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时还能听见猫叫。
看来他是在家里办公，想想也是，若非迫不得已，谁会大老远的在休息日跑去公司。
“你要去国外，十三幺和小四喜怎么办？”
十三幺的叫声非常有特色，拉得长长的，尾音上扬。它似乎正在跑酷，能听见落地的咚咚声。
“唔。”程竹突然闷哼了一声，似乎忍着痛，向他解释自己的失态，“刚才幺幺跳我肚子上了，抱歉。”
“其实我打给你，也是为了他俩。”程竹说完，低声又对十三幺说了句什么，声音太轻，通过听筒传到他耳边时仿佛只是一阵风声，“下周你能来帮我喂猫吗？”
“我？”方从南虽然猜到了些，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拜托自己，“虽然他们很可爱，可是你家离我公司很远。”
对方向你转账1314。
“打车费我报销。”程竹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从座位上起身了，“如果来回太费时间，你住我家也可以。”
听起来倒像是个好差事，方从南想了想，提出自己的疑虑：“你家不会有宠物摄像头吧？”
“宝贝，我要是想查你的真实身份，何须用摄像头？”程竹的话语仿佛自带魔力，轻而易举化解了方从南的迟疑，“有空吗，过来我家录个指纹吧。”
“我记得你家是密码锁。”方从南并不想浪费自己宝贵的最后半天休息日，躺在沙发上放空。
对方显然知道怎么拿捏他，用几十条转账轮番轰炸。真抠，怎么才几百几百地发？
方从南心里啧了一声，算了算这些钱也够自己交这个季度房租，不过出门之前还是再钓他一下才好。
“今天还吃糖醋排骨吗？”
程竹低沉的笑声在耳畔响起，话中带着挑/逗的意味：“宝贝想吃的话，当然可以。”
"等我。"
方从南挂断电话，难道今晚就要与他过夜了？可若是要洗澡必定要卸妆，到时候不论如何都会露馅。
他突然想起来那个被自己捏造出来的男友。
虽然没有男友，但是男性朋友自己还是有的。
方从南先给自己简单搭配了一套比较日常的装扮，随后收拾了几套换洗衣物放进带密码锁的行李箱，准备放在程竹家里。
正化着妆，程竹又按耐不住给他发来消息：“宝贝收拾好了吗，我半小时后到你家楼下。”
方从南撇撇嘴，不会又要在超市里动手动脚吧，他可没有这种癖好：“好。”
日常妆很快就画好了，今天的穿搭还是捂得比较严实的，估计不会像平时那么惹眼。他打开与梁林晚的聊天框，在等待程竹的途中措辞好了借口。
“今天要被领导拉去酒局，能不能晚上八点半给我打个电话装成我租房舍友叫我回家？”
“什么黑心老板啊，休息日还拉去加班。”
“没办法，谁叫我们是新人呢。”
“放心好兄弟，叫我开车去接你都行。”
虽然猜到这应该是一句客套，但向来不爱欠人人情的方从南犹豫了，自己若是掐好时间叫滴滴假装是男朋友来接，能行得通吗？
或者自己在楼道里卸妆摘掉假发上车，这样是不是可以打消程竹的疑心，让他相信自己真的有对象？
思绪万千，他瞥了一眼全身镜，oversize体恤搭配宽松牛仔裤，如此中性的搭配，确实换成男人的适用。
“再说...”方从南习惯性地想拒绝，却停住手指的动作，将对话框的内容删了个干净。
“好啊，那我到时请你吃宵夜。”
他还没看见梁林晚回了什么，app里程竹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宝贝，下楼。”
方从南抓起鸭舌帽戴上，从抽屉里拿了几张独立包装卸妆巾塞进包里，坐电梯下了楼。
还未出单元门，就看见程竹站在树荫下朝他挥手。程竹立刻上前拉开门，自然地牵住方从南，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
“昨天买的菜还放在冰箱里，宝贝。”程竹将他带出小区门，简直比方从南这个住户还要熟门熟路，“咱们直接回家吧。”
程竹明知方从南在外面不能说话，只当他默认了，笑着把他塞进车里。
方从南坐在副驾驶，系上安全带，等着对方放好行李箱后回来开车。
“宝贝怎么带了行李箱？”程竹坐上车，拧动钥匙发动汽车，“是不是想今晚提前适应一下，在我家过夜的感觉。”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这么迫不及待。
方从南不置可否地冲他笑笑，转移了话题：“今天不会再把菜炒焦吧。”
程竹打方向盘的手一滞，很快恢复如常：“一定不会。”
他猜程竹应该会安分到吃完饭后，自己只需要在那之前脱身就好。方从南垂下眼帘，查看vx中梁林晚的未读消息。
“尊嘟假嘟？我要吃烤肉！”
十分钟后：“先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吧。”
方从南并未多想，把自己常用的号码发给了他，对方立刻回复了一个闹钟截图。
今晚20：30，下面一行小字备注：烤肉。
真靠谱。方从南想到大学时他俩绑定做了四年的小组作业，这人的行动力和能力确实是班上首屈一指的。
程竹用余光扫了一眼认真回复的方从南后，将心中翻腾的醋意压下，把精力放回道路上。
二人在程竹家门口设置加入指纹，十分钟后方从南顺利打开了房门。
一开门，两只小猫正整齐乖巧地坐在门口，仿佛是在迎接二人回家。
它们对于方从南的到来有些好奇，或许是因为昨天才见过，并不很抗拒，围着他的脚跟转圈。
小四喜还是个半大小猫，精力旺盛得很，一下就溜得没影了。
“哥哥又来啦，幺幺。”显然是体型更大的十三幺更好捉住，方从南蹲下身把它抱起，“你爸爸不要你了，以后就是我来喂你们咯。”
十三幺黄绿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倒真的在他怀里十分安分。
别的不说了，可为什么他是爸爸，小北是哥哥？
程竹看了一眼买沙发上玩闹的一人一猫，摇了摇头把他的行李箱放进卧室。
时间还早，现在才刚过五点，程竹坐在方从南身边，把十三幺从他怀里抱了出去：“该抱我了。”
方从南见他竟然会吃一只小猫的醋，觉得又好笑又可爱，对着他打开怀抱：“来。”
不得不说，抱他的感觉和抱一只大型犬差不多，都是毛茸茸暖烘烘的。程竹的头发轻轻搔动自己的下巴，有些痒，不过还可以忍受。
程竹的体重逐渐压在他身上，方从南也倒在了抱枕中，柔软的枕头将二人裹住，安静的室内只剩彼此的呼吸心跳声。
实在是太美好，让他产生了被爱的错觉。
为了防止自己继续沦陷，方从南不合时宜地打破沉默：“你就不好奇我的真实身份？”
付出那么多金钱，精力，时间，心血，却连自己的名字，真实的样貌都不知道。
程竹在他怀里蹭了蹭，抬起脸望向他：“你不想说的，我一律不问。”
二人的手交叠在一起，方从南任他摆布，程竹强迫似的与他十指相扣。
“此时此刻，你作为小北待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他抬着头，似在等待方从南能为自己落下一吻，以证明自己并非一厢情愿。方从南已然看破他的心愿，用亲吻结束了这段略带苦涩的对白。
假意成全。
程竹虽不停索求着，却如昨日自己承诺的那样，只要方从南不点头示意，便不敢越雷池半步。
方从南感受到他的反应，生怕又像昨天一样擦枪走火，趁着呼吸的空隙找到借口。
“我……我有点饿了。”
方从南用手挡住程竹的攻势，他看到程竹手背上的青筋暴起，随后他从沙发上起身：“好，宝贝，等我。”
等程竹真的走进厨房，方从南的心跳才真正缓和了些，跟着程竹后脚进去。
厨房虽然已重新装修成现代风格，但同时容纳两个男人还是略显拥挤。
“今天吃什么？”方从南从后环抱住正在洗菜的程竹，看了眼水池，是自己不认识的菜叶子。
程竹捉住他的手，牵引着放到某处：“这个。”
方从南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抽开手，却被程竹死死钳制着，移动不了半分。
察觉到方从南有些生气了，他识趣地松开手：“宝贝，厨房油烟太重，你去卧室看看吧。”
“右边是卧室，左边是书房，阳台在书房的小门后边。”程竹手上动作不停，嘴上继续为他介绍，“猫粮在书房，每天早晚一只猫一勺就够了。”
程竹总是能精准的找到他想发怒的临界点，见好就收也不是这样的吧。
方从南应了一声，既然得到了主人的允许，那就让他来参观参观自己老板家吧。
虽然他也有点好奇，为什么他会自己住在离公司那么远的老房子，但既然程竹自己不说，他也懒得去问。
可能这也是有钱人的怪癖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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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