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我想象中胆子还大些，FBI。”
“你也比我想象中更热情些，罪犯先生。”
琴酒冷意更甚，但上次的交手让他清楚赤井秀一的射击能力不比他差，于是他没有立刻扣动扳机，紧盯着对方寻着破绽，这次他不会给这个FBI活着离开现场的机会。
赤井秀一的绿色眼睛完全睁开，在黑夜里也闪着冰冷的翡翠光泽，“所以刚刚是一个试探。”
琴酒冷哼了一声。
那不可能只是一个喝懵了到处猎艳的男同性恋，贝尔摩德在他的气场压力下都会避目躲闪，还能不动声色和他死缠烂打的怎么可能是个普通的不良青年。
看着面前黑洞洞的枪口就知道赤井秀一心知肚明他在试探，也有所准备。不知道是该赞叹他过分有勇气还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
“唔，我猜，人质先生确实是你的人。”赤井秀一也不在意琴酒的不回应，继续说，“所以他发现了我蹩脚的跟踪了。”
“蠢货。”琴酒冷冰冰地评价。
“当然是蠢货，我自愿跳进你的陷阱，你自愿咬上我的鱼钩，只有人质先生是真的傻乎乎上了圈套，但鉴于现在的情况，我们算是扯平了，怎么样？”
琴酒不置可否，在他的概念里唯一的扯平是对面的FBI变成一具尸体躺在他面前。
赤井秀一顶着琴酒看尸体的眼神依然笑着：“其实人质先生做的真的很不错了，兢兢业业演了几个月，又卖力又认真，我都差点信了，所以你们为什么要杀丹迪？”
“你在拖延时间。”琴酒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危险地向下按动。
“他知道什么，或者他手里有什么东西。”赤井秀一自顾自说，“也或许是他被认为可能知道或拥有什么东西，但他本人却不清楚。”
“别开枪。”赤井秀一扬起笑脸，游刃有余的表情在乱糟糟的黄毛和不良装扮的衬托下有些滑稽，他盯着琴酒的眼睛，“别开枪。”
琴酒望向巷口，他已经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显然是面前人的杰作。
“现在的情况下拼个你死我活显然对你没有一点好处，我们各退一步怎么样？”
琴酒喉咙里发出沉沉的低笑。黑衣杀手声音彬彬有礼到嘲讽意味拉满：“所以你一定要跟上来的目的只是跟我说一通废话？”
赤井秀一脊背绷直。一秒、两秒，警笛声越来越近，他的半张脸甚至有红蓝交错的灯光映来。
琴酒似乎一点也没有被围堵的自觉，笑容仍然阴冷又疯狂，手臂抬高，对准了赤井秀一的脑袋。
“FBI，不得不说你很聪明，但只有一点——”
赤井秀一警铃狂响，手指一弯下意识扣动了扳机。
两声枪响，又是重叠的两声枪响，赤井秀一就地一滚，第一发两人都没有伤到对方，赤井秀一都已经听到警方近在咫尺的喊声和脚步声，可琴酒的子弹不依不饶的破空而来，赤井秀一不得不在这紧迫当空档在狭窄的小巷打空了弹夹。
子弹擦过了脖侧，留下火辣辣的触感。不间歇的枪战是最好的指路标，赤井秀一已经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和交谈声。
“在这里！”
听到声音的琴酒在警察赶到的那瞬间利落地攀落了墙头，但又是一声枪响，子弹撕裂了琴酒飞扬的风衣，琴酒倏然回头，看见赤井秀一捂着流血的脖子靠在一边的墙上，笑吟吟地冲他摇了摇手里的枪，“谁说我只带了一把枪？”
那瞬间，琴酒差点就把手伸进了风衣内侧，里面满满当当都挂着各种各种杀/伤武器，可这实在不是和这个FBI纠缠的时机，琴酒只顿了一秒，就消失在夜色里，他看上去对这附近的道路很熟悉，不到片刻就在警方的包围中失去了踪迹。
赤井秀一紧绷的脊背这才放松下来，他想起琴酒最后扫过他的那一眼，有种在夜幕中被饿狼盯上的感觉。冲着琴酒最后那个动作，他身上显然带着不止一种危险品，要是真动真格的这一大群人加起来都不一定能讨了好，还好对方看起来有理智得多。
一个脚步声顿在身前，赤井秀一抬头，看着犹有怒容的詹姆斯，勾起微笑，正要开口。
“你不要命了！”詹姆斯打断他。慈眉善目的中年人从未如此疾言厉色过。
“我以为你默许我去追查的时候就已经猜到这样的结果了。”
一句话詹姆斯让熄火，他沉默了片刻，看着赤井秀一奇怪的装束和顺着指缝渗出的血迹，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先送你去医院，等处理好了再说吧。”
赤井秀一伤的不严重，简单上了药裹了纱布，在这过程中詹姆斯就坐在他身边嗖嗖放冷气。
等伤口处理好，赤井秀一看向詹姆斯，却被一个手势制止了，“你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来我办公室说。”
詹姆斯眉毛抽动了一下，忍无可忍补充一句：“我怕我忍不住骂你，一个控制不住情绪的上司可不适合管理下属。”
赤井秀一无所谓地点点头，正要起身，“等等。”詹姆斯提醒他，“我让人送你，小心被跟踪。”
呃，应该不会，银发先生刚被他摆了一道，不会这么快找上门自投罗网。
但反驳正在气头上的上司显然不是一个好选择，所以赤井秀一把话咽了回去，几乎是乖巧地顺从了詹姆斯的安排。
翌日，赤井秀一敲开了詹姆斯的办公室。
一晚上过去詹姆斯看上去平和多了，接待桌上已经晾着一杯咖啡，他对赤井秀一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你跟我说你要试着去跟踪那个人质，我相信你的跟踪技术就没管。”詹姆斯突然开口，第一句就切入了正题，“你是故意让他发现自己被跟踪的吗？”
“是。”
“Gin主动出现也是在引你现身？”
“是。”
“我怎么不知道你现在喜欢咬直溜的鱼钩。”詹姆斯语气毫无起伏地说。
赤井秀一闻言乐了一下，在詹姆斯眼神扫过来的时候立刻端正了态度，他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斟酌着措辞：“其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生气，詹姆斯，这个局面对我们来说是双赢。”
“你差点就死了。”
赤井秀一表情变得柔和了些，“当你出现的时候我就不会死了，詹姆斯，我很高兴你并没有真正把我的命当作一个筹码，所以昨晚我赌对了。”
“你用命去试探上司的良心？万一你赌输了呢？”
“赌输了，最差不过两败俱伤，在谁都没有帮手的情况下，如果gin认为他能杀死我，那我也有信心杀死他。”赤井秀一不在意地笑，“你该期待我的死亡。组织杀害FBI探员就成了铁证，你不会让这再成为意外事件的对吧。”
“这不是我的目的。”詹姆斯难以接受，“我只是希望你能查到什么。”
“詹姆斯，我加入FBI也不过半年，负责的大部分内容就是狙击，查案可不是我的专长，我唯一可依赖的渠道就是你，如果你不支持我，我很难觉得我能查到什么你想要的东西。”赤井秀一说，“组织是什么，做什么，有什么成员，为什么会对此讳莫如深，我不相信你全然无知，你只告诉我一个代号，光凭这个，我能查到些什么呢？所以我就只能赌一把了。”
詹姆斯在FBI浸淫数年，如果他不想让赤井秀一知道他不该知道的事情，又怎么会仅仅因为几番算不上高明的死缠烂打妥协。只能说明詹姆斯也有自己的考量，放一些无伤大雅的信息，没查到什么是正常情况，如果他查到什么，FBI正好借口机会发难，詹姆斯不相信赤井秀一单枪匹马能深入组织要害，只要他没有触及更深的领域，组织就不会选择在丹迪案了结没多久这个紧要当口中用杀他来向FBI递一个这么明显的把柄，起码在这段时间内赤井秀一是安全的。在之后，等风头完全过去，再杀他就没有意义了。
至于詹姆斯有没有想到这其中或许会有零点几的几率会让赤井秀一命丧当场，那谁知道呢？
这是一场利益交换。
可是既然丹迪案和组织联系在一起，那赤井秀一要的可就不只是所谓真相，所以他加重了筹码。上次和琴酒短暂的交手，双方都只当自己走路被石头绊了一跤，只想继续向前走而不是专门回头只为了把那块石头砸掉，但这次冲突升级，琴酒明明白白看清了赤井秀一是一个会呈指数倍成长的威胁，如果詹姆斯不想看他死于组织报复，就必须要坦诚相待。如此还能试探詹姆斯的态度，一箭双雕，打的是一番好主意。
詹姆斯有点想骂他是不是疯了。
他回想他和赤井秀一之间的交谈，他自信他那种摇摆不定的态度拿捏的恰到好处，所以赤井秀一是什么时候看出自己对于那个组织是有一些不同寻常的执念的。
詹姆斯如此问，赤井秀一回答：“因为你那时问我‘影子’是谁，我想不到一个经验丰富的年长特工有什么对一个新人在结业仪式的讲话感兴趣的理由。”
赤井秀一接着说：“当然，那时我只是不太确定，因为你一直给人敏锐又犀利的感觉。”
“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他的其他下属一般会觉得他平易近人又温和，这才是他惯有的面具。
“真正让我确定契机是柯顿，我问他要资料时候，顺便聊了聊为什么会加入FBI，他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既然是在詹姆斯的组里，那我们应该拥有一样的理由吧’。这句话再加上你之前问我的问题，我基本上就理解了一个问题，我们之间应该是有某个特殊的共性，这个共性还和组织有关，如此看来，你是知道我的过往的吧，詹姆斯。”
也是因为这个特殊的共性，柯顿才愿意帮他这么多，有时候还显得有些过度关心。
“你还真是……我还是小瞧你了啊。”詹姆斯苦笑，“确实，我知道你加入FBI的原因，柯顿也一样。但其实这次让你加入丹迪案我并没有想到它竟然和组织有关。”
所以他的态度才那么矛盾，赤井秀一还是个新人，他本来还想多磨练他一段时间呢，也不知道这小子是运气好还是不好，第一次加入重案调查就撞上了组织。
“我从来没想过拿你的生命冒险。”
赤井秀一表情温和下来，“所以我还全须全尾的站在你面前，詹姆斯。”
“你是我的探员，我要对你负责，起码这句不是谎言。”
这句话无形中拉进了两人的距离，赤井秀一眉间微宽，詹姆斯确信这时候他才被赤井秀一纳入了“可信任”的范围内。
“赤井，如果你可以成为击穿它的子弹，我确实不该束缚你的脚步，只是我得向你确认一点。”詹姆斯锐利的眼神似乎能直击内心，“赤井，你是否会被危险吸引，尤其是，神秘的危险。”
超级小鱼：我不擅长查案
詹姆斯：你看我信吗？
第9章 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