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溺水者攀着随时抽身的浮木

经常一锤定音的人,总爱摆出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极其擅长摧毁别人的真正欲求,末尾了,还要补充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宣示自身的洪量。

伊尔迷会不间断地提醒女仆,她过得如此辛苦的根源是她的思想。

是她没能顺从地依照他的安排,走在他为她安排好的道路上,才会愁肠百结,三番五次品尝到酸楚的滋味。要补偿的话,付出点实际行动才说得过去。

“大小姐的我可以,大少爷就不可以,舒律娅也太不讲道理了。”

从来都不讲道理的大少爷,淡薄的唇瓣咧开,硕大的眼角向上撇,是不曾具有七情六欲的异类通过研究模仿人类表情,单做到了表皮,没能深入心里。

他道貌岸然地指责着女仆,用全然站不住脚的逻辑理论体系。

在这里,他就是舒律娅的天,是舒律娅的地。他张开手就能遮蔽她的天空,抽出手就能要她脚下悬空,一不留神要掉落到万丈深渊底下去。

只能时时刻刻战战兢兢地踩着他的脚背,犹如溺水者攀着随时抽身的浮木,死死地抱着他,把他视作她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依托。

舒律娅不能理解大少爷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长的,他的家人亲属同样也理解不了。

到底要她证明些什么,他才能满意,到底要她怎么做,他才会称心。但有一点十分地明晰。舒律娅抓着他的衣角,“我、我不想被别人看到……”

“原来在舒律娅心里,我是别人啊。”

拉长的尾音潜藏着欲来的风雨,搭在她肩膀的手挪到她的胸前,伊尔迷略一偏头,搁平常人做来的可人举动,放在他身上唯有猎豹出击的无穷威势。

“那你想被谁看?”

寒鸦在枝头窃窃私语,具有穿透力的啼叫声凄切而嘹亮。逆卷家别墅,祭品新娘拿剪刀拆分床单,系成绳子从窗口抛下。

她一手抓着绳索,一手抱住熟睡的无辜孩子,做了短暂的起步跑后,打高楼一跃而下。

她要让孩子远离沦为祭品新娘的命运,不会变成深大宅邸里一具冷冰冰的雕像。

清冷的月光映照着女人的决心,同时点亮了别墅区六双十二只红眼睛。

原本各自待在房间里的逆卷家六兄弟,凭借他们高超的非人素质闪现到了大门口,在那里等待着他们的,只有被打开的吱嘎吱嘎作响的大门。

“哦?有救兵。”

枯枯戮山大宅,严寒天气是溺死的水鬼,隔着脖子朝人后脖子呵气。面对大少爷刁难性质的提问,女仆下意识回答:“谁都不想。”

错误的回答使得空气都变得稀薄,她对上伊尔迷少爷深不见底的瞳孔,赶忙改口,“想让大少爷看。”

垂钓的鱼上钩,揍敌客家族长子终于逞心如意。他点点头,发号施令,“那还在等什么?”

舒律娅忍着羞耻心褪去繁复的服装,一层一层,犹如剥开自己的皮囊。

她心里说服自己,只有大少爷一个人看到,比被大家围观好。

不这么做也不能如何是好,当能走的道路只有一条,其他的犹豫与摆动全成了揉磨。

揍敌客家族长子亲手裁剪女仆的过往,悉心培养的秧苗开出了可口的鲜桃。挂在梢头,水嫩嫩的,未采摘已芳香知味,单使力揉一揉,两端很快留了指甲的掐印,呈现出一整个乍青还红的景象。

是被人狠狠爱抚过,受不住也只能受着,故在遭受无端端地欺凌之后,只能向食用者表露自己的委屈,可到头来反而遭受到加倍的吮吸啮咬。可以想见咬一口就能品尝到甘美的汁水。

本来全程旁观的大少爷也确实做了,只遗憾没有清甜的琼液涌入喉咙。

依照着大少爷指令执行的女仆,被猝不及防地咬了一口。她以为伊尔迷少爷发了怒,嫌弃她手脚不利索,是故哆哆嗦嗦地加快了动作。

有透明的液体溅落在那被绽开了的红樱子上,舒律娅吸着鼻尖,忍住翻涌的酸意,提着裙摆的手下放,依照主人的命令执行。那种无法呼吸的憋闷又席卷上来。

要忍住,忍过这一遭就没事了。

忍过这一遭就没事了……

之后的事,舒律娅就不记得了。

春花烂漫,夏蝉凄切,秋光明媚,冬雪纯真。

现实与梦境的分界并不十分明晰,一脚踩空的恫吓,惊醒了秋千上的小女孩。青绿色的藤蔓缠作长绳,棕褐的木板钉为底架。

小女孩随着秋千摇摇晃晃,进入漫长的等待。

“抱歉,让你等很久了吗?”一道熟悉到叫人心酸的声音响动。

小孩子抬起脸,看到一张因太阳光反射模糊了的面容,“没有。”

她蹦下秋千,牵住大人的手,“能见到你,等多久都是值得的。”

那人弯下腰,单个手臂把她勾起来,架在前臂上撑着。

明明那个人的脸看都看不到,辩也辩不清。不知为何,看到他的一瞬好似含着封存着柠檬片的蜂蜜,满是酸涩都倍觉甜蜜,冒着掉眼泪的风险也禁不住要接近。

屡次陷入自己与对方并不相配的自我怀疑,唯有向着对方迈动的脚步始终一致坚定不移。

难过了也想着要贴紧,悲伤了也掩不掉重逢的欢愉。会患得患失,又若即若离。与其牵手的一刻,无垠的大洋自海沟倒流,蔚蓝的天穹砸向干涸的土地。

只要他们能够在一起,天地倒转也没有关系。

星月同辉,梦境与轮回一同睡去。

男女共床有个坏处,即男性早晨自然发生的两种生理现象,没法子避免。

更别提揍敌客家族讲究时时刻刻保持精力充沛,以备不时之需的男性成员们。

这本没有什么。

要命就要命在男性一方,是从小钻研杀人技能,没接触过正经生理课程的职业杀手。

女性一方,是接触过正经的生理课程,却被前者一键清空了记忆的绣花枕头。

遇到第一种生理现象之际,伊尔迷略有疑惑,却并不在意。他视若无睹,命令女仆替自己更衣。

帮大少爷更换出行服装的舒律娅看见了,只当做是伊尔迷大半夜憋不住,尿在了床单。

大少爷肾脏功能不是很好啊。她有点苦恼。不大想和会尿床的人睡在同一张床。她可以打地铺吗?

哦对,她等下是不是该洗下澡清洁清洁?她有一丢丢不想沾到的说。

应该说非常不想触碰到。

舒律娅倒也没幸灾乐祸,报每次她要起夜去洗手间,大少爷就非得抱小孩似的,亲手给她把出来,臊得她每天晚上都不敢喝水了的仇。

女仆毫无疑问地是个真真切切的好人,然而好人,在人吃人的世界是鲜少有好下场的。

舒律娅不晓得自己之后会因在她看来肾脏功能不是很好的大少爷,吃非常、非常大的苦头,且认为当初抱有如此天真想法的自己,大脑铁定是叫僵尸啃了干净。

而看出她想法的伊尔迷,即使目前不通人事,也有一百种方法为自己找回场子。

他让舒律娅以极其不像样的方式打湿了底裤,人被压在床单上,一只手上举着,手腕被他的虎口卡主,抵在被套前,一只手遮住眼睛,湿润的水光模糊了天花板的装饰灯。

过程是如何如何,舒律娅下床后就一键格式化了,免得因失去自我,做出无法挽回的混账事。

没触及舒律娅底线的事,在她那很容易就能过去。尤其是在她丧失记忆,是非黑白全在大脑新建文件夹的境况之下。

伊尔迷不一样,他没变态起来时,就能叫大部分的人感到害怕。

就算人正处于发育时期,还没长成未来完全的变态体。当前稍微透出的丁点迹象,依然能令心理健康的舒律娅含冤负屈。

往后大少爷每次梦遗,醒来了断然要让舒律娅也湿上一回,分泌的分量绝不能少过他的。

不论她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在床上还是在别的住所。

老实本分的舒律娅被弄到清醒,先是会喊大少爷,好声好气地告着饶。被弄得受不住了,就胡乱地喊起了大小姐。

他还不肯停,非要逼她展现出更多消受不住的败象。

孤高的揍敌客家族长子,睥着被自己手指玩得泄了好几次的女仆,无可无不可地应着,算是接下了大小姐的别称。

他玩弄的次数往上多翻了几倍,任由女仆的手在他裸露的背部抓挠出几道指印。手臂捞着女仆双腿,架到自己腰上。

舒律娅睡着了,他玩起来就更加地肆无忌惮,直要把人弄醒,再在他的侍弄下迷迷糊糊地睡去。

假如遇上执行任务,出门在外,就会先记一笔账。等到家了才一笔一笔讨回来。以至于反复多次,舒律娅悟出了大少爷的计划。

这使她分外地纠结。既盼望伊尔迷晚点回大宅,她晚些时辰受苦,又希冀大少爷早点回来,否则累积的债务一次还清,于她而言实在太过辛苦。

她会被玩到脱水,到头来床单还得她来更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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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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