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嘉思考几秒，抿唇：“你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说完，他带着徐州离开，把人放在副驾驶上，原路返回。
江延初换了姿势，靠着椅背，姿态极为懒散。
包间门敞开许久，冷气散的差不多，温度逐渐回升快和室外齐平。
江延初解开了最上面的扣子，露出锁骨，和平时一丝不苟的样子完全相反。
时嘉顿了几秒走到他身边，思考应该用什么姿势。
就见江延初抬了胳膊，搭着他下意识伸出的手起身，掌心皮肤严丝密合地贴在一起。
面对面距离很近，时嘉清晰感觉到心跳渐渐变快。
江延初缓了几秒，身型还是有些不稳。
“是不是没力气?”时嘉担心道:“还是不舒服?”
“要不要……”
话没说完，江延初似乎不受控制的往前坠去，额头轻轻磕在时嘉肩膀。
去医院三个字随着动作堵在唇边。
世界似乎在这一刻安静下来。
时嘉缓慢眨了下眼睛，半抬的手最终落在江延初后背，轻轻拍了一下。
这一下把时嘉心都磕软了。
“下次要学会拒绝。”他轻声道：“喝酒之前是不是没吃东西？”
江延初没有说话，呼吸有些重。
时嘉觉得自己猜对了：“空腹喝酒对身体伤害很大，下次别这样。”
“嗯。”江延初闷声道。
过了片刻，他抬起脖颈，低声道:“抱歉，脑袋有些晕。”
“没关系。”时嘉轻轻笑了笑:“我们走吧。”
时嘉矮一个头，架着江延初走是没有问题，就是可能会不太舒服。
他站在一边有些犹豫，顿了下问:“扶着能走吗?”
闻言，江延初尝试把力气放在时嘉胳膊上，但很快便往前倒去。
时嘉眼疾手快拉住。
扶着江延初走的想法可能实现不了。
“那你能接受，”时嘉想了想说:“我架着你走吗?”
江延初没有回答，反问:“你能接受么?”
时嘉点点头，他是清醒的，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相信江延初也不会。
得到答案，江延初又淡声道:“徐州能接受么?”
时嘉一愣:“关他什么事?”
江延初明白什么，缓缓道:“走吧。”
原来地位这么低。
两人慢慢往外挪。
时嘉有些奇怪。
明明江延初胳膊搭在肩膀上，皮肤密不透风贴在一起，却好像感受不到多余的重量。
时嘉正准备讯问，侧头对上江延初裸露的皮肤，以及近在咫尺，因为酒精而加重的呼吸。
脑子忽然空白，耳垂似乎慢慢发起烫。他低下头，尽量让自己的心脏平静。
耳边忽的传来一声:“时嘉。”
声音压得很沉。
时嘉下意识抬头:“在呢，不舒服吗?”
江延初的目光从低垂的眼睫投落下来，直白有目的地看向泛红的耳垂:“耳垂怎么红了?”
时嘉啊一声:“有吗?”
伸手摸了一下，果然很烫。
他欲盖弥彰地扯:“你不觉得包间很热吗?刚刚很多人聚在一起，开了空调估计温度也很难降下来。”
也不知是酒精还是其他什么缘故，江延初不打算和他打哑谜:“已经出来了。”
时嘉:“外面也热啊。”
江延初点头，身上散着淡薄的酒精气息，似乎认同这个说法。
时嘉悄悄松口气。
这家店的停车位就设在门前几米远处，没走几步就到了。车子停在路边，透过窗户依稀看到副驾驶有个模糊的影子。
时嘉抽出手，打开后车门，但江延初一动不动。
“有东西没拿?”他问。
江延初低声道:“副驾驶有人。”
时嘉顺着视线看过去:“那是徐州。”
江延初语气淡然：“不认识。”
时嘉:“?”
大概是喝多了酒，江延初脑子混乱，记不清人很正常。
时嘉没有多想，发动车子驶入车流。
路上，时嘉怕两人明天醒来头疼，宿醉后遗症来势汹汹，不常喝酒的人会很难受。
他把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准备去药店。
狭小的空间忽然响起声音。
“时嘉。”
副驾驶的徐州睡得很沉，呼吸声很重。
时嘉下意识往后转头。
光线昏暗，酒精摄入过多的缘故，江延初此刻完全放松，他靠着椅背，衣服有些凌乱，眼皮半抬:“去哪?”
时嘉轻声说:“买药。”
江延初点头，短暂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眸光清亮许多:“单独买给我的?”
时嘉如实道:“也有徐州的。”
“顺便给他带一份?”
这种指向性特别明确的问题，时嘉觉得，如果回答不是，江延初可能不会轻易结束话题。
为了早点送他回家休息，时嘉语气自然地扯谎:“徐州是顺便的。”
江延初这才满意:“去吧，等你回来。”
时嘉：“？”
这种怪异的气氛一直延续到车停在徐州家楼下。
对于这种两个醉鬼且住在不同地方的局面，时嘉不知道怎么处理。
解开安全带，他往后看了一眼，江延初不知道什么时候睡沉了。
局面顿时更棘手。
时嘉前后来回看，决定先不叫醒江延初。
他绕到车的另一边，打开副驾驶车门，架着徐州挪到电梯口，摁了一下按键。
江延初倦懒地撩开眼皮，目送两个渐行渐远的背影进了电梯。
余光瞥见前面的药，微抬了唇角，闭上眼睛休息。
因为江延初也喝醉了，时嘉有些着急。
安顿好徐州，他赶忙下楼跑到车边，跑得太急到的时候还在微微喘着气。
将近十一点，夜风的燥热褪去，微凉的风吹过，扬起衣摆。他一边平稳呼吸，透过车窗玻璃往里看。
江延初长睫垂着，维持原来的姿势没有变过。
时嘉缓了缓呼吸，打开车门，拍了拍江延初肩膀。
江延初细长的手指忽然攥住指尖。
大约是没有受到车外夜风的影响也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他掌心很热。
时嘉下意识抽了一下手，没抽出来。
这动静吵醒了江延初。
他看向他，也注意到自己的手，适时松开:“抱歉。”
“做了梦，没分清现实还是梦境。”
说完，他十分顾虑也十分抱歉:“你介意么?”
时嘉之前也有这样的毛病，睡不踏实，会在梦中下意识伸手抓周围的东西，攥在手里。
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可能压力过大，或者其他精神上的原因，导致人神经紧绷，难以入睡。
即使睡着了，在睡梦中也缺乏安全感。
那时候时嘉刚好遇到一些事，能明白这种类似心里疾病带来的痛苦，温声说:“没事，我送你回去?”
江延初没拒绝:“我能换个位置么?”
“有些晕，坐前面可以缓解一点。”
时嘉看他没有血色的嘴唇，连忙应:“可以的。”
“嗯。”江延初声音很沉：“谢谢。”
时嘉扶着他，开了前门。
坐好后，江延初蹙着眉心，侧过脸找到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没有系安全带。
时嘉想提醒。
安静的环境里，江延初呼吸逐渐均匀平稳，大概睡熟了。
江延初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时嘉决定不打扰他。
于是他侧过身子，保持着距离帮江延初系好安全带。
不可控因素太多。
时嘉坐回去的时候，江延初忽然动了动，微凉的嘴唇碰到时嘉的脸。
时嘉:“……?”
江延初从朦胧模糊的意识中挣扎出来，一言不发打量周围情况。
目光扫了一圈，落在时嘉僵住的动作。
两人虽然保持着距离，可比平时近了太多，在夜色里透着些朦胧的暧昧，特别是一个人清醒，另一个人醉酒的情况下。
半晌，江延初动了动嘴唇，薄浅的气息触到时嘉皮肤:“…是想偷亲我么?”
明明没有出现的想法，被江延初拿到明面上说，字里行间都有那么模糊不清的意思。
快把时嘉说心虚了。
还好他清楚记得，自己只是帮江延初系安全带。
时嘉坐好，咳了一声:“你误会了，我只是……”
没等他说完，江延初垂下目光，自顾自道:“我可以假装没看见。”
时嘉:“?”
假装没看见什么?
“你真的误会了。”
“或者，我可以重新闭眼睛。”
时嘉没辙了:“你觉得我要干什么?”
江延初面不改色:“想亲我，但不能被我发现……”
“所以?”
江延初得出结论:“你想偷亲我。”
“……”时嘉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这么流氓。
已经饥渴到这地步，居然想趁人之危。
还好他意志坚定，没被带偏。
但没想到，江延初喝醉之后是这幅模样。
时嘉哭笑不得，不和喝醉的人计较，准备发动车子。
就见江延初看向他:“不亲么?”
车子启动，时嘉打方向盘往外开。
江延初眉眼漆黑，目不转睛盯着他。
被看得不自在，时嘉无奈，却不想一直把分手两个字挂在嘴边，只当哄个小孩。
“下次吧，先欠着行吗?”
江延初这才缓慢转过头，目光落在前方。
徐州家和江延初住的小区距离隔得不太远，很快就到了。
时嘉先下车，主动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两人用原来的姿势，一步一步往一楼电梯走。
这时候园区里没什么人，偶尔听到微弱的风声。
走着走着，时嘉忽然看到什么，顿住脚步。江延初跟着停下:“怎么?”
顺着视线往前看，一对情侣牵着手正往这边走过来，大概是想出去吃夜宵。
江延初仿若明白时嘉停下的原因:“如果你想去，我可以陪你……”
时嘉嘘了一声，示意他别说话。
而后腾出一只手，把他不小心开了的扣子扣好，顺手整理凌乱的衣领。
“你在外面要注意形象。”时嘉说着收回胳膊。
江延初蹙眉，骨节分明的手攥住时嘉手腕。
时嘉安慰他:“你别怕，我不走。”他指指即将发现他们的情侣:“你先坐一会儿，等人走了我再送你回家。”
“为什么?”
时嘉往后退了一步，假装和江延初是不认识的陌生人，解释:“以免别人误会啊。”
莫名熟悉的场景。
小情侣腻歪在一起，讨论吃什么，丝毫没注意到路边颇为诡异的两个男人。
时嘉松口气，从前没透露性取向。
现在分手了，更没必要在外面表现出来，和社会主流格格不入，只会徒增烦恼。
等人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时嘉才去扶江延初。
还没碰到江延初胳膊，听到一句冷淡的质问。
“和我走在一起，这么丢人么?”
时嘉微怔:“没有，我只是怕别人多想。”
“多想什么?”
时嘉解释:“半夜你和一个男人搂搂抱抱，衣衫不整。思维稍微一歪，就……误会了。”
江延初沉默，不知在想什么，慢慢松了肩线。
半晌，他语调多了几分起伏:“原来我们刚刚……”
时嘉眉心一跳，垂眸对上江延初无波无澜又了然的眼神。
“是在搂搂抱抱。”
看到宝们的评论了，谢谢喜欢，这个梗最开始源于网络，我觉得很有趣就拿来写，但是脑力有限可能写不出自己预期中的效果所以这本标了缘更，不过还是有小可爱愿意收藏，每一个收藏每一条评论我都很珍惜，学渣那本没写完预计还有不少，这本我尽量写，因为我不好做出承诺，如果没实现自己难过，读者也难受，让我好好想想，怎么规划，尽量固定时间更新。
第5章 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