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王府(二)

前厅内觥筹交错,朝堂官员和皇家都派人来祝贺,裴寒忱不动声色看了一圈,瞄了一眼一直朝他挤眉弄眼窝在角落里的岑溪,而后又收回了视线,招呼众人喝酒。

酒过三巡,饶是裴寒忱脸上也带了些红晕。

裴永走过去,拍了拍裴寒忱的肩膀打着酒嗝说道:“六弟有福气啊,虽说右相家的次子常不露面,可他哥哥那也是绝代风华的一个人物,想必次子也差不到哪去。”

只是这话音里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裴寒忱眉头不悦的皱了皱,到底也没说什么。

“是啊六弟,”裴乐接话:“右相两袖清风,如今看上了六弟定是觉得六弟有过人之才,日后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记哥哥啊。”

裴乐直接把话放到了明面上,众人虽推杯换盏,可一直竖着耳朵关注着这边,右相陌如松从一个侍读一路爬到这个位置,总归是有那么几分实力的,可他偏偏不愿结交,不站任何队伍,只拥护圣上。而裴寒忱一回来,右相就将自己的次子嫁至凛王府内,如果说上个月虎符的事已经成了众人心里的刺,而右相与裴寒忱的捆绑才更是让人警惕。

裴寒忱环视一周,他知道这群人中真心来观礼的人很少,大多数人其实都是来摸情况。

思及到此,裴寒忱四两拨千斤把话又推了回去:“五哥过虑了,赐婚乃是父皇下旨,谈不上什么飞黄腾达,日后在朝堂弟弟还要辛苦五哥照烦,在此先多谢过五哥了。”

裴乐一怔,随意摆摆手道:“都是兄弟何来辛苦?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来来来,喝酒喝酒。”

一群人转瞬就把话头咽了回去纷纷举酒庆祝,裴寒忱挨着敬酒,直到裴行那一桌。

“六哥。”裴行抬眸看着裴寒忱,举起酒杯低声说道:“前些日子一直想出宫探望,却是被耽搁了,还请六哥见谅。”

说什么被耽误,其实是他被忽视,一直被困在宫里罢了,原本他也该是出宫建府的。

“小七,”裴寒忱压低声音:“你过得……可还好?”

裴行朝他笑了笑,眼眸中不自觉带了笑意:“自然是好的,六哥不必担心,只是我囊中羞涩,实在送不出什么大礼,这样吧,等日后七哥需要帮助,尽管找我帮忙就是。”

裴寒忱看着他,都在彼此眼中看出了些什么,那是一种相同的信念,深埋其中,隐忍不发。

“好。”裴寒忱握着酒杯一仰而尽。

院里燃起了烛火,照的外面同白日一样,只是有些冷,裴寒忱留有一丝清明,暗地里朝岑溪打了个手势,岑溪了然,冷着脸端着酒杯走过去。

“王爷,今日您大婚,属下恭祝王爷新婚。”岑溪说完没等裴寒忱回话径直将酒杯一仰而尽。

裴寒忱同样冷了脸,没说什么,岑溪见此,敬完酒便退回了原位置。

厅内众人对视一眼,继续推杯换盏。

有几个一直盯着角落里的岑溪,岑溪觉察到那些视线,作出孤单失意的样子一个劲的喝酒,可只有他知道,他桌上的酒壶是贺松特意放好的白开水。

能喝醉才怪。

一直到半夜,裴寒忱才醉醺醺的回了新房,临到门前,他特地瞄了一眼在门卫侍奉守夜的下人,见到熟悉的人,裴寒忱才放心推开门。

“王爷来了?”喜婆笑了笑,说了一堆吉利话,又协助新人喝交杯酒,而后剪下两人的头发放至荷包内。

“你们出去吧。”裴寒忱揉了揉额角,“剩下的我来。”

喜婆笑容一滞,也不好多说什么,说了些揭盖头的事项便带着众人退下了。

凛王不怒自威,喜婆不敢不听。

转眼间,屋子里只剩了他们两人,烛火噼里啪啦作响,不断跳跃着火苗,裴寒忱情不自禁放缓了呼吸,搭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攥紧。

而后,自盖头下露出火红的衣摆。

裴寒忱慢慢走近,低头看着规规矩矩坐在床榻上的人,想到拜堂时那盖头下露出的半截下巴,虽只有一点,但也能看出是个妙人。

裴永说话难听却也没有说错,陌扶轻的哥哥陌桥枫英俊潇洒,他的弟弟总归不会太差。

陌扶轻心脏剧烈跳动,那股强烈的视线聚集在他身上,让他觉得自己好似刀砧上的鱼肉,让人宰割,这种感觉很不舒服,他看着前面站住的人,略有些紧张,想了想刚要开口,前面的人便有了动作。

还未等陌扶轻反应过来,他的盖头便被人扯掉,连带着他也跟着晃了晃。

明眸皓齿,如琢如玉,神仪明秀,朗目疏眉。

白玉连环,与雪等色。置郎腕中,不辨谁白。

那是裴寒忱第一次见陌扶轻,那周身温润宁静的气质让裴寒忱欲罢不能,裴寒忱曾无数次回想这一幕,总觉得那时候若是陌扶轻随他在军营,只要陌扶轻笑一笑他应该不止外扩三十里地。

烽火戏诸侯……古人诚不欺我。

陌扶轻微微仰头,一个英俊锋利的人站在他面前,背后荧荧烛火,红绸漫天。那人斜眉入鬓,鼻梁高挺,俊美无俦,许是经历了黄沙日晒,与他相比皮肤略黑,那双眼睛带着冷漠,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陌扶轻紧张的捏着底下的被褥,开口道:“王爷……”

话未说完,他便被裴寒忱按着肩膀按到了被褥上,裴寒忱直直盯着他,无视他的慌乱,突然俯身咬住陌扶轻的耳尖。

细腻光滑,带着淡淡的香气。

裴寒忱忍不住喉咙滚动了一下。

陌扶轻浑身颤了颤,伸手推促着裴寒忱的胸膛。

“陌扶轻,”裴寒忱镇定地含着他耳廓,温热带着酒香喷红了陌扶轻半边脸颊:“叫出来。”

陌扶轻攥着他的衣衫茫然道:“叫……什么?”

“呵,”裴寒忱声音低冷:“你连这都不知道?”

陌扶轻不明所以,疑惑的盯着他深邃的眼眸。

里面没有一点醉意,可明明刚刚裴寒忱进房时,陌扶轻听到他摇摆不定的脚步了。

原本他是想在新婚夜与裴寒忱做笔交易,他以丞相府之力护着裴寒忱在朝堂站稳脚跟,而后与他和离,可他看清裴寒忱眼中的冷漠时,便知道此举大概是没什么用了。

裴寒忱不信他,甚至眸子里有些耐人寻味的味道。

陌扶轻默默转过头快速思考着接下来的路。

没听到陌扶轻的回话,裴寒忱掐着陌扶轻的下巴强迫他转过头:“□□而已,本王再说一次,你若不想死就叫出来!”

话音刚落陌扶轻白皙的脸上快速蒙上一层绯红,好像大雨浇灌的山川,伫立在晚霞间。

陌扶轻与他僵持了一会,缓缓开口道:“臣不会。”

裴寒忱一愣,闭上眼睛缓了缓,而后伸手自床头柜那边摸索出什么,拿到陌扶轻面前晃了晃。

“要么叫,要么我把这药给你喂下去你自己选一个。”

新婚之夜,下人总会备些什么放至床头,喜婆临走前已经暗示过裴寒忱,那瓶药的作用是什么陌扶轻大概猜到了。

裴寒忱就那么直白盯着他。

陌扶轻视线落在那白瓷瓶,最后轻轻地摇摇头表示拒绝。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降到了冰点,裴寒忱脸色有些阴沉,喜婆临走时点上的熏香袅袅升起,香气弥漫在房间里,混杂着裴寒忱鼻息间的酒香。

陌扶轻看着裴寒忱的模样,莫名心脏一颤,看他瞳孔中逐渐蒙上的阴鸷,防备的拽紧衣领略显僵硬道:“臣真的不会,臣有事想跟王爷商量,王爷能不能先……”

裴寒忱没了耐心,将瓷瓶随意扔到一边,双手直接扯开他的衣领,陌扶轻纵容是个男人,力气却也比不上征战沙场拿惯了冷枪的裴寒忱,他的挣扎轻易就被裴寒忱化解,一身婚服被撕的四分五裂,摇摇欲坠挂在身上。

“裴寒忱!”陌扶轻蹙起眉头,按着他撕扯腰封的手:“你放手!”

裴寒忱没有回话,板着陌扶轻的肩膀翻个身,而后按着他后脑勺将他按在了被褥间。

身下被褥有股好闻的香味,淡淡的,锦缎光滑,绣着龙纹刮在皮肤上也没什么刺感。

只是陌扶轻实在是没什么兴趣去研究那纹路有多真实。

身后布帛撕裂,陌扶轻只觉一凉,光滑的后背悉数露在空气中,他反手抓在裴寒忱按在他后脑勺的手试图让他松手,直到他感觉温热的呼吸在自他腰间从下而上蔓延……陌扶轻头皮发麻,他浑身小幅度颤抖着,突然觉得那呼吸停在了他后颈上。

撕开他后背的衣服,裴寒忱借着烛火被那白皙的皮肤惊住了,宽肩窄腰,形成一个优美俊瘦的弧度,两块肩胛骨凸起如丘,像是一副不规则的宣纸,让人忍不住想做些什么。

陌扶轻死死拽着他手腕,而后后颈一痛,利齿刺破皮肤,血腥味蔓延,陌扶轻疼的叫出了声。

看着白皙的皮肤冒出斑斑血迹,裴寒忱也跟着愣了愣,似是没想到有人能这般脆弱。

.神仪明秀,朗目疏眉。——唐·姚婉思《梁书·陶弘景传》

解释:《梁书·列传·卷五十一》:“及长,身长七 尺四寸,神仪明秀,朗目疏眉,细形长耳。”

白玉连环,与雪等色。置郎腕中,不辨谁白。——明代·王世贞《白石郎曲》

解释:白玉般的连环像雪的颜色纯粹洁白,戴在郎君的手腕上,分辨不出到底是哪一个更白。

第7章 王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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