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狩猎

行云没有进洗手间,而是加快了脚步冲到乘务员室去的,可是她没想到的是乘务员室里是空的,乘务员不在里面。

大脑又懵了一下,行云看到几个男人都加快脚步跟上来,立刻拔腿就跑。

“小姐,不要到后面去,后面危险!”男人紧随其后,一边沉声叫到。

行云没命的往前跑,她想一边跑一边叫救命,就算不一定真的有人会管闲事,但一定能惊动乘务员或者乘警,可是想到宁流深沉冷漠淡然的眼眸,即使被勒脖子这样重大的犯罪,他宁可自己去解决也不愿报警,她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这些要他命的人是谁,她只知道他不能报警。

男人的速度很快,行云还没跑出这节车厢,男人就追了上来。

车厢尽头突的人影一晃,有人迅速的迎面而来,行云心中一喜,正要呼救却发现来人来势汹汹,大约四五个人左右,满身伤痕满目凶光,还带着不死不休的杀气,气势汹汹的冲过来。

行云心中立刻骇然停下了脚步,前有狼后有虎,我命休矣?正要不顾一切尖叫救命,跟在她身后的男人已经越过她向前面的男人迎上去。

接着只从电视上见过的一幕发生了,窄小的过道几个男人拳打脚踢起来,但也只是拳脚的较量,过道窄小施展不出大动作,还要控制力道和幅度,尽量不损坏列车的设备和东西,单单只是这样就能看出他们不是乌合之众,是经过专业训练出来的身手。

行云身处其中完全不知所措,她一个弱女子在一群身手过招的男人里面基本就是纯挨揍的那个,可是偏偏她毫发无伤,拳风在她眼前来来去去,每次眼睁睁看着拳头往她脸上招呼来,她都感觉到脸皮在生疼,但每次都险险的避开了,她连根头发丝都没有掉一根,纯纯的有惊无险。

也不知是怎么转悠的,她只觉得一只有力的臂膀将她拎来拽去,眨眼间她就站在了过道的另一边,之前的那个男人将她往前一推沉声说道:“走,到13号车厢找小七爷。”

行云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听话的往前飞奔而去,她头晕目眩,又恶心干呕,也不知道是被他拎来拽去转晕了,还是本身就身体不适,她跑不动也不想跑了,可是她知道必须跑。

“嘿,站住,干什么的,谁叫你在车道上跑的,站住。”突的一声呵斥,身后有人追了上来。

行云腿脚一软一个踉跄跌倒下去,回首间只见一个乘务员快步走过来,也不知是好人还是坏人,但她再跑不动了,口气上不来,喉咙的疼痛似乎已经到了极限,每呼吸一下就像吞下一把刀片,而且她因为奔跑而加剧的喘息,疼得她几乎窒息。

一双男士马丁靴突然出现在她眼前,行云一愣,顺着靴子往上看,先是两条大长腿,然后是一身黑色的冲锋衣,一张熟悉的脸庞,她眼眶瞬间湿润。

喻流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先倒了两颗蹲下来送到她嘴边低声道:“含住。”

行云没有犹豫,立刻张嘴把药片含进口中,一股清凉滋润的感觉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也适时的缓解了她的喉咙疼痛和干咳气喘的症状。

“你们干什么的,半夜三更在这里跑什么,像什么样,你们是那个车厢的?”乘务员走近前训斥道。

喻流抬眸,顺势将她拦腰托臀抱了起来,对乘务员道:“不好意思,刚刚我和女朋友吵了一架,她闹脾气跑了出来。”

行云突然被他抱起来人都懵了,还是这么亲密的托臀抱的方式,而且她一米七的大高个子,被人用这种抱孩子的姿势抱着,实在是太羞耻了。

她浑身不自在就想挣脱他的怀抱时,他突然松手,一手稳稳的托住她的臀部,一手抚在她的后脑上,将她轻轻按在自己脖颈间,温柔哄道:“亲爱的,我错了,你原谅我这次吧,咱别闹了都让别人看笑话了。”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亲昵的情话,明知是假的她还是羞红了脸,感觉到乘务员目光狐疑的落在她脸上,她急忙埋首在他颈间,遮住自己脖子上的勒痕,假装小女生闹脾气:“我不管,谁……谁让你骂我了,我才不怕人笑话。”

喻流身体微微一僵,很快恢复对着乘务员歉然道:“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回去,打扰了。”

乘务员道:“行了,下次别这样闹了,三更半夜的,在车上跑闹很不安全,快回去吧。”

喻流点头道谢,然后抱着行云迈步离开。

穿过了一节车厢,已经看不到那乘务员了,行云才松了口气道:“宁流,好了你放我下来走吧。”

喻流脚步一顿,道:“你在发烧。”

行云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在发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难以言喻的原因,整个人都是火热火热的。

“还是先回去吃点药退烧吧,你自己很难走回去。”

行云知道,她已经全身无力,现在腿脚还是软的,算是再次脱力了:“可是这样子……我还是挺重的。”

他一只手还是能抱起的。

“……要不还是用背的吧。”

最后是喻流把她背回去的,背的总比面对面抱的好多了。

一路顺畅回到他们之前住的那个车厢,没有碰到那两帮打架的男人,车厢的乘务员都在岗位上,过道上静悄悄连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回到车厢的时候她还特意看了看那间瘫着一个罪犯的车厢,大概那人已经被处理掉了,就像没有发生过事情一样,可是她知道一切都发生过。

躺回床铺上,行云松懈下来整个人疲惫不堪,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脑袋晕乎乎,全身像被烈焰燃烧,头晕脑胀的灼烧感觉连脖子喉咙的疼痛都覆盖了,她真的在发烧。

喻流拿出退烧药喂她吃了,看到她脖子上的勒痕明显的又红又肿,找来冰袋给她冰敷,很快药效上来,症状也得以缓解。

她很累,可是她不敢睡,再加上药效下,又困倦非常,迷迷糊糊的想要睡着时她又猛的睁开眼睛看看躺在对面床上的喻流,就怕突然醒来对面又不见了他的身影。

喻流仿佛知道她一直在偷看他,在第几次她又睁开眼睛时叹道:“安心睡吧,今晚我不出去了。”

行云怔了怔,立刻清醒了些,看着他闭着眼睛安静的躺着,没来由的感觉到安心,刚刚经历过的一切只是一个噩梦,半响才道:“我做了个噩梦,梦到你被拉进一个车厢里,被人勒死了,我醒过来没看到你,打你电话你没接,我……我不知道你怎么样了,我知道我不应该离开车厢,但我一想到你孤零零的倒在车厢里,我就坐不住想去找你。”

喻流缓缓的睁开眼,侧过脸静静的看着她。

行云却不敢看他的眼睛,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可是我还是打开了那个车厢的门,我看到躺在那里的人不是你时,我挺高兴的,幸好不是你。”

喻流凝视了她半响,才转回脸道:“躺在那里的自然不会是我,我还不能倒下呢。”

行云张了张嘴,喻流打断她,淡淡道:“唐行云,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行云一噎,想到今晚发生的电视上才会有的事,要不是那个把她拎来拽去的男人,她哪里能全身而退,头脑又清醒了几分,悻悻的闭上嘴巴。

喻流道:“这些事情本来就与你无关,别把自己卷进来,等车到站了你下车,之后该干嘛干嘛去,把这列车上发生的事都忘了。可如果你非要追问到底,当然我也可以告诉你,但之后发生什么你承受不住的事,抱歉,你已无路可逃了。”

行云心跳突突的跳了几下,她当然知道这不是危言耸听。

喻流再次转过脸静静的看着她,似笑非笑。

行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道理,现在的她正发着烧,脑袋并不理智,这些事虽然想知道,但也不是一定要知道,所以还是睡醒再说吧!

仿佛知道她所想,喻流先闭上了眼睛,轻声道:“安心睡吧,今晚我不走。”

……

也许是得到他的允诺,行云很快就睡着了,这次她没有再做噩梦,一觉到天亮,直到手机来电铃声把她吵醒了。

睁开眼她先是看向旁边的床位,床位上空空如也,被子倒是叠得整整齐齐,喻流不知什么时候又出去了。

骗子,不是说了不走的吗!她心中一慌立刻翻身起床,才发现天亮了,车厢外面的过道上已经开始有人走动了。

手机的铃声还在响着,行云只得按耐住去找他的冲动拿起手机一看,洛白南。

洛白南这时候给她打电话倒是有些意外,她以为默契上短时间内他不会给她打电话的,至少在她的事情还没解决时他不会打过来。

“早上好,白南哥。”她接通了电话。

自从行云的事发生以来,洛白南已经几天没能睡好觉了,洪桑雅一口咬定是行云打了宋苓,打了宋苓倒不是什么很难解决的事,难解决的是洪桑雅的不甘休。

最后闹得洪氏总裁觉得宋苓是自家妹妹身边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行云敢动手打人也不过是仗着他洛白南,而他洛白南仗的又是洪桑雅,所以认为他们两人踩着洪桑雅往上爬还过河拆桥,因此洪氏不但封杀了行云,还打压着他,就是要给他一个教训。

行云是什么样的他最清楚,如果只是她自己,被羞辱了肯定会打回去,可是为了安心设计室,为了他,她肯定忍住了没动手,可是她的隐忍却成了别人的攻击和伤害。

洛白南不想行云受委屈,也不甘轻易屈服于洪氏的强势,可是他势单力薄,根本无法和洪氏对抗,洪总打压他的目的还有一个,想让他向洪桑雅低头,让他凡事以洪桑雅为主,维护她,包容她,爱护她,如果她只是他的爱人,这是无可厚非,可是他真的就甘心一辈子屈服吗。

“糖糖,你……现在到哪里了?”

“在半路。”

“糖糖,你的怎么了,你不舒服生病了吗,还是有高反了?”洛白南听到了她嘶哑的声音。

行云忍不住摸了摸脖子,喉咙没有像昨晚那样吞刀片了:“嗯,有点不舒服。”

洛白南眼睛有些发热:“糖糖,回来吧,不舒服就回来,身体最重要。”

行云忍着咳嗽道:“没事,不是什么大事,白南哥你还有别的事吗,我想再睡一会。”

洛白南急忙平复瞬间涌出的心疼,问道:“等下,糖糖,你认识喻家的小七爷?”

行云一愣,喻家小七爷?

“不认识,他是谁?”

洛白南狐疑道:“广市喻家的小七爷,前几天他们到京市来和洪总会面,你真的不认识他?”

行云淡淡道:“我该认识他?而且这样的大人物是我能认识的?”

洛白南想想她的确没有机会认识喻小七爷,可是今天早上他突然接到了洪总秘书的电话,询问行云什么时候认识喻小七爷的,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还说之前三小姐和行云之间发生了误会,洪总裁设宴请他和行云参席,和三小姐解开误会,一家人没有过夜仇等等言辞。

别说洛白南狐疑,就是洪总的秘书也是一头雾水,本来这次接待喻家的人是他的,可是这次来的是喻家的小七爷,喻小七爷和别人不一样,人虽然到了京市,但衣食住行等等都不需要他们插手,他们全程自己安排,可是该做的又全都做了,做的还是滴水不漏,比之前来的喻家人要效益得多,唯一一点他自己从来不出面,都是派人和他们对接,倒是促使这次洪喻两家对接异常顺利,基本上这位喻小七爷都没有和洪总见面就打道回府了,本来一切顺利的,可是昨晚突然接到喻小七爷身边的丁助理电话,是小七爷要转告洪总一句话,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闻名,这句话听着针对味比较重,他试探丁助理小七爷是什么意思时,丁助理意味深长道:“陈秘书可以去询问一下洪三小姐,对了,我们小七爷交待了,三小姐身边的朋友被我们的保镖打了,深感抱歉,我们随后会送上一份厚礼以表诚意。”

这一通电话下来他立刻联系了洪总,洪总也连夜问了自家妹妹事情的真实情况,其实真实情况到底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喻小七爷要给唐行云撑腰。

从餐厅打人,到特意给陈秘书打电话,喻小七爷都在明确表示,唐行云他罩的。所以才有了洪总亲自设宴邀请洛白南和唐行云参宴。

不管是不是因为喻家小七爷插手,洪总才放过了行云,洛白南终于放下了几天来的紧张,听着她沙哑的声音,心疼的说道:“糖糖,你回来吧,你现在身体不舒服,先回来养好病了,我再陪你一起去西藏。”

正说着车厢门开了,喻流手里拿着个餐盒走了进来。

行云一顿,急忙对着电话说道:“不了,我的车都快要到站了,你知道我做事不喜欢半途而废的,白南哥,我们下次再说吧,我先挂了。”

“糖糖,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再见,白南哥。”说着行云挂了电话,抬头就对入了喻流意味深长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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