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几日,裴玄偶尔会过来,其他时候便差人送来。
小翠嘟囔着嘴道:「这裴公子也真是的,一点毅力都没有。」
我笑了笑,把喝完的碗收进篮筐里,便让女婢送了出去。
「以前是一天三趟,不给进还溜窗户,现在是一天一趟,还让下人送。」小翠便给我梳妆,边吐槽。
我拍了拍她的手,「小翠,你说我现在和裴公子是什么关系?」
关系?小翠晃了晃头「你们快成亲了,但是还不能已老爷和夫人那样来称呼……」
「那就是朋友。」
看她不解的样子我又继续道:「朋友之间,需合乎礼数,他之前的行为,其实是约矩的,只是男女之事,有时候未必分的那么清楚。」
小翠好像懂,又好像没懂。
「我未出阁,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落得个□□之名。」
小翠忽一拍脑袋「我懂了小姐,难怪之前您都让我拦着。」
距离婚期还有五日,
听闻这几日祁灵把祁府上下砸了个遍,誓死不嫁太子。
祁父祁母每日都唉声叹气的。
倒是皇宫那边,静的出奇。
以往也有不愿嫁与太子,在家寻死腻活的,太子那边知晓以后,便已此人并非良人而拒之。
祁灵都闹的人尽皆知了,竟然未收到退婚消息,实在是奇……
晚上的祁府,家主们都睡了,只有祁家小姐的闺房内徭役着烛光;
「你不是说只要我弄的全京城都知道,我不想嫁,太子就会退婚,现在好了!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
祁灵声音轻颤,质问眼前人。
「之前的女子不愿嫁与太子,都是以性命相要挟……」眼前人声音平淡,祁灵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
「裴玄,你什么意思,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我不求什么名分,甚至可以做妾,你现在想要我死?」
裴玄依旧不动声色的看着祁灵,伸手把她拉入怀中。
「我怎会不知娘子对我的爱意,太子现如今求取频繁,看来对外说的暴虐纨绔是真的。」
祁灵被一声“娘子”弄的娇嗔,伸手捶打眼前人的胸膛。
「那我不可能真去死吧?玄哥哥,你快想想办法。」祁灵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断的催促裴玄。
「看来,只能加快我们的计划了。」裴玄眸光里闪过一丝狠厉。
屋外的风吹的竹叶沙沙作响,屋内的灯火也在此刻熄灭,没有人知道接下来的事……
叶府门口,裴玄的小厮领着糕点在门口等待。
「差大哥行行好,我奉主子之名送糕点给叶小姐,麻烦通报一下。」
小厮满脸堆笑,叶府门口的守卫相互对视一眼,摆摆手:
「唉,这事不是我们不帮你,近日我家小姐头疼的厉害,恐是感染风寒,我们也没权利让你进去。」
另一名也随声附和「是啊,还有三日我家小姐便与你家少爷成亲了,也不在乎少送这两日。」
裴玄的小厮勾着头朝里面看去,什么都看不清,原地踱步,悻悻离去。
「小姐,那人走了。」小翠从院里跑着来报。
我揉了揉疼的发胀的脑袋。
「小姐你还好吧,最近几日您总是昏睡不醒。」
「无碍。」
「还有三日您就要成亲了,小姐……」
我摆摆手,让小翠收了声。
还有三日,我与裴玄成亲在即,万不可出什么岔子;我让一个眼生的婢女替我去城中药铺抓药,嘱咐小翠在我好起来,不让任何人进来。
晌午,我喝了药小歇了一会儿,虽症状有所减轻,但并未好转之迹。
小翠扶着我说去院里晒晒太阳,或许会好得多。
路上为了替我解乏,和我讲了近几日城中发生的事;
祁灵最近也不闹着不嫁太子,祁府上下也松了口气,大家虽不是欢欢喜喜,但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裴玄的小厮今日没有把糕点送进来,被裴玄罚跪了一个时辰。
我询问有没有人知道我身体不适,小翠回想了一下,摇摇头,裴玄惩罚这个小厮也只是说没有把他亲手做的汤羹给到小姐,只是觉得他办事不利才惩罚的。
我暗暗松了口气,再次让小翠嘱咐所有人不要声张。
心口发胀的紧,总觉得有事发生。
小翠安慰我道,可能是因为我挂着祁家小姐的事,毕竟我俩关系很好,加上裴公子和我的婚期又与祁家在了一起,事多烦心。
我点点头,好似接受了这个答案。
休息了两日,我身体明显好转了,只是昏睡的情况时而发生。
「小翠,帮我梳洗一下,今天想出去走走。」
「小姐,明天就是您出嫁的日子了,何况您的身体刚好。」小翠扶着我,担忧的劝解我,但是拗不过,只能尽力用手搀扶着我。
许是许久未出门,阳光照射过来,让我睁不开眼,不过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身上却又让我舒服的闭上了眼。
穿过小院,看到下人们在挂灯笼贴喜字。
唯独喷洒驱虫药的王管家格格不入;
「王管家,怎么这个时候喷洒虫药?」
我用衣袖捂住口鼻,小翠一只手搀扶着我,一只手挥舞着驱散味道。
「小姐,您怎么出来了?」王管家看见我,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向我行了个礼道:
「这几日不知为何,多了很多蚂蚁,叮咬的大家身上红肿。」
说着便把衣服袖子拉开,我看到管家身上的伤口,心中疑惑。
「蚂蚁?最近府上有采购什么吗?」
大家纷纷摇了摇头。
「那可知蚁患的源头?」
「好像是您的那盆牡丹…」
牡丹?
我转头看向小翠。
「对不起小姐,近几日您身体不适,我光忙着照顾您了…」小翠低着头,声音如蚊。
示意王管家继续做事,便让小翠扶着我去看那盆牡丹的情况。
来到大门口,看到那盆牡丹已经奄奄一息了,上面缠绕着蜘蛛网以及一些……糖?
小翠用脚把大部分蚂蚁踩死,方便我近距离观察。
整盆牡丹根部已经腐烂,蔫吧的叶片上有着一些结晶,其中一朵枯萎的牡丹花蕊里有着一些食物残渣……
「小翠,这些日子除了你在打理,还有谁碰过这盆花吗?」
小翠连忙扶住我,「没有小姐,这盆花平时都是我在打理,您生病这段时间,我有几日疏忽了,来看的时候叶子有点黄,以为是没浇水……后面,后面就开始有很多蚂蚁……」
小翠越说声音越低。
「无碍,这花本就是我的,是我身体不适,没及时照顾到,而且万物生存都有规律法则,如果是它的命数到了,即便是神医华佗也无能为力,让王管家驱一下虫,把这盆牡丹处理了。」
我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小翠微微一笑;
「咳咳,我们出来的够久了,回去吧。」
小翠扶住我的手,因身子还未好透,手心还有些凉。
我伸手裹了裹身上的衣物。路旁有一株参天古树,枝干蜿蜒交错,宛如蛟龙盘踞。繁茂的枝叶相互交织,形成一片幽深的绿幕。
匿于树后的那人,身形隐匿在阴影之中,宛如幽灵般悄然无声。耳畔唯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之音,似是天地间的轻吟。偶尔传来几声乌鸦的啼叫,划破这凝重的氛围,却也未曾引起我的警觉。
那人目光如炬,透过树叶的缝隙,紧紧锁住我的每一个动作。其呼吸几不可闻,心跳声在这寂静中仿佛也被无限放大。天色愈发暗沉,似有一场风雨即将来临,而这树后的窥探,依旧未曾停歇,仿佛一场无形的阴谋正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