，打过招呼后关楠就自己出发了。
常悠然在屋内盯着米酒坛，不知道是酒真的好喝，还是气氛合适，意犹未尽的又拿了起来。一个人来到别墅户外的花园里，坐在藤椅上小酌起来。
姜江对酒精过敏，不能喝酒。但不妨碍她坐到了常悠然旁边，手里又拿上了驱蚊液和小扇子。
常悠然看到快长在姜江手上的这两件东西，任她给自己喷到呛鼻才停下来。
月色明亮，给茶山打上了一层柔光，若隐若现。
茶山太静，衬出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响，如爱人耳畔的呢喃。
米酒醇香，好似身经百战的向导，引人步入山海经中的牛首山，去寻那吃了可以忘掉一切忧愁和烦躁的忘忧草。
气氛沉静轻松，两人并肩而坐并无太多话。
姜江不知常悠然酒量，一直细细观察，发现她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以为常悠然快醉了，就忙制止不要再喝了。
这点酒其实只能够给常悠然助兴，“没事。”
姜江狐疑，于是走到常悠然的面前，弯腰脸对脸细细观察她。
常悠然：……，明白过来后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姜江还没见过如此开怀的常悠然，更觉反常，心想总之还是不要继续喝了。
常悠然刚起兴致，怎会罢休，摆手拒绝。“真的没事，就是，嗯，一个人喝酒有点闷。”
常悠然并无劝酒的意思，只是客观表达，她也不知道姜江不能喝酒。
姜江还是担心，好说歹说半天毫无作用，眼看常悠然又喝了不少，靠在藤椅上半闭眼眸。
“这山里有大灰狼，专挑喝酒不听话的美女吃。”姜江看常悠然的状态，换了一个策略。
常悠然：…… 心里狂笑一百遍，太好笑了，即使表情管理炉火纯青，也是差点没忍住。于是有心逗姜江：“我这个美女，瘦，没有肉，吃旁边的大美女。”
姜江：“你这是破坏社会和谐，建议自查自纠。”
常悠然这次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一字一顿：“姜总秀色可餐，我是大灰狼也忍不住吃你呀。”一个充满挑逗的眼神穿透姜江眼睛落到了心脏上，猛地抽了一下。
气氛凝结。
这话说出去后，常悠然也发现自己有点过界了，有心停下。
打破沉默的依然是姜江：“我陪一杯算今晚的ending.”
“好。”
姜江之前千劝万劝，连哄带吓都没让常悠然停下来，没想到这次答应的这么痛快，马上拿起常悠然的酒杯，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常悠然从藤椅站起，脑袋像顶了一个沙袋一样沉：嗯？这不是自己的酒量啊。捏着眉心问：“这酒多少度？”
“李婶说4、50度。”
常悠然心里吃惊，默想还好停下了，问题不大。
“我想走一走，有点闷。”
姜江：“酒后不要吹风。”
常悠然无奈地笑了，这个人是真把自己当三岁了，“哪有风？”，说罢摆手自己往外走。
姜江一把拉住常悠然的手，她不知道常悠然醉没醉，眼神看起来却是比之前散了一些，“我陪你，就走一小会儿。”
小周虽然在别墅内，但一直看着常悠然的动向，见状远远跟了上来。
姜江向小周点了点头示意。
“你不是说你家酒才10几度？”
“我们这里自己酿酒自己喝，都是合自家人口味就好，村里公认李婶家的酒口感最好，我也是讨要了之后问了一嘴，才知道她家酿的这么高。”姜江像个犯错了的小学生，抓着常悠然胳膊的手也越来越紧。
常悠然轻轻拍了下姜江的胳膊：“我酒量很好的，不用担心，真的没醉。”姜江才松了一些。
走了一会儿常悠然说想去卫生间，姜江开始有点恶心，强撑着看了看，发现去他们所租的民房院比回别墅更近，而且关楠也许还在，她虽然开始难受，但更担心自己照顾不了常悠然，就建议去民房。
常悠然颔首。
小周在后面不远不近跟着，三人来到民房后，发现关楠已经走了。忽然风起，姜江观察了下，应该是要下雨，然后哇的就吐了出来。
常悠然：“怎么回事？”
“吐出来好多了。”
常悠然一脸震惊，心想就一杯不到啊，不至于吧。姜江接着说：“我酒精不耐受。”
“那你还喝？为什么不早说！”常悠然一时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和小周一起先把人扶进了屋里。
“外面开始下雨了，还很大。”小周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常悠然想集中精神思考却发现有点费劲。
小周：“我回去拿伞，叫上关楠再一起过来，把你两带回去。”
“安全第一。”
“好。”说完小周就冲向雨里。
姜江靠在床头，吐出来之后就舒服多了，但是从脸到脖子的皮肤都红的瘆人。她发现常悠然正在观察自己，太近了。
常悠然的鼻息可以轻轻打在自己的脖子上。
姜江咽了下口水，刻意闭上了眼睛，呼吸也慢了。
常悠然拨通了范晓溪的电话，张口急切直入主题：“给我问问酒精不耐受，呕吐，皮肤红肿怎么办，快点。”
范晓溪：“你不过敏啊，装孙女呐？”
常悠然：“不是我，我，我同事，快点。”
范晓溪听常悠然语气急切，怕真有事，不敢耽误：“行。”
期间常悠然去给姜江倒了杯水，送到了嘴边轻声问到：“想喝吗？”
姜江先是没忍住挠了下脖子，然后喝了几口，常悠然坐在床边眉头紧锁。
范晓溪的电话很快回过来了，“怎么样？”
“起红疹了吗？”
“起了。”
“什么样的？”
常悠然又一次靠近姜江的脖子观察。
要了姜江的狗命。
常悠然打完电话，心里大概有了谱，还好目前不算严重。红疹不能抓，观察24小时。
范晓溪的电话刚结束，小周的电话又进来了：“然总，雨实在太大了，我和关楠刚才出门被打回来了，我两晚一点再过去，先跟你汇报下。”
常悠然走到窗口查看，雨确实太大了，夹着狂风，关楠和小周过来也不安全，就算过来了，恐怕姜江回去也要淋雨。便把自己想法说了，最后到：“雨停再过来吧，或者小到打伞回去不会淋湿，我两今晚在这里也没问题。”
姜江一直看着常悠然在窗边打电话的背影。
常悠然打完电话回头看姜江，两人相视对望。
这一次，姜江没躲。
这一次，打破沉默的是常悠然：“睡吧。不过我要按着你的手，这样你就不会去抓疹子了。”
酒壮所有的人胆。
第5章 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