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只羡鸳鸯不羡仙,烽火未许换年华。

蒲安澜才听闻宫里的闹剧就收到了一封密信,送信的人虽然做过伪装但他还是认了出来,是昔年俪贵妃的大太监李常福。

这个人表面上与大公主不见面其实是为了在暗处为大公主做事,他们三人所做之事都是为了给俪贵妃报仇。

那封信蒲安澜大致扫了一眼,是在问他沈言谶是什么来头,他一点都不奇怪,毕竟沈言谶和那人长得太像了,若是换上女裙足以以假乱真。

只是就算真是也和他无关,大公主再怎样也要出降了,手上没有权力,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他就不会给她办事。

蒲安澜把回信放在门口石狮子的嘴里,一直在巷子口等待的李常福迅速把信取走了。只是他不知道信里只有四个字,无可奉告。

蒲安澜才不管他们看到是什么反应,他换了身衣裳就从后门走了。

他少有如此悠闲之时,索性自己走走。

在热闹的集市上买了个精致的荷包就往自己非常熟悉的方向走了,熟门熟路地去了钱纛烻的府上,下人们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地问好。

有下人解释道“将军出去办事了,很快就回来,烦请大人稍等一二。”蒲安澜点点头,往书房去了。

钱纛烻的书房没什么好看的,除了给他准备的闲书就是兵书,他拿了一本上次没看完的游记继续看,按他的话说那些大道理早在上学堂和上朝时读惯了,也听惯了,就该看些闲书清清脑子,好别成了傻子。

也不知道钱纛烻什么时候回来。

钱纛烻回来时就见蒲安澜倚在贵妃椅上看游记,“回来了。”

钱纛烻点点头,蒲安澜支起身子给钱纛烻留出位置,示意他坐。

钱纛烻刚坐下还没说话,怀里就被扔了个物件,是个荷包。“给我的?” “不喜欢?”蒲安澜伸出手,作势要他还回来。

“喜欢,喜欢。”钱纛烻赶紧把荷包收进怀里,蒲安澜这才满意地笑起来,笑骂道“呆子。”

钱纛烻挠挠头,又正色起来,对他道“我回来时有人递给我一封信,说是大公主让送的。”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在看到是一封被打开过的信,蒲安澜就知道这是哪封信了。

打开一看果然是眼熟的四个字“无可奉告?这是什么意思,这字迹好熟悉···”钱纛烻从蒲安澜背后探头出来看那封信,不解地问。

蒲安澜眉头紧锁,手上青筋暴起,一下把信纸连着信封一起撕了个粉碎。

他最恨别人威胁他,柳芷妤还是太闲了。蒲安澜决定给柳芷妤找点事干。

“没事,我给你解决。以后大公主找你,别理她。” “啊?好好。”

钱纛烻虽然不理解但觉得蒲安澜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先走了,明日再来,别送了。” “那慢点啊。”钱纛烻目送蒲安澜离开就去找了管家周叔,让他找人把屋里的碎纸屑清清。

现下已是日暮之时,进宫要等明日,不如先去一趟悠府。

蒲安澜脚步一转就向悠府去了。悠府的主子是一品太师和他的夫人,也就是悠翼绵的父母。

“丞相大人”下人一叠声的问好,小厮见有客上门连忙去通报给主人家。“哎呦,什么风把丞相给吹来了。”

悠父悠知清把蒲安澜往主厅迎,“本相来此是有事相商,就不去喝茶了”听到这,悠父带路的脚一转就往书房走,他就知道蒲安澜没事往这来干什么。

悠父进书房前还特别上道地遣散书房旁的下人,让他们离书房远点。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出来时已月上中天,不过看蒲安澜的脸色,事没谈拢。

不过第二天上朝时,蒲安澜上奏皇帝,为悠家女婿林天绝寻了个正四品大理寺少卿的职位。

还替皇帝想出解决大公主闹腾的方法,给大公主送几个教养嬷嬷去。

下朝后,蒲安澜自己倒是挥挥衣袖就走了,柳芷妤看见那几个嬷嬷后脸都扭曲了,还被说教没有公主风范。

笑话,自己四岁以后就跟母亲一起被圈禁,才出来几年,以为我过的是柳月徽那样的娇纵日子吗。

柳芷妤在心里怒骂,可还是要打起精神来应付这些人,想到这她不经在心里又怒骂了几声。

该死的蒲安澜,总有一天我会要你好看,不想帮我也得帮。

想到蒲安澜会给她当牛做马的画面,柳芷妤终于能挤出笑容来敷衍这几个一直等着她的老嬷嬷们,“大公主,这才对嘛。您放心,老奴和老奴的这些老姐姐一定会好好教您的。”

“那便辛苦嬷嬷们了。”

“不辛苦,这是奴婢们的职责,咱们这就开始吧。”柳芷妤状若腼腆地点点头。一天下来,柳芷妤被折磨的浑身酸痛。

还好有身边的春枝会医,能给她按按穴位放松放松,春枝看着柳芷妤身上的青紫心疼地落下泪来。

“好姑娘,别哭了,我没事。”在母亲死后,都是她们二人相互依偎的活,她们都习惯了。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又是一天大清早,林诚倦一如既往地被沈言谶拉起来晨练。

真的,林诚倦觉得自己比以前壮实了不少。

“霁川,怎么这般没精神,不如今日挑一项你擅长的练练?”说这个林诚倦可就不困了,“好啊,我射箭可厉害,今日定要赢过厌厌!”说完就跑出院子找小厮去了。

等林诚倦拿着自己过生日父母送的象牙弓过来时,沈言谶又练了一遍剑。

他的剑招是自己独创的,名叫无束。一来是希望自己能不被拘束,二来是希望自己能保护重要的人不被拘束。

小厮一会儿就把院子布置好了,小厮在院子那棵玉兰树的树枝上绑了靶子。

林诚倦嫌小厮绑得太矮了,想自己上去绑,但沈言谶不许。

沈言谶想这小纨绔再把自己摔着,于是他上去按林诚倦的要求把靶子绑到最高的树枝上。

林诚倦的箭术确实好,即使有大风吹动树枝他也能射中最高的靶子。

沈言谶的箭术也不差,君子六艺不是白学的,但到底不是专攻此道,输给林诚倦是不冤。

少顷,就见一信鸽飞来,落在林诚倦伸出的手臂上。

奇怪的是这信鸽腿上绑着几张巨大的信纸,完全不符合密函的大小。

林诚倦一点也不意外,示意沈言谶打开看看顺便帮他读读。

一打开,就有一大段话扑面而来。

“世子世子,这老宅的人真无趣,都没有人和我一样活泼可爱又招人喜欢。对了对了,您把世子妃追到手了吗?”

读到这,沈言谶瞪了林诚倦一眼,林诚倦心虚地转过头去吹口哨,沈言谶无奈地继续读信“等属下处理完这里的琐事就回到世子和世子妃的身边侍候,属下的武功又精进了,这次再带世子去醉卧芙蓉楼偷看世子妃绝不会再从树上摔下去了,世子信我···?”

沈言谶读不下去了,一把抽出自己的另一把长软剑海棠,在林诚倦惊恐的视线中稳妥地安置那把剑,然后拿起剑鞘就向林诚倦抽去。

“哎哎,厌厌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那···那都是严巧瞎说的,他不是说自己武功精进了吗,等他回来你跟他切磋,看他是不是在说谎,打了他就不能打我了,厌厌!痛,痛痛痛!!!”

沈言谶看准时机又狠抽了他三下,林诚倦捂着身后讨好地朝沈言谶笑笑。

“你啊你,剩下的你自己看吧。”沈言谶转身收拾他们弄出的狼藉去了,林诚倦一边搓着伤处一边看自己贴身侍卫的信。

这个严巧,怎么什么都往信里写,害我在厌厌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连我在背后叫他世子妃他都知道了。

我一定要扣严巧的俸禄,狠狠扣。林诚倦一边想一边提起精神看严巧的信,谁让严巧这么聒噪,看的他眼累。整整三大页,鬼知道严巧上哪找的那么大的信纸。

沈言谶翻出自己久违的夜行衣,准备去大理寺翻一翻当年的卷宗。

当时他看到沈清姝的牌位时确实惊诧,但事后一想就觉得不对劲,沈清姝的信息对不上。

他觉得自己被骗了,自己查出的东西都是别人想让自己看到的,这个认知刺激到沈言谶了,他在想是谁?

林国公?沈娘?或是他们联手?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他没有蒲安澜那么多的心眼,所以他决定亲眼看看。

沈言谶的轻功极好,飞檐走壁,一刻钟就到大理寺屋顶。

小心地揭开瓦片,低头观察守夜人员的行为,确认安全,顺着屋顶缺口跳进屋内,悄无声息地落地,避开人员前往放卷宗的地方。

沈言谶一张一张地寻找,终于找到。果然,沈府失火案发生在十一年前,原因是下人不慎打翻油灯,由于救火不及时全府无一活口。

沈言谶从旁找出纸笔,飞快地抄写出一份新的卷宗。

把原卷宗放回,沈言谶揣着新卷宗原路返回时还不忘把瓦片放回原位。

在回林府的路上时,沈言谶心中冒出来一个大胆的猜想。沈清姝究竟是沈清姝还是沈追月呢?

自言富贵不可量,女为公主男为王。

“哥哥,你可是太子,将来可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凭什么我就要守着驸马一个人过一辈子?!我和你是嫡亲兄妹,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就因为我是女子不成?”

二公主柳月徽听说自己父皇要给自己定驸马,一大早就到自己亲兄宫中撒泼。

“好阿徽,阿兄定会去劝劝父皇的,别气了,阿兄的东宫都要给你拆了。”

所见之处全是一片狼籍,坐垫全到了地上,椅子也倒了,宫人跪了一地,茶盏和花盆幸免于难是因为被提前收起来了。

太子柳元鸣身体康健,天花并未给他留下后遗症,连麻子也没有,因为太子忍耐力惊人。

“父皇真是老糊涂了,明明哥哥还没有太子妃呢,就要给我定下驸马了。”

柳月徽不满地嘟囔着,在蜜糖罐长大的小公主并不觉得这个行为有什么不对,只是跪着的宫人都恨不得没长耳朵,听见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好了好了,本公主要出去玩了,才不在哥哥这无趣的东宫待了。春锦,春锦!咱们走。”

跪着的宫人里迅速地出来一个宫女跟着柳月徽走了。

“知道了,小公主。”送走柳月徽后,太子转头对着跪着的宫人吩咐道“你们起来吧,每人领三两银子做补偿,把这里整理整理。” 众人齐声应是。

柳月徽出了东宫,就往御花园去了。

倒不是因为多喜欢那里,只是听说柳婉暮带着她弟弟柳澈幕在湖心亭,柳月徽单纯为了去给他们添堵。

这边柳婉暮和柳澈幕正在交流宫里那些人的笑话,他们姐弟二人就这一个爱好,纯是两个乐子人,谁倒霉他们都高兴,当然除了他们自己。

“还有那个王美人,她最近又欺负她那贴身宫女了。啧啧啧,那个小宫女可惨了,都快被打成瘸子了,还替王美人遮掩呢。”

“你们好歹也是皇子公主呢,虽然是毓妃那个贱人生的贱种,但也不该做两个长舌妇吧,真是令人耻笑。”

“自是比不得二姐有教养,只是大姐最近被父皇赐了几个教养嬷嬷,相比二姐肯定更有规矩些。”柳澈幕听不得有人诋毁自己姐姐,自是还嘴道。

“你!哼,既然你那么羡慕柳芷妤的教养嬷嬷,本公主定会请父皇满足你的愿望。不,本公主替父皇做这个主,给你们都送几个。”

柳婉暮闻言只是淡淡的替柳澈幕说了一句“长辈赐,不可辞。澈幕记得当面去跟父皇谢恩,从实说这恩从何而来。”

“是,阿姊。” “呵,柳婉暮你打扮的和一个兔子一样,就真当自己是只兔子了?凡事细想想,自己配不配。”柳月徽早看不惯柳婉暮那副与世无争的嘴脸和她梳得像兔子耳朵一样的发型了,抄起桌子上盛点心的盘子就砸在柳婉暮的头上。

“阿姊!”柳澈幕看见柳婉暮的头上流出的鲜血就要冲上去揍柳月徽,反被柳婉暮拦下。

“阿姊!”柳澈幕恨铁不成钢地叫她。虚伪,柳月徽在心里冷笑一声,上前重重推了柳澈幕一把,然后带着人扬长而去。

“阿姊为何拦着我?” “何必呢,陛下不会怪她的,你替我出气还要受罚,划不来。” ”阿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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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债
连载中君在长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