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悠然蹲姿仰头看女人，听到对方的自我介绍后才收起意识，起身打招呼：“你好，我……”蹲的有点久，或者是长途奔袭了坐得太久，猛然起身的常悠然眼前冒起金星，身形也随之略有不稳。
“没事吧？” 姜江下意识伸出手托住常悠然小臂希望给她些支撑。
常悠然睁大了眼睛，然后用力眨了眨，希望聚拢精神。
年纪不大，身体这么虚的嘛，姜江心想。
“没事。”说完常悠然看向了姜江的眼睛，以示自己没问题。
一个清冷、一个热烈，两种完全不一样的眼眸碰在一起，如同调色环上的两个互补色，它们原本呈180度角，只能遥望，但荷尔蒙这家伙不请自来，像是已在此地恭候多时，抓住时机把自己变身为一把调色刀，于是温柔的莫兰迪粉色泡泡出现了，完美得让所有美术生都自愧不如。
一秒、两秒、三秒、五秒……十秒，姜江莫名发麻，她在等对方未说出口的名字。
常悠然一贯不动声色，和陌生人打交道从不主动开口。
“老二最近心情不好”，姜江不喜欢沉默率先打破，同时收回了刚刚伸出去扶住常悠然的手，顺势插进了西裤兜里揉搓起来，以缓解自己轻微麻痹的肢体。
“嗯？”
“它老婆跑了，好几天没回来了。”
“所以它在村口等媳妇儿？”
“嗯。”姜江点点头，视线无法控制的从狗老二又落回到常悠然身上，她比常悠然高了12cm, 看着对面的女人小小一只，好像一伸手就可以揉进自己的怀里。
姜江被自己的臆想吓了一跳。
“然总，还好吗？”关楠推着行李气喘吁吁地赶过来，作为秘书她的眼睛总是不离主家的，自然看到了刚才的一幕。
“嗯，没事。”
得到常悠然的回应后，关楠看向了姜江，她们刚刚在路上通过电话，“姜总吗？你好，我是关楠。”
“叫我姜江就好，江河的江。”姜江露出明媚的笑容，看两个人推了六件行李，司机身体很壮，关楠一个女孩子多少有些吃力，赶紧接过来两个，转身一起向住处走去。
常悠然不紧不慢跟在后面，临走又望了老二一眼。姜江用眼神招呼后面的人，正好看到回头看狗的悠然。
这姑娘喜欢看失恋的狗？姜江心里嘀咕，趁常悠然转头之前先收回了眼神。
住的地方不远，坐落在一座低矮的茶山半腰上，是姜江给自己盖的住所。两年前传统茶山经营还不像现在这么困难，姜江亲自画图设计，张罗施工队，和村里盖房一样，没用太多钱就盖成了这座典雅的两层小别墅，前庭有个小院，一层是公共区域、客厅、厨房、一间客房。二层三间卧室，还有一个公共区域连着露天阳台，可以毫无遮挡的眺望周围茶山。
山里民房条件远不如姜江的别墅，镇里最好的酒店条件也一般，还远。出发前调研团行政和关秘书商量，让她们的老板常悠然、秘书关楠与司机小周一行住在别墅，其他人刚好包下了一个附近小院子里的民房，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案。
茶山虽不高，但拿着行李还是费些力气，除了司机外，姜江和关楠在一段路后开始有些气喘，常悠然在队尾边走边饶有兴致的看风景。姜江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不禁撇了下嘴，在心里嘀咕了起来：这家公司上下级文化这么重吗？小小的人能是多大的领导，也不知道搭把手。姜江心里想着，问到旁边的关楠：“关秘书，其他两位怎么称呼？”一方面刚才她没等到常悠然的名字，一方面也想弄清身份关系。
“司机兼保镖，叫他小周就行。”
“后面是我们悠然总。”
保镖什么鬼？尤其在这山里连保安都见不到，别说保镖了，姜江好奇心更重了一些，故意找话继续问：“you（一声）然？you（二声）然？”
“悠然自得的悠然，悠然总”，关楠特意把总字进行了加重。
常礼雄在公司是老常总，常瀚洋在公司是常总，常悠然一直没有进入过核心圈，大家会更自然的叫她悠然总，仿佛能减轻一些面对东家的压力，亲近的人会喊然总，除此再无其他称谓。慢慢地，不管是谁，有意还是无意，常这个姓，在公司内、在工作中、在业务上好像都和她关系不大。
姜江作为茶厂的所有人，在和将来可能的企业谈合作，尤其是非常希望合作的常氏，自然是把公司老板的名字提前熟悉的。但关秘书没有提到常悠然的姓氏，很难联想到自己一个经营困难的小小茶厂会真的有家族成员跑到这深山老林里谈合作。现下只觉得职场艰难，官大一级压死人，借机又在心里庆幸一遍，自己即时的放弃了职场。
安顿好行李，关楠代悠然分配好房间，司机小周在一层，关楠、常悠然和姜江在二层，她们没道理因为自己入住就把房主请出去，常悠然虽然喜欢清净但也不会不讲理。关秘书给常悠然的房间进行过检查、换好自带的床上四件套、收拾完衣柜和基本物品，就到晚饭时间了。
“关秘书，很抱歉，这两天一直在给生产队讲课，实在没时间提前准备食材”。面对冰箱里可怜的食材，姜江不好意思的说到。
“没关系的，本来房租也不包含三餐，也是我们临时提早过来的。”
姜江心里松了口气。
“茶山没有外卖，我和小周出去买些食材回来。”关楠回头对常悠然说到。
没等常悠然回应，姜江赶紧拦住，“村里的小超市只有上午有蔬菜，现在去买不到新鲜食材，明天一早村里有早集，蔬菜蛋奶充足，要不今天凑合下？”
关楠推了推眼镜，疑惑着把头伸进冰箱，有挂面、一把打蔫的莼菜、一块熏肉。很勉强了，皱了下眉但好像也没别的办法，再次看向常悠然。
常悠然本来想说不吃了，话在嘴边但余光看到姜江身体略有紧绷，心里想着自己不吃会让她为难，一念之后颔首表示可以。
随着这个点头，姜江也松了口气：这个悠然自得还算没那么难伺候。
姜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心里给常悠然起了外号。
别墅宽大的餐桌上，一盆素面，四个人就着蔫蔫的莼菜和熏肉，略显艰苦。
席间常悠然主动开口问姜江，明天的早集几点，在哪里。
姜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表示明天早上和关秘书一同去早集采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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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6点，姜江按照约定时间起床，可别墅内一个人也没有。
难道已经撇下她已经去早集了？
但细细一想，不对，他们也不认识去早集的路啊。
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姜江在沙发上愣神，正在想要不要自己去早集、他们可能去哪儿了，一脑子的问号无从可解，小周推门而入：“姜总，咱们出发吧。”
和小周在早集买菜的过程中，姜江知道了昨晚的故事。
晚饭后，常悠然和关楠遛弯到村口，又看到了等媳妇的狗老二，于是让关楠在小卖部买了些啤酒，搬了把露营椅，常悠然就这么和狗老二喝酒聊起来。半夜常悠然狂吐不止，胃里已经吐不出东西但还止不住干呕，关楠看她脸都白了，和小周一合计，去医院吧。医生判断，啤酒和熏肉相克，急性肠胃炎，在村卫生所挂水呢。
听小周说着，姜江地铁老爷爷问号脸就没停下来过。
和狗喝酒？
聊的不错？
几个菜啊？
这是正常人类干出的事儿嘛。
这人恐怕是有点大病。
当然，这些都是姜江的心里想法，她吸了下鼻子，努力管理了下自己的表情，挤出一句：“现在好点了吗？”
“嗯，关秘书在陪然总吊水，还得一段时间”。
小周话少，也再不说什么了。
姜江利用秋茶大规模采摘和调研团来访前的间隙，在给村生产队村民讲茶树的养护知识。白天时间都在外忙碌，傍晚回来看见关秘书在准备晚饭。
“悠然…啊总，好点了吗？”
“谢谢关心，没事了，但我们晚饭还是以粥为主，姜总你看要不要一起吃？还是再做点别的？”
“粥挺好，粥挺好。”比跟狗喝酒正常，姜江忍不住想到。
晚饭席间，姜江看着安静喝粥的常悠然，脸色还没有完全恢复，我见犹怜，心里想看着挺好一姑娘，可惜了脑子可能有病，要不然还挺秀色可餐的。
常悠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姜江确诊了大病，脑子里计划着明天的安排。今天午后身体不适已缓解，她们围着茶山转了转，熟悉了基本的地形地貌，明天想去村里老乡家了解下生产队的人力和基本情况，于是不紧不慢的开口：“姜总”，脸上依旧清冷。
“叫我姜江就行”，配上标准大白牙笑脸，姜江话急接了一嘴。
“嗯，姜总。” 悠然更习惯职位称呼，况且这本就是商务行为，但话一出口，两人还是尴尬的一笑。
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正常人不能跟病人计较，姜江心里这么想，嘴上赶紧说：“悠然总什么事？”
“我明天想去茶厂生产队的老乡家里看看。”
“明天是生产队集中上课学习的最后一天，主要劳动力都会去上课，恐怕农户家里人不多，后天没课休息，可能好一点。”姜江认真解释。
“也好，那我明天去听听姜总讲课可以吗？”
“欢迎欢迎，村里作息早，早上8:00点开始上课。”
“没问题。”
一行人约定明早一起出发。
次日晨间，姜江洗漱完毕，出了房间，意外的2次方，再次收获了一个空空的别墅。
常悠然：姐姐我是躲出来找清静的
荷尔蒙：清净是谁？不认识。归哪个内分泌器官管？
姜江：我我我，我认识，我来管。
第2章 莫兰迪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