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尸傀·八

白哥看起来就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他的精致让面对他的人根本不会产生什么类似恐怖谷的心理恐惧,只会由衷的赞叹。

当然,这一切都必须在能确认他纯粹只是人偶的前提下。

既然侪黎已经知晓这不是一具人偶,在充满未知的现状中,他真的很怕自己不经意间一个抬眼,会发现白哥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他稍微想一下都要被吓得够呛。

近距离观察他不怂,他怕的是那种猝不及防的惊吓。

说实话,侪黎有认真想过能不能往白哥身上罩个大纸箱,然后再在顶上放个铁锅,这样只要对方有动静,那他就能第一时间知道。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就在他刚准备动手的时候,突然传来了“笃笃”的声音。

侪黎一愣,望过去后,发现那是从卧室的窗外传来的。

……娘诶,这里可是三楼啊。

可能是刚才对于各种恐怖画面的想象过于深入,以至于他现在有点不敢动,紧接着做好了心理建设,这才往窗外看去。

在这过程中那声音又响了两声,听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敲击窗户,接着再没声响。

现在天还没黑,夕阳的光足够让侪黎看清窗外,他扫视一圈,没发现什么吓人的东西,倒是在窗台上看见一只……纸鸟?

他把那东西拿回来一看,见这确实是一只用纸折成的鸟,看着破破烂烂的,都快要散架了,身上却挂着一个吊坠,用一根细绳系了个蝴蝶结绑着。

那吊坠有银色的细链,底下串着拇指大小的半圆,他研究了一下,觉得这厚度有点奇怪,接着居然把这东西的外壳打开了。

这是个十分古典的吊坠盒,里面放着一张照片。

看起来应该是个男人的头像,为什么说“应该是”,因为这照片有一半都被黑幕一样的阴影遮住了,斜斜的将男人鼻子以上的部分全部掩盖,只露出了他下半张脸和优越的下颌线。

而就在侪黎打开吊坠盒的瞬间,他的脑海中再次响起了那道柔美的女声。

“检测到道具‘缘’,已与玩家自动绑定。”

随后便是道具的详情页。

[名称:缘(已绑定)]

[评级:??]

[获取来源:??]

[来源不明的吊坠,受到了可怕的诅咒,会使携带者在打开吊坠,直视‘他’时陷入狂乱,不,你不会想知道他的长相的,你最好离得远远的。]

[使用道具时即刻触发原生技能的负面状态,效果减半,持续时间不限。]

侪黎是在“恋爱脑”的状态下看完这些信息的,什么诅咒不诅咒的,他只觉得照片就算只有一半,也能看出这照片上的人绝对是个惊天动地的帅哥。

不过他现在的状态又跟之前那种完全失智的情况有些不同,要说的话,他现在有点像是网恋。

尽管他非常喜欢这个人,可也只是在网络上,对于对方的其他真实情况一概不知,连这人长什么样都不清楚,要让他不顾一切的去奔现,那肯定还是有所顾虑。

配合上这个道具的名字,当真是“网络一线牵,珍惜这段缘”了。

所以当侪黎把吊坠盒关上时,一下就恢复了正常,那种从“热恋”到“清醒”的,两极分化巨大的落差感也没有那么明显了,他先是顿了一下,看着那吊坠,有些发懵。

“这是什么东西?”他问一号。

“系统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一号说。

说实话并没有那么清楚,毕竟上头还有好几个问号。

要这么看的话,这是个诅咒道具,打开它的人只会触发负面状态,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侪黎搞不懂为什么这个东西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窗台,连系统都说来源不明,问一号也得不到答案。

只是他看着那只破破烂烂的纸鸟,总感觉是有人特意把吊坠送给他的。

这猜测得到了一号的否认,它表示这个新手副本里的玩家只有他一个,再加上侪黎初来乍到,并没有得罪什么人,怎么会有人给他送诅咒道具。

于是这个问题只能这么搁置,因为吊坠盒已经与他绑定,想扔也扔不了。

一号:“问题不大,你只要不打开不就好了。”

这个道具不使用的话,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吊坠而已。

侪黎觉得一号说得很有道理,却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

真的就什么用都没有吗?他无意识的摩挲了一下吊坠的表面,那上面雕刻着精细的花纹。

接着他不自觉地看向了客厅里的白哥,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又顺着绳子,一路落至那个蝴蝶样的绳结。

蝴蝶结……

……

蝴蝶结?!

侪黎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后退一步,才意识到这件他刚才竟未察觉分毫的事情。

一号看他这反应还有些奇怪:“怎么,你看见鬼了?”

可不是见鬼了吗。

侪黎死死的看着那个蝴蝶结,半响重新将视线上移,那张白皙的脸还是那样精致,若是放在街边的橱窗里,恐怕会将行人吸引得走不动道。

可是他妈的……他妈的这鬼东西……!!

他走之前为了限制白哥的行动,可是下力气打了个不用剪刀就没可能剪开的死结,而如今,这居然变成了个蝴蝶结??

他感觉自己都要晕过去了,也想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把有这么大违和感的蝴蝶结给忽略了。

什么,所以这个蝴蝶结的意思是,在他出门的时候,白哥不仅自己动起来了,还能把那个死结解了,最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还将死结换成了个蝴蝶结??

哈??

不是,这……为什么??

侪黎的脑子都要被这爆发的信息量给撑炸了,白哥是“活”的这点已经很明确了,这蝴蝶结……总不能是为了嘲讽他吧??

结果一号还在那边说:“噢,你是才看见那个蝴蝶结吗?”

“我还说你怎么这次这么平静呢。”

侪黎:“……”

他不想再在这个屋子里待了。

之前白哥出现的时候,他是硬着头皮睡了一晚,况且那时候一号都已经说了白哥有动静,或许是没有被绑过的经验所以才无事发生,可现在都这样了。

不动白哥,他走可以吧?他自己走!

再见了妈妈今晚他就要远航!

侪黎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的,在这个房子,乃至于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属于他的东西基本没有,刚刚才获得的道具算一个。

一号没有限制他一定要待在这里,他紧盯着白哥脚下绕开最远距离,一开门便麻溜儿的跑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明亮的路灯跟街上的行人给了他些许安全感。

他身上的制服已经在下班的时候换掉了,能用的东西都带在身上,找个地方呆一晚,明天一早直接去上班就可以了。

侪黎就这么跑出来,除了想远离白哥以外,还想验证一个猜想,那就是白哥到底是不是真的跟“安娜贝尔”一样,他跑了也会追上来,如果真是的话,那他要做别的对策。

他找好下榻的酒店,躺下时还堪称冷静地跟一号说:“如果他半夜真的来了,突我脸了,只要他没有要搞我的意思,你都不要叫醒我。”

谁受得了懵逼的被吵醒睁眼却看见一张惨白的大脸。

哪怕这张大脸长得再好看也不行,心动不了一点,是心肌梗塞的感觉。

也有点类似于地震时“小震不用跑,大震跑不了”的心理,这才新手本,他就不信白哥会这么轻易的上来就把他干死。

一号:“没问题噢亲亲。”

酒店的床跟枕头都太软了,侪黎睡得有点难受,而在他入睡前四周都安安静静的,并没有什么动静。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整个城市都已经很静了,脚步声就是这个时候从走廊上传来的。

那脚步声很轻,不紧不慢,在这样的夜里,这声音似乎在回荡,像是平静水面上泛起的涟漪。

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后又忽地停止了。

那人停在了侪黎的房间门前,半响,门的把手往下压,是那人在门外想要开门,却没有成功。

这家酒店的房间门是标准配置,电子锁只能用房卡打开,此外还有一条不锈钢防盗链。

侪黎先前就搞不明白白哥到底是如何悄无声息的进了他的家,想也知道这些玩意儿肯定都是神出鬼没的,普通的手段想挡也挡不住,就算这样,为了取得一点心安,他还是把房门锁了,防盗链也扣得结结实实。

事实上,他想得很对,那门只在第一下发挥了它的作用,随后那门锁上的红色小灯亮起,连开锁的“滴”声也没能发出,防盗链无声崩断,就这样对着那人敞开了大门。

那人进来之后,门就自己缓慢的关上了,同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房间的空调跟排气扇都在运转,整个空间里却逐渐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香气开始弥漫。

侪黎丝毫未觉,他睡得更沉,被那只冰凉的手贴上颈脖时还瑟缩了一下,一边嘀咕着什么一边把自己往被子里埋。

那只手跟着一起下去了,贴在他胸口的位置,感受到底下那颗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

实在是令人着迷。

如果这只手的主人算是人的话。

一号十分尽责地,让侪黎一觉睡到了天亮,是手机的闹钟吵醒了他,他睁眼后有一段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等脑子能转了,他才坐起身来,随后一下便察觉到了空气中的似有若无的香气。

他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看向房间门口。

门是好好的关着,防盗链却断了。

“……白哥来过了,是吧?”

还随手关门了。

一号:“对。”

来了,摸了,之后还站在他床边看了他一个晚上,天亮之前才走的。

当然了,这些话侪黎不问它是不会说的,省得把可怜的孩子吓到。

侪黎深吸一口气,结果鼻腔瞬间被那香气占据,他想到这香气的来源,这口气一下子就有些上不去下不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就跟先前的那“蝴蝶结”一样,他感觉白哥应当是有能力将自己的踪迹隐蔽得一干二净,如果没有一号的话,白哥完全可以让他全程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如今做得这么明显,那就说明是故意的。

这……挑衅?还是戏耍?

侪黎搞不懂,反正不管是哪个,他现在只能是笑一下算了。

好在白哥来了又走,没有像上次一样继续留下来当“尸体”,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酒店的人解释,甚至都想谢谢白哥了。

已知白哥确实是会在晚上的时候出现并跟着他,如果白哥要当“尸体”,那他只好露宿街头。

……不对,街上的行人更多,被看到的风险更大,感觉会更麻烦。

似乎并没有什么好办法。

而一号又说过白哥是线索,如果白哥突然哪天不想来了,侪黎也找不到他,同样没辙。

真是怕他不来,又怕他乱来。

作者有话要说: 蝴蝶结不就是,一扯就拆开了。

学来的礼物包装罢了。

很难说令人着迷的是心跳还是手感(bushi

给我也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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