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似的香云纱上缀着贝珠,馥郁香料的燃烟从龛中袅袅升起,在金银遍地的殿中飘荡开来。
一只莹白胜玉的脚腕从纱后伸出。
少女如软夷的手捧着这只美足伺候着穿上鞋袜。
随即,这个殿内都苏醒过来。
奉水的奉水,传茶的传茶,一肤白胜雪的少女披着镶金锈银的华服缓步前来。
她全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花香,这是用天然花露日夜浸泡出的气味。
少女除了身披外衣,其内一缕不挂,赤.裸着纤瘦的身躯缓步走来。
但即将到了床边,她的步履却有些慌乱。
“锵——”
一把泛着银光的长剑抵在她喉间。
她想跪,但又不敢。
巨大的恐惧让她忘了规矩,居然抬眼和床上那位对视了一眼……
只一眼,就足以美到惊心动魄。
那是一张足以让洛神羞耻的面容。
雌雄莫辨,更似神话中的神祇。
轻轻抬起眼眸的动作就让人忘了这是人间还是画中。
“过来。”
蛊人的嗓音带着不可抗拒的诱惑。
少女颤抖着脚步靠近。
高挺的鼻梁靠近少女脖侧,呵气如兰。
“主人……”
抵在她喉间的剑刃反射出那人眼中的冷意。
血气弥漫。
少女喉咙里血液咕嘟冒个不停,很快便倒在地上。
“落红之后的女人……身上的气味真是难闻。”姬寻欢冷声说。
当啷一声,姬寻欢把剑扔到地上,披了外纱起身。
他不惜展示自己天赐的完美身躯。
这也殿里没人敢直视他。
他冷淡地跨过少女横在地上的尸体。
殿内的男男女女都跪下,“求主人消气。”
他眉宇间浮起淡淡不悦,“私下破了完璧之身的,刺死为轻,再有犯者,拉去水牢。”
少女的尸体被草草抬了出府,死不瞑目。
她不过是今天府上死的第一个人,还是因为有失职务——主人让她做衣架都做不好,不足惋惜。
侍卫漆叁上前单膝跪下,“主人,新进京的那批新科进士都已给府上递了礼物。”
无数金银珠宝成箱地抬了上来。
姬寻欢对镜哼了一声,“俗物,赏你们了。”
漆叁顾不得道谢,又说:“唯独从槐安来的安行简没有表示。”
镜中精致的眉尾轻挑,眼底流露出冷漠的恶意。
“把他请到府上来。”
“是。”
被姬寻欢召见。
要么一跃升天。
要么…升天。
*
安行简腰间的玉珏随着脚步声发出碰撞声。
从进府开始,安行简心里的感叹就没听过。
都知京中繁华。
但这府上居然如此奢靡豪华,下人各个眉目如画,穿着比一般城中官人还要华丽,实在令人咋舌。
安行简已经拿下定夺,必然不能被泼天富贵迷了眼。
只是被引到汀棠水榭上,他看着金玉屏风后那影影绰绰的身形,忽然顿了呼吸。
不知为何,他感觉这一刻若是用力呼吸则显得过于惊扰。
他放慢脚步,心脏跳动地极快。
屏风上牡丹金光灿灿,晃得人睁不开眼。
安行简眯着眼,看见一张足以迷惑众生的脸。
他卧在贵妃榻中。
左右童男童女为他持扇,前有书童伏在塌边为他剥荔,后有香软少女做靠枕,将睡未睡的睡眼似有万种风情流转其中。
“安大人。”
姬寻欢懒懒地唤他。
安行简才发觉自己竟是盯着一个男人出了神。
必然的礼节要做。
安行简跪下行礼,刚要起身,却被姬寻欢叫住。
一只雪白洁净的脚踩在他胸前,而后是如锻的黑发垂在他眼前。
领口中的香气飘飘荡荡,勾着安行简的嗅觉。
姬寻欢问他,“大人,可愿帮我穿鞋?”
安行简鬼使神差地捧起鞋。
明明是为男人穿靴的屈辱之事,他却没有感到丝毫不适。
只是教书师傅说得君子之道束缚着他。
安行简放下鞋起身谢罪。
“捧靴之事只能为陛下做。”
姬寻欢不怒反笑,“哦,你倒是个有风骨的……那便说说你进京的目的是什么?”
安行简直起身子说:“惟愿为陛下排忧解难,再愿天下太平。”
姬寻欢落脚踩在柔软草皮上。
安行简忽然就有些后悔没帮他穿上鞋。
这样美的脚,不该沾染尘泥。
姬寻欢单手抚上他的脸,轻声说:
“好啊,我那就替安大人圆梦。”
安行简微怔。
“我的心意就是阿姐的心意,我阿姐的心意也就是皇上的心意……”
话音刚落。
“哗啦——”
晶莹潭水溅落姬寻欢鸦羽似的眼睫上,好似一滴水晶凝结,美的纯洁无瑕。
*
拾玖初见姬寻欢就是在这天的这谭边。
一双漂亮的脚踩在岸边,纤细手指在水中波动。
黑纱罩衣上的盘花纹随着步履摆动,其内穿的是一件薄如蝉翼的白衣,透光就能见到那双笔直修长的腿。
拾玖的目光仿佛黏在这衣角上,下一瞬就因为走神被按在地上罚跪。
他磕头认错,反而离那双腿更近了一些……
幽香阵阵,从口鼻直接钻到心里那般浓郁。
拾玖封上出听觉外的四感,不敢再犯错。
他的主人讥笑,“这就是新来伺候我的影卫?”
声音也空灵出尘,拾玖唯一留下的听觉也没能幸免,一并被扰乱了。
漆叁替他求情,说影卫难训,拾玖虽木讷了些,但武功超群,必然能护他周全。
姬寻欢眼底的凉薄之意仍在,漆叁只好上前在他耳边言语一阵。
拾玖依稀听得纯阳二字,不知具体说了什么。
好在姬寻欢的面色终于有所松动。
“留吧,要是没用的话再杀。”
他蹲下抬起拾玖的脸,像打量货物一样左右摆弄。
“样貌比之前的要强,但是我不喜欢这么黑的。”
姬寻欢面露不虞,并拢细长的食指和中指塞进拾玖口中。
拾玖愣住,只呆呆地含着。
漆叁低声提醒,“舔。”
拾玖才僵硬地搅动起舌头。
姬寻欢抽出手,当即给了他几个耳光。
“愚笨,迟钝……但的确够热。”
拾玖的头被漆叁按着往地上磕。
漆叁求情说:“主人莫动气。”
拾玖的目光却望见谭中远处飘着一具黑漆漆的东西…
那居然是穿着官服的男人。
私杀官员可是死罪……!
拾玖呼吸一窒。
姬寻欢漫不经心地说:“死了个进士而已,不算什么。”
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从风中飘来。
拾玖知道额上的伤还没出血……这股气味从何而来?
他瞥见姬寻欢微白的面色,还没来得及细想,又被察觉到他目光的姬寻欢连扇数个耳光。
姬寻欢扇累了,便让他去寝殿里跪着等罚。
一跪就是一天一夜。
若只是罚跪,这惩罚并不算重。
只是姬寻欢必然不会让新来的影卫在冒犯他之后轻松解脱。
拾玖跪在琉璃碎上,双手举着香炉。
膝盖跪得酸痛,手掌烫得生疼。
拾玖额前冷汗落了一地。
可他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忌讳。
他痴痴地望着殿内奢靡的大床,姬寻欢颀长身躯的影子透过薄纱,晃得拾玖双目迷离。
下半夜,姬寻欢睡得并不安稳,轻浅的呼吸都重了。
许久,姬寻欢唤他过去。
拾玖拖着一膝盖的血匍匐到床边。
姬寻欢伸出脚,拾玖这次长了记性,伸手捧住这冰凉的脚。
姬寻欢似乎对他这次的反应满意了,让他速速洗了血污再来。
拾玖不知姬寻欢接下来要做何事,但也忍着痛用冷水洗了身上重回殿内。
“过来——用走的。”
拾玖已经曲下的膝盖又打直。
姬寻欢的床上的针脚都是用十个纺织娘反复平整过的,其上繁复的花样让拾玖目眩神晕。
他从几百个影卫中厮杀而出,这辈子只和腐尸腥臭打过交道。
他从未这么清晰地认知到什么是香气,什么是……美人。
他的主人穿着单薄地躺在床榻上,眼尾一抹嫣红,像个妖精。
这是前朝后宫除鹂贵妃外最受皇帝宠爱的人。
除了宫里的人,全天下于他脚下匍匐。
姬寻欢这般尊贵,却唤他这个卑贱笨拙的影卫到床上来。
拾玖微怔,抬头望向姬寻欢时,忽然发现床头跪着一个执灯宫女。
她一动不动,好似一尊雕像。
这殿内,除了姬寻欢,没有第二个“人”。
姬寻欢皱眉:“还要我说一遍吗?”
拾玖立刻爬上了床。
这床柔软地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吃进去。
姬寻欢看着他一身粗糙的衣服,“脱。”
拾玖应答,利落脱下全身的衣服。
健壮宽大的肉身蛰伏着能与野兽抗衡的力量,深色皮肤似一头黑豹。
但他的皮肤并不似豹子皮毛的软顺,而是布满疤痕。
果然,姬寻欢“啧”了一声。
拾玖低下头。
这般丑陋的身体只配做个藏在暗中不见天日的影卫,怎么配上主人的床。
姬寻欢却说:“过来,把你的贱手放上来给我捂一捂。”
拾玖微怔,大手覆盖在姬寻欢平坦的小腹上。
掌心贴合上的瞬间,他听见姬寻欢舒服地喟叹,纤长脖子舒展着扬起。
他对这个又笨又硬的影卫不感兴趣,让脱了衣服也只是怕那身粗糙的衣服刮伤自己的肌肤。
姬寻欢整个人像冷玉一般幽寒,而拾玖的体温像碳火一般炽热。
这是纯阳体质最不起眼的一个特质,但却让姬寻欢得了好。
姬寻欢辗转反侧半夜终于在这时渐渐有了睡意。
他讨厌身边有不经他允许出现的气味,无论什么人都不能留在他的床上过夜。
但这次他太倦了,只能姑且勉强让拾玖留下,用他掌心的温度催自己体内的痛意安定下来。
拾玖不敢睡,警惕地守夜。
他鼻前除了香气,又嗅到了那股隐隐约约的血腥味。
但这次这腥味的来源更加明显……
拾玖静心去辨别。
最终目光落在一处——
为血腥味道,似乎是从姬寻欢修长双腿.间的幽密之地飘荡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嘿嘻嘻嘻嘿嘿嘿嘿
大美人痛经,我是大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