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增加曝光度。”禄子涵吃完饭之后还是到了许来家。
沙发上的泡面没了，乱七八糟不知道洗没洗过的衣服也没了，禄子涵还是先把窗帘都拉开了。
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微尘在光亮里旋舞。
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
许来坐在沙发上，半弯着腰趴在桌面上看那两本邀约，动作间拉紧了衣物，从手臂到腰背的线条轮廓像是画出来的一样漂亮。
“参加综艺是个不错的选择。”禄子涵望了又望，发现这出租屋有个可取之处是视野里没有别的住户。
“或者我能不能去演个花瓶角色，”许来试图寻找一些更加简单不费劲的曝光方式，“不怎么需要演技，两三集就杀青的那种，说不定我凭着颜值一下就出圈了呢。”
禄子涵笑起来：“你想得还挺美。”
“你笑得还挺好看。”许来真心实意地夸奖道。
禄子涵长相其实不赖，不当经纪人分分钟都能原地出道的那种。
“别贫了，娱乐圈那么多人，你以为这种好角色遍地都是吗？”禄子涵斜着眼轻笑，“如果你靠一张脸能日入百万，那现在就不用跟我在逼仄的出租房聊这些了。”
嘿，他这张脸怎么了，不帅吗？
“别不服气，拿作品说话。”禄子涵收回视线，笑意也渐渐淡出，她站在窗边，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有烟灰缸吗？”
许来找了个装了水的一次性纸杯给她，反驳：“街上随便找个人都能唱两句我的歌。”
“四年前吗？”禄子涵说话总是很直接。
“那叫回忆。”许来一般不和人硬刚，但是自家经纪人还瞧不上自己这个艺人，这能忍吗？
“那叫过气。”禄子涵拆穿。
好吧，还是忍忍吧，不能得罪米饭班主，许来给了禄子涵一个假笑。
许来签约的公司不是什么小公司，从上到下，老戏骨到新生代偶像都有。
资源是不缺的，但艺人也不少，没点后台、没点本事的，争破头都抢不到。
禄子涵拿过来的这两个综艺邀约，一本蹭了个热门题材，但做到第三季热度已经大不如前；一本名不见经传，完全是没人做过的尝试。
“从评估来看，《超新星3》》前景不错，”禄子涵将两部综艺的利弊放在许来面前让他权衡，“这个在卫视已经定档了，导师阵容不错，也适合你的发展路线。”
“音乐选秀节目，”许来疑惑，“我还能算新人吗？”
“不能，所以你是作为摸爬滚打过的前辈在后期踢馆加入，和其他练习生竞争。”禄子涵很现实地说，“它前两季的热度都挺高，目前热度也算可以，是露一下脸就消失还是能走得更远，就看你的能力了。”
“如果踢馆成功的话？”许来继续问。
“入营一个月，继续进行比赛，依旧有淘汰的可能。”禄子涵走过来，将本子翻到赛制那一页展示给许来看。
唱跳、比赛……一个月，说实话，许来不是很想去。
不喜欢苦练别人的音乐，不喜欢自己的音乐被指指点点。
“那另一个呢？”许来问。
“另一个可取之处大概就只有制作公司，”禄子涵说，“确切点来说，是导演。”
“哦？”许来好奇心来了点儿。
“颜景时，”禄子涵和颜景时也没怎么打过交道，连拿到这个本子都是通过小圈子里的交际得来的，“听说过吗？”
许来摇了摇头。
他平时既没怎么看影视剧，也没怎么看综艺，身在圈子里，对圈子里的很多人事物都还是不了解。
禄子涵手上夹着烟，往纸杯上轻磕：“他做出过国内最高收视率的综艺节目。”
“后来呢？”过气了吗？
“四年前，他一年内做了七部综艺，在风头最盛的时候选择了隐退。”禄子涵想到了以前的事，眼神飘得有点儿远。
“他去哪儿了？”四年前也是许来刚进入娱乐圈的时候，可惜许来对综艺、影视剧什么的向来不关心，对颜景时这人一无所知。
他看那本小说的时候本来就是熬夜看的，一眼看三行，眼睛在前面看，脑子在后边追，基本也没记住什么。
“他没对外公布。一年半后重新出山，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原公司解约，成立了自己的传媒公司。”禄子涵说。
“继续做综艺吗？”许来问。
“有包括综艺，他好像在搞一些很新的尝试。”禄子涵说得有些含糊。
“比如这个？”许来拿起另外一个本子，封面右下方上写着颜景时的名字，但旁边也有其他人的名字，“《奇遇记》？”
“他创立的那家公司叫二一传媒，”禄子涵在公司成立之初便有关注，“小公司，产出量不高，前期基本大小项目都由他决策，但这两年在扩大，台本署了他名字也不一定是他真要做的综艺。”
禄子涵就是在赌，赌《奇遇记》是颜景时打算拿出来的新作品。
然而，《奇遇记》只是一档网综，从播放平台到阵容、到片酬和影响力，没有一样能和《超新星3》比，连同题材——禄子涵实际上也对荒野求生类型节目没有丝毫兴趣。
她只是相信颜景时这个人有打造出黄金综艺并且把人带火的能力。
虽然说颜景时亲手打造的综艺并不一定就能爆火，再退一万步，即使那综艺火了，参演嘉宾也不一定火。
但许来没有选择，她能给许来的选择就只有那么少。
许来是只想做音乐，玩音乐费钱，靠音乐他活不下去。
他也只能去做些别的来支撑他的生活。
“这是要做荒野求生吗？”许来问。
《奇遇记》给出的简介比《超新星3》要简单得多，很多信息都像是被藏起来了。
“有可能。”禄子涵能给到许来的信息也很少，“如果你要接这个，我会想办法接洽。”
这件事情并不容易，但禄子涵的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掷地有声，给人一种想要去做就一定能做成的底气。
“你觉得我应该选哪个？”许来虚心求教。
“都行，”禄子涵微微张唇，烟圈云升雾缭般漫出来，“这是目前我能为你找到的最好的两个通告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许来并没有犹豫太久，“人饿四天三夜会死吗？”
人去比赛虽然可以摆烂，但身边一圈人，比自己年轻的还比自己努力，这压力很大的。
去荒野求生，大不了饿几天，节目组总不会把他饿死吧？
而且，还有一个小的原因，就是未知的事物总比已知的要吸引人，许来也想知道整个节目只有能导演拿得出手的综艺会是什么样子的。
“放心，会保证艺人的安全的。”禄子涵勾了勾唇角。
“那你就去准备吧。”禄子涵把《超新星》那份本子抽走，“我会尽全力帮你争取的。”
“我要准备什么？”许来问。
“随便看点儿综艺，看近年来大热门的综艺，看颜景时做过的综艺，都行，都看看吧。”禄子涵最后吸了一口烟，火星燎到尽然后暗淡，她顿了顿，想起颜景时似乎喜欢新人的青涩，但也想起他好像也没什么偏好，“随你，这段时间抓紧时间休息吧。”
言下之意，接下来就要忙了。
“收到”许来赶快应了声。
那不就等于可以继续躺……还有这么快乐的事？
“我走了，不用送，”禄子涵把烟头丢进水里，关门前最后一刻看向起了身的许来，“对了。”
“嗯？”许来愣了一下。
“别抽烟，”禄子涵可能是觉得这叮嘱说得不是很准确，又添了一句，“别在公众场合抽烟。”
接着便关了门，留下许来一个人在房子哭笑不得。
禄子涵说去接洽颜景时那边的公司。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才终于把这线搭上了。
许来差点连房租都交不起，还是靠找了几个小活儿才勉强苟活下去。
没办法，又购入了一堆泡面。
他又不是不能自己煮饭，但是无论是清汤寡水煮面条，还是无肉无菜吃白饭，这些玩意儿都难下咽啊。
思来想去，还是得吃泡面。
结果，许来感觉自己吃得都快要变成泡面了。
不过，在吃着泡面的时候，许来倒是想起来小说里好像也是有提过颜景时这号人物的。
就是个配角，篇幅没多少。
好像说他爹是贼有名的舞蹈家，他自己有过一个传媒公司——开公司这一点倒是和禄子涵提过的对上了。
小说里颜景时和太子爷有过几次商业合作。
嘶，该不会颜景时和太子爷一个德行，见着好看的就想睡一睡吧？
许来忽然生出了点担忧。
说实话，其实许来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跟大老板们进行一场钱和肉的交易。
眼一闭，心一横，财源广进。
钱给够了，道德水平还蛮容易被动摇的。
可是呢，就怕大老板们有什么折辱人的爱好：睡个觉事小，要流血就不太好了吧。
或者是像书里边的太子爷那样，搞一次还不满足，许来拿到钱还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这完全是得不偿失啊。
那种缠绵悱恻、劳神费心的爱情故事还是和他绝缘比较好……
果然，钱都不是好赚的。
也果然，长得太帅就是容易惹麻烦。
许来从令人忧虑的胡思乱想中又冒出了点儿愉悦，哟嚯，是甜蜜的负担。
比起大老板们想不想睡他，许来觉着自己还是看看荒野求生的节目好了。
到了人家那综艺，总得活下去嘛。
实在不济，不为了参加这档综艺，以后流落街头说不定也能用上。
卖唱卖不成都还能发发小广告，兜售一下三无求生知识。
挺好，挺好。
看节目，许来也看得老走神。
节目里人还在钻木取火，许来没看完一集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友情建议，许来应该先查查看颜景时的脸。
（太子爷的脸当然是不重要的东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