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受伤颇多

外头很是喧闹,孟宛茵彻底放下心来,她外公既然带人回来了那么想来这些山匪很快就会被剿灭。

方才经历那番,废了不少的力气,躺了不知多久觉得犯困,孟宛茵想着不如干脆睡了一会,却听到门锁的声音,她恍了一下坐起身。

门外走进来三个人,外公与陆川柏浑身是血,华南生脸色煞白,他原先是一介书生,虽说是当了县令,可到底没见过死这么多人的场景。

看到老爷子浑身是血的样子,孟宛茵猛的站了起来走了过去扶住他问道:“外公可有哪里受伤了。”

老爷子摇了摇头,到底是年纪大了,在她的搀扶下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直叹气。

陆川柏已经去洗漱了,孟宛茵只好把视线落在了华南生身上。

他唇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看起来比哭还难看,他道:“山匪倒是控制住了,只是村里有几个人受伤颇重,若只是重伤便也罢了,死了两人。”

孟宛茵不知道有没有死人,她当时只揪着看起来便凶人恶煞的人杀,那山匪与村民穿着打扮几乎一样。

“死的是谁。”

院里传来长久的沉默,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就听见从屋里走出来的陆川柏道:“村尾刘瘸子的儿子和刘婶子的儿子,就是刚刚来叫我那个刘婶子。”

孟宛茵不认识村尾的刘瘸子,先前却是看到了那个刘婶子,那刘婶子看起来四五十的年纪,看起来便和善。

云老爷子是来接孟宛茵的,如今歇了一会便也准备回去,陆川柏说他就不相送了,没人说什么。

老爷子走得慢,说话也慢,他说:“刘瘸子命不好,年轻的时候摔断了腿,家里穷,没治好,他的腿便瘸了这么几十年,三十多岁才娶上妻,没想到生产的时候难产死了,他一个瘸子又要顾着家里的田地又要照顾孩子,好不容易将孩子养大了,孩子却死了。”

“另一个孩子,是老刘家的独苗苗,老刘家是外来户,在这村子里落了户,老两口是能干的,可惜一直生不出孩子来,三十多快四十了生了个孩子,却没想到,唉。”

从陆川柏的家里走回家其实并不远,甚至还会路过村口,此时村口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一地的血迹,华南生看了一眼就想吐,孟宛茵甚至没往那边看,担心外公看出异常来。

华南生似乎此时才想到一样道:“听百姓说,当时有一个少侠在帮忙,那山匪头子便是被他所伤,不过我们带人到时,那少侠已经没有了踪迹,也不知是去了何处,还要多多感谢那位少侠才是,否则今日死伤恐怕更多。”

孟宛茵没吱声,她就是见他们来了才走的,问道:“今日这些受伤的村民怎么办?”

华南生道:“老将军叫人找到我时我便想到村里恐怕会有人受伤,便派人去将县里的大夫全请了过来,今日村民们受的伤,以后要吃的药钱,皆由衙门负责。”

孟宛茵点了点头,此时也不是开玩笑的好时候,她没说什么别的,三人到了家。

小莲正在帮着大夫给侍卫处理伤口,只是帮着端端水。

见老爷子浑身是血,小莲将热水给老爷子倒好才走到孟宛茵身边,孟宛茵在陆川柏那里躺了一会,此时身上倒是没有疲惫,只觉得此时很是心累。

山匪形成如今这般庞大,为何朝廷不派人剿,又为何,山匪会流落到这里来。

华南生见她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大夫在一旁处理伤口,这些侍卫都是上过战场的战士,不过都是受了些轻伤。

大夫处理完了伤口向华南生请辞,说去村里帮忙,孟宛茵说要一起去,华南生自然也要跟着她去,小莲原本也要跟着一起,孟宛茵让她在家中呆着照顾外公,她只好留下。

村里只有村长家略大一些,可那些伤者多数都是要躺着,于是在村长家门口躺了一地,大夫人手不够,许多伤的不重或者不致命的都在等着。

伤者和村民都聚集在这一处,吵吵嚷嚷的安静不下来,伤者痛苦的哀嚎声村民悲伤的哭声以及孩子的喊叫声。

孟宛茵站在那里看着这些有些茫然,华南生挡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视线却挡不住那些痛苦的哀嚎。

“宛茵,别看了。”

随他们来的大夫已经加入其中了。

孟宛茵自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上辈子她作为家主的女儿,又是家族里天赋最高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便是她,于是自十岁起,她便被自己的血亲一次次暗杀。

她只道人生无常,在一次次的暗杀中都活了下来,最后却死于一场大病。

孟宛茵被华南生挡住了视线,看到了一旁一位老人有些坡脚,他走的很慢,背影带着孤寂,村子里只有一个刘瘸子是坡脚。

他走了两步不小心踩到石子坐在了地上,天寒地冻的他身上穿的棉衣打满了补丁,离得不算近,孟宛茵看不真切。

她有些恍神,华南生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应。

反应过来时抬头看他,却没听清他方才说的什么,又问了一遍:“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此处血腥气重,声音又嘈杂,我们离开此处吧。”

孟宛茵勾了勾唇角点头,两人又离开,这次是漫无目的的在村子里逛。

村子里如今很是安静,几乎所有人都在村长家附近,除了一些在家看着孩子的人,那些孩子有些不听话的会叫嚷,偶尔会听见一声。

“宛茵,不要愧疚。”华南生走着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孟宛茵只是当时有些茫然,但她确实没有愧疚,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愧疚,或许是孟宛茵道神情太过疑惑,华南生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咳了声。

“我以为你会因此愧疚。”

“我为何要愧疚,难不成我不在这里他们就不会来了不成,云溪村本就没有附近几个村子贫苦,山匪若是来了必然会先来云溪村,就算我与外公不在这里,他们也会来抢,我为何愧疚。”

她只是那时觉得村民们有些可怜罢了,她或许有同情心,却永远不会愧疚觉得自己对不起任何人。

两人一路走没遇上一个村民,华南生为了缓解尴尬便引开话题道:“你竟然认识陆川柏吗?你们应当从未见过才是。”

从老爷子对陆川柏的称呼来看,孟宛茵早就知道他叫什么了,此刻听华南生提起便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他,外公认识他。”

华南生点了点头道:“也是,你外祖父认识他倒也是正常的,他祖父与你外祖父是旧识,关系应当也是不错。”

见孟宛茵一脸的茫然便道:“京城陆家,也是将士之家,他父亲是如今的镇国将军,他祖父身子不好,应当在京城温养着。”

孟宛茵这才觉得有些印象,京城两大将领之家,一个云家一个便是陆家,他们认识倒也正常,不过孟宛茵在此之前确实是没见过陆川柏的。

两人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村尾的小河边,此时的小河表面已经覆盖了一层冰面,不再像之前那样。

孟宛茵突然想起来华南生昨日说的,便道:“你昨日不是说要到乡下去通知雪灾即将到来的事吗?怎么此时还未出发。”

“我当时正准备去,刚巧碰上了你外祖父派来传消息的人,我便火急火燎的了来了,已经吩咐县衙里的衙役去下乡通知了。”华南生想起来道。

孟宛茵点了点头,也不用完事都要他亲自去,县衙里的衙役去通知也能省了他不少事。

两人站在岸边聊了一会天,此时已经快要接近午时了,孟宛茵不觉得饿,华南生道:“不如我们此时回去吃饭吧,如今我也饿了。”

“好。”孟宛茵点头,两人一路回家,村民家里已经生起炊烟,有些受伤不重的,都已经处理好回到家里了,还有一些是没有受伤的,也早早回家了。

如今村子里有了不少的烟火气息,倒是和之前那般有些死寂一样不同,没有人是不喜欢这样的。

回到家时,老爷子已经洗漱一新了,见两人回来便问两人去了何处,孟宛茵道:“方才在村子里逛逛,之前去了村长家那边看看,受伤的人太多了,大夫有些忙不过来。”

小莲已经在从厨房端菜出来了,老爷子点了点头道:“是,当初带来的大夫不多,这县里也没有多少的大夫。”

话落他撇了一眼华南生道:“你说说你这县令当的,瞧瞧这县里被你管得。”

华南生只觉得自己很是无辜,他虽然是县令,可也管不了人家要到哪里开药铺啊,若是没有药铺,要那么多大夫也无用。

一些赤脚大夫请来也不一定能有什么用。

华南生脸笑肉不笑的扬起唇角道:“我明日去县里再看看,看还有没有大夫能带来的。”

老爷子摇了摇手道:“你明日去,人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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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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