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消失的假期

微风拂扫敞露的窗畔帘挡,淅沥而剔透的晶莹总在这样闷热潮湿季节造访,不请自来地跃过窗框挨个儿蹦落真丝织造地毯上。

“那是什么?”转校生视线越过半拢床柱的帷幔凝在窗外,阴沉灰云下三个渐大的白点。

奥米尼斯的魔杖指向了窗户,顶端亮起熹微薄红。“好像是…猫头鹰?”

悠久而古老的咒语颂念停止,晦暗色地板与逐法阵圈荧起的清光形成两极。塞巴斯蒂安这才朝窗户那侧瞥了眼,“都是来找你的?给你寄信的人可够多的。”

“是成绩单吧。”那些猫头鹰飞近了,插班生观察到每一只的某条腿上都绑着封十分熟悉的信封样式,连封缄漆印都和他一个学年之前收到的那封无分毫差别。低头不得不眯眼避过投入了魔力散发光芒已经生效的阵法,复偏过首对塞巴斯蒂安道,

“现在进来会跟我们一起——”

石头一样的硬物痛击胸口,接着好像停留在这一刻很久,石头没有从胸前坠落下去,撞击的疼痛也没有蔓延开,口中未述完的话也哽在喉腔。

他们目之所及并无钟表,转校生却清晰看见所有指针停止了旋转,呼吸还在持续,但吸入不到任何气体的窒息感令他室颤,伴头晕耳鸣目眩。

终于熬到因缺氧导致的昏迷,意识即将溃散时,大量空气涌入无法克制地开始呛咳,整个胸腔都在随咳嗽震颤的同时身体急速下坠,如被巨怪狠狠掼落,无限拉长的躯体和挤成曼德拉草根须的脏器。然后就听见声尖叫……

很显然是属于人的声音,不是什么曼德拉草。

入目漆黑一片,没有从高处坠落的疼痛。转校生眨了眨眼,发现并没有昏迷石化之类,反应过来是庞大的东西遮全了视角。起身的同时撤退两步,魔杖也已握在掌间。

场景并不陌生,假期正式开始的前几天才刚刚完成他们的密室探险。

蛇怪瘫倒在静谧的地下殿堂,粗壮的躯体比起上次喂食的体型长出不少。伤处的血液太久没有清理已经干涸在脑袋上,眼睛也一样,泛黑血液凝固在眼周。

毫无疑问,他们进入了未来。转校生朝盘坐在地的塞巴斯蒂安看去,试图探究魔法出错的缘由。

后者已经解开落到身上的猫头鹰腿上系的绳结,信封被撕开,是O.W.Ls考试成绩单,除魔法史A和魔药学E其余全O,属于奥米尼斯。

他也去解靠自己最近的一只,参考科目12门,每科后面都跟着个饱满圆润的O,这份成绩属于塞巴斯蒂安。

最后,插班生的成绩由奥米尼斯揭开,除占卜学的成绩是E之外,剩余科目都是优秀。塞巴斯蒂安把手上那份成绩单还给奥米尼斯,看到属于插班生的羊皮纸卷,

“不敢相信,居然只有一门不是优秀?”

然后就被转校生用蛮力在胸口重重拍过一张纸,没和人计较的塞巴斯蒂安眼疾手快扯起将要掉落的成绩单,12门全优,是他自己的。

“……好吧,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找下一件魔法物品了。”

奥米尼斯手撑地面站直身子来到蛇怪面前,

[是谁将你变成这样?]

每次给蛇怪喂食,奥米尼斯都亲力亲为,由于是假期,布莱克校长拒绝任何学生留校,只得通过转校生的那本实战指南才能使用飞路网。

经过大半暑假,转校生基本掌握蛇语使用,但从真正的蛇口中发出的仍旧难以辨识,能做到的只有跟蛇佬腔交谈仅此而已。

当然,通常塞巴斯蒂安也会在场。

可还没有过哪次,能让奥米尼斯用这样森冷的语调说话,用的还是蛇语,这种阴寒充满了危险的压迫还是转校生第一次从奥米尼斯身上感受到。

蛇怪气若游丝的回应声让插班生更是分辨不出,如果这是门必修课程,他笃定成绩定是和巨怪一样的程度。蛇怪还在嘶嘶,转校生却看见奥米尼斯收紧了眉头极轻地译出蛇怪句子里最先出现的那个闻所未闻的词汇,因为离得距离不太近,只听见A reporter.

至少发音听起来是这样,无论是英文还是蛇语,转校生都没听过,但他猜测这里对应的应当是一个名字。

[我会给你带来食物。等在这里,和从前一样。]

“奥米尼斯你还好吗?”塞巴斯蒂安也听明白了这句蛇语,问向和蛇怪对话暂告段落的奥米尼斯,“我从没看过你露出这副表情,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奥米尼斯叹了口气,似乎想让语气恢复如常,怒意仍是埋藏在音调中,

“继我们以后,又有位斯莱特林的后裔打开了密室,并且把它当做清理血统不纯者的凶器。三年前,它受那名后裔的指使杀一个格兰芬多的学生,被弄成了现在这样。”

“所以,食疗就能治好它脑袋上的大洞么…我是说愈合伤口。”Seb

“可以。但…”奥米尼斯眉心再蹙了下,“…眼睛无法重见光明。”

塞巴斯蒂安低着头,和插班生都对听到这个消息致歉。

“不知道现在距离我们的年份有多远,希望变化不会太大。”后者跟在塞巴斯蒂安后面施展幻身咒步出了密室。

“看起来我们的运气还算不错。”Seb.

他们走在空荡城堡楼梯上,挠了挠挂画上从未掉色的梨。转校生猜厨房大约是因为没有开学,只摆放几份给提前回到学校教授们的餐食,他们的目标可不是这些还不够塞蛇怪牙缝的精制的餐品。

忙活备菜的小精灵后面笼子里锁着这周刚送到的哺乳动物,趁插班生面朝动物们打开拿袋的动作,塞巴斯蒂安拉过一个正脸朝插班生的小精灵转了个方向,“你在准备什么?”

小精灵看他们打扮校服,虽然老旧了点,也认出来是学生,瞪着比铜铃还大的眼珠子,接着用脚踩它的蓝莓果酱,“为今晚的开学宴会备餐,先生。”

“很好。”出乎意料满意的答案让提问者没当面表露太多对果酱制作法的嫌恶,焦点往后移,某不承认自己是盗猎者的转校生把食材全装跑,连池中泡的鱼都没留下。

塞巴斯蒂安想到曾经在校内吃过的那些甜品,忍着差点没吐出来,决意再也不碰任何与果酱有关的食物,跟盗猎者…哦不是,跟插班生从厨房出来。

“你绝对不敢相信我看到了什么,你吃的果酱全都是家养小精灵拿脚踩出来的。”塞巴斯蒂安搭着奥米尼斯肩膀说。

“你忘了那些是你吃的更多吗。”奥米尼斯想起什么,补充道:“其实肉排也是踩出来的。”

“你不如直说有什么是能吃的?”Seb.

“它们…不洗脚吗?”转校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胃,“我好像没吃出什么毛病来。”

塞巴斯蒂安也看了一眼他的胃,想起一块儿去书房那次,他随手抓起八百年前,创始人的水杯就喝了一大口……

这天没法聊了。

Omi“找到魔法物品前,留在霍格沃茨里才是最安全的。”

“开学典礼上闯进礼堂,打断校长的发言,然后说'你好,我们是来自过去的学生,哦如果你没听说过,可能你那时候还没出生。’像这样吗?”Seb.

插班生看奥米尼斯从口袋里取着什么,也拿出装有成绩单的信封,

“可能和你的描述差不多,只要报上名字总会查到记录。”

以他们的成绩昭示着有进入N.E.W.Ts阶段的资格,还有什么比霍格沃茨发布的成绩单更具说服力呢。

“谁知道这届校长是不是跟布莱克一样。”塞巴斯蒂安看着连吞几头牛精力逐渐恢复的蛇怪凝着血痂的眼眶阖闭成缝,左右小幅度摇晃头蹭着奥米尼斯伸过去的手掌心,

“它就那么喜欢你?……不过,我得承认你们是对的。在弄清楚情况以前,得留在这。”

“是布莱克校长。”奥米尼斯收回手掌。

主控将拿袋收折进层层相套的口袋,“前提是我们购置齐全第六学年的课本。”

……

“对角巷竟然有这么衰败的一天。”塞巴斯蒂安和橱窗上张贴通缉告示里的食死徒四目相对,黑白照片上的人重复着恶狠地张嘴露出两对獠牙,“食死徒…这名字起的真好,差点以为现在吃死人肉也会被通缉了。”

“像在躲避什么更令人恐惧的…”奥米尼斯“这种衰败让我有很不好的预感,闲逛留到下次吧。”

“熟悉被通缉者也能避免危险发生。”转校生加快了步伐跟上二人,目光从狰狞笑容的女通缉犯照片上移开才发现那里原本应该是间店铺的正门,窗户是从内部钉死的状态。

“经历过暑期前的妖精入侵霍格沃茨,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呢?哦是我们隔了106年还得回学校上六年级。”塞巴斯蒂安伸手阻挡报纸架上即将被风吹飞的报纸,拿起一份边走边阅览上面的内容。

“摄魂怪袭击人类,阿兹卡班囚犯出逃…奥米尼斯看这个,你之前在密室说的格兰芬多学生是不是他。”

奥米尼斯将魔杖贴向塞巴斯蒂安展示过来的报纸,“是叫这个名字。”转校生从旁探头,预言家日报上用粗体印着HARRY POTTER.深棕杖朝下移去,停顿片刻后干脆放弃阅读,奥米尼斯疑惑,“他被奉为救世之星?我们为什么会到一百年后。”

“看起来是这样。”塞巴斯蒂安怂了下肩膀,“反向操作也是操作…我猜这跟我专注念咒语时候听到某两位相谈甚欢的内容相关联。”

插班生还在看那条版块报道,察觉两人情绪不对转移话题,“下面提到的不能说出名字的神秘人又是什么。”

“无非是些正义战胜邪恶的童话故事,不亲眼目睹谁能想到一百年后流行这个。诗翁彼豆故事集都没这桥段。”Seb.

穿梭于店铺之间,恰好是开学日,这种时候来买教材的也只有他们仨,显得本就冷清的街道更是萧条。

最后从脱凡成衣店出来时三人都换上了符合百年后的装束,并且还找到了贴合他们长高后身量的新校袍。

唯一灯火通明的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店铺,那是一家…

“光看名字就知道是格兰芬多人开的。”

回想起在佐料笑话商店的整蛊道具,转校生并不是很想踏进店门,尽管它开在失去颜色的街巷,替代了灰败天空本应出现的阳光。

……

从霍格莫德步行回校让插班生追悔忘记买上把扫帚。他们到达南门口时,大部分学生已经完成返校。

“姓名?”

戴眼镜的妖精血统的教职员工依次照着返校成员名单核对了三遍,然后拒绝放行。

“教授,我想您会在一百年前的名单上找到我们。”插班生递过了印有霍格沃茨封缄的信封。

塞巴斯蒂安直接打开信封,翻过来展示给越看越像妖精的教授,注意到后者捏长长名单的手轻轻颤抖。

第三封被从里面解决完学生行李的高个长发黑亮的黑袍人拦下,近了转校生才发现那并不是亮丽的色泽,是没洗头。

油腻造型的教授在看到成绩评级时表情相对还算轻松,因为转校生听见他对奥米尼斯的成绩表达了轻蔑。

他的注意力移至时期的1890年上开始凝重起来,指腹磨蹭羊皮纸背面,像在确认是否有魔法痕迹。直到看见所属者的名字,蜡黄脸色灰了一片,在长发的加持下打量他们,注视奥米尼斯比他和塞巴斯蒂安的时间多出一两秒,眉心竖起两道显得更阴沉了。

他只手控制着黑袍飘拂程度,转过身朝校内走出两步,拿侧脸对他们扔下句,“不想被拒之门外就赶紧跟上。”放飞的袍摆跟随他扬长而去。

“在这里等。”

他们被带到八层楼梯拐角,刚接触还不太能适应步速跟着一路飞奔。好在身高腿长,不算费劲。

“我想起一个人。”Seb

主控“我也想到了。”

“只不过那人的头发没他长。”

“走路也不会这么快。”

奥米尼斯安静思考并聆听两人一来一回,终于,在他们公布猜想时,忽然乐了。

“菲尼亚斯!/夏普教授。”

“怎么会是夏普?噢,外观是挺像的。”

“为什么是布莱克校长?喔,行为上的确有些相似。”

这两人说完,也乐了。

校长室入口的雕像旋转回楼梯,转校生体悟到塞巴斯蒂安说他像校长的原因了,自楼道绕出的教授正抱着胳膊投来关怀傻子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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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之遗-百年之后
连载中入淮清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