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梦到故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作文网转载收集吹梦到故山最新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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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新作品: 吹梦到故山
《吹梦到故山》精彩片段
做妖的乐趣有千百种,做人的乐趣可是一种也没有。坐在车里,我把这句话想了一千遍,把我那邪恶的师父和无德的师兄师姐辱骂了一万遍,面上却屏息敛神,正襟危坐,以应付眼前这位不苟言笑的管家娘子。管家娘子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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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妖的乐趣有千百种,做人的乐趣可是一种也没有。
坐在车里,我把这句话想了一千遍,把我那邪恶的师父和无德的师兄师姐辱骂了一万遍,面上却屏息敛神,正襟危坐,以应付眼前这位不苟言笑的管家娘子。管家娘子姓水,人是死水一潭,做事倒滴水不漏,只不过刚见面没说几句话就要扒下我原本穿的衣服——为了换上他们文家的服饰,进京不给他们文相爷丢人。
“不必了吧。”我听说外面的人类的弯弯绕可多了,尤其是深宅里的女人,若起初就这么听话,会让人觉得好拿捏,便镇定自若地表示拒绝。水大娘不依:“此次老祖宗做寿,又接着二公子爷成亲,姑娘不能穿得这样素。”
因故梦山的习惯,门人几乎只穿黑白二色,我低头看了看身上寡淡得清风摇曳的白裙,是显得有些不吉利……正要开口给自己个台阶下,水大娘挥挥手,小丫鬟已捧上一只锦盒,水大娘打开来,只看了一眼,又面无表情地合上,吩咐道:“去我车上再拿一套。”
水大娘动作虽快,可我的眼中看得明白,那是一套大红的宴装,根据话本里的知识,我以乡下回来的孙女穿上这身衣服见老祖宗,自然是不合规矩。看来京中已经有个怨妒的女子等着害我了!我正沉浸在话本剧情的兴奋想象之中,水大娘便把一件鹅黄短衫和一条桃红长裙套在了我身上……
行程中微微有些颠簸,腰间腕上,环佩玲珑。别看车里桌上放的茶水只起微澜,若从地上看,这三匹鸾马拉的车可是快如流星初坠,一昼夜便把我从穷山恶水的沅水乡运到名流如云的平京。毕竟妖生第一次独自远行,我想从窗中探头出去看看,水大娘皱着眉咳嗽一声,身旁的丫鬟连忙拉住我:“绮小姐,这可是万丈高空,罡风会将皮肤吹坏了的!”
无趣,真的无趣。后悔,真的后悔。
我本是万妖寨中一只普通的妖,运气不错,自出生就被师父领了去,因而比常妖化形快那么几十年,如今算是跟人类刚成年的少女一般年纪。万妖寨其实是沅水沿岸无数寨子的统称,也不只有妖,因位处边境,避世隐居的奇人异士、偷鸡摸狗的人间败类都在此杂居,实则是个帝国甩手不管的混乱地带,师父只不过是其中一座小山头的山大王罢了。但这么说她铁定不认,她最爱附庸风雅,给人家原本好好的山名“古孟山”矫揉造作地改成“故梦山”,本人也没什么真本事,只是惯会作弄人心——她说本门修的是“幻术”,是移花接木、洞烛人心、借他人之力生存的法术。小时懵懂,长大了读了书才知道,古今未有把江湖骗术描绘得如此玄妙者……
师父风雅,不妨碍师父爱钱。师父无私收养了九个徒弟,用于给她做任务赚大钱。依我看光是大师兄一年带来的进项,就够师父回十次本了。钱攒到第二十年,终于建好了如今故梦山的各个亭台楼阁,算是诸寨中小有头脸的人了。
师父的居所名叫“落梦阁”,本身是一座大小任意变幻的法宝,除主人外,他人在其中皆无法使用幻术。落梦阁时时随主人心意变化,十步内外,风霜雨雪和落木繁花可共存并茂,千年前的古朴建筑和朱漆鲜艳的帝国宫殿亦可衔接在一处,叫人分不清高低远近、昨日今昔。那天我进去,落梦阁是精巧玲珑的南方茶庄样式——说明她接待的这个人出身高贵而心向田园,是她最爱骗的那一类人,而她意图显扬自己的潇洒自如,并不刻意讨好攀附。
“好绿,好绿。”看着满山的茶田,五师姐朱绎心皱着眉在鼻前扇风,“看来今天师父是大展茶艺了。”
大师兄和四师兄已离山出任务,二师姐和三师兄在厅里垂手默立。等我二人入门站定,能接任务的弟子就到齐了。师父今天作名士打扮,披发敞襟,着黑白格纹的宽袖道袍,斜倚榻上,只有那张天然明艳的素脸格格不入。我时常在想她这样喜怒无常、心机深沉的人,是否会以真面目示人?会不会她原本就是个丑八怪呢?客人已经走了,看来并不在意谁来执行他的任务,不是事事求全责备、务必掌握的类型。
师父伸个懒腰,呵欠连连:“都来了。泠风,你拿只死鸟做什么?”
“回师父,我在研究死者如生之术。”陆泠风淡淡地说。她虽排行第二,年纪却只比我大四岁,比三师兄任虚舟还小八岁。
故梦山创始之初,师父在街上看中了我大师兄陆恺风,人牙子非要她把兄妹二人一同买下才肯卖给她,那时泠风只几个月大,被不满十三岁的恺风抱在怀里。师父最初只当多养了个小猫小狗,新鲜了几天便觉得伺候小孩子吃喝拉撒实在烦人,从此甩手不管,陆泠风是被兄长看顾长大的。
大师兄为人温柔缜密,对我们这些弟妹颇多爱护,师门一应事务也是他一手打理,师父别的本事没有,看人倒真准,挑中大师兄真是她的福气。二师姐则不知怎么长的,性子冷淡,少言少语,爱钻研稀奇古怪之术。这“死者如生”的法门,估计又是从故纸堆里刨出来的什么古法。
师父没在意,“哦”了一声,随手拿过桌上放的册页闲闲地翻看。
趁这个空当,我发现三师兄任虚舟和五师姐朱绎心互相递眼神偷笑,便多瞧了那死鸟两眼,虽然颜色离奇,模样倒是有些眼熟,再细细看了看,发现是日前师父在外面买的金眼紫花鹦鹉,因品种珍稀且体格特大,要三千灵石一只,师父本打算买了送给万妖寨的总寨主夫人作寿礼——自然,她这么吝啬的人,肯下此血本必是大有所求。这鹦鹉近日成了山上最宝贵的活物,成天耀武扬威上蹿下跳,我们早看它不顺眼,但敢弄死它的也只有陆泠风了。
能躲过落梦阁的去幻机制,说明她原本就没用幻术,而是纯以画工将那鹦鹉改造成灰不溜秋的秃鹰模样。陆泠风此刻正喃喃自语,装作温柔爱护鸟儿,暗地却在揪它的毛……
师父翻完了册子,抬头对三弟子说:“虚舟,恺风不在,这里你年纪为长。说说看,你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哪里?”
任虚舟侃侃而谈:“要说路程最远是项州,来回需飞上个十天半月,可若论旅途艰难,当是燕州,贺罗山在前,无法飞越,只能一步一滑手脚并用地爬过去……而风土人情最异,自然是雷阗国南都……”
师父听罢点点头,抛给他一个卷轴,说:“很好,这几天把这个练了再来见我。”
“谢师父,这是干什么的?”
“断续缝合术。”师父说,“你脸上开了个不该开的口子,自己缝上,否则有碍观瞻。”
一向自诩美男的三师兄摸着脸大惊:“哪里?”
“鼻子下面,对,就是你这张嘴。”
师父跳过了抱着死鸟的陆泠风,问朱绎心:“绎心只去过东边吧?”
“是的,师父,最远到过乌州。”
“嗯。”师父说,“阿栀,你更不用说,统共只出过两次门——出你们的猫窝到故梦山,以及出故梦山回猫窝探亲。”她止住气急败坏的我:“嗯,我知道,你不是猫,是兔狲,还是沂风山最纯正、世上仅此一支的雪兔狲……恺风和松邻,这趟去了兆州,已是最远,估计也没怎么去过北边。好了,这么一盘算,我们故梦山的生意做得还不够大,只围着穷乡僻壤打转啊!”
同样热爱赚钱的朱绎心连忙接话:“师父,这次有票大的?”
师父掂了掂手中的册子,神秘莫测地笑道:“生意在平京。”
“平京!”任虚舟和朱绎心同时惊呼,又同时伸手要接册子。师父敲了下任虚舟的头,说:“你不行,非女子不可。”朱绎心得意洋洋,已经在幻想如何在京中为非作歹,师父不紧不慢地说:“你们三个倒可以去,只是这任务大多数时候都只能待在深宅之中。”说着她又淡淡地盯了朱绎心一眼:“平京不比他处,不可冒失。”
陆泠风还是那副木头样子,抚摸着死鸟不说话。朱绎心的心冷了一半,连师父吹嘘年少时如何在京中招猫逗狗都没心思听——我们早就听惯了,每次一有任务,师父就说自己是土生土长的那地方人……师父侃爽了,挥挥手放我们几个出去,让我们自行决定谁去平京。
刚踏出殿门,任虚舟就笑嘻嘻地对朱绎心说:“绎心,平京离兆州不远,你想去找松邻是不是?”
朱绎心心事被拆穿,微红着脸瞪他:“是又怎样,老娘就是要找他问清楚!”
任虚舟继续逗她:“五妹,为兄的建议,有些事还是不清不楚的更好……”话还没说完,一颗深紫的霹雳球就朝他冲去,他熟练地抱头一低,仍嘻嘻哈哈地跑开了。
朱绎心本待追去,跑了两步,站在原地恨恨地咬着嘴唇。我走上去搭住她的肩,安慰道:“四哥只是需要点时间想想,你放心就是,现在逼他反倒不好了。”
“真的?”
“真的啊,五姐,咱们这么多年学的不就是人心么?”我憋笑道,“谁都看得出来他没想拒绝,只是他那么个老驴拉磨的性子,你那天就差直接把婚帖塞给他签字画押,他哪能受得住这刺激啊!”
“那……那我不去平京了。”朱绎心定了定神,恢复一些往日的果断,“我要去了,非把他打到答应不可。”
我一边欣慰,一边隐隐觉得自己这波操作有哪里不对,还没想明白,一直不说话的陆泠风突然开口:“苏玉卮,你去。”
“去什么?”
“平京。”
“为什么是我?估计这任务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二师姐你去了正好钻研古书。”
陆泠风扬了扬手里的死鸟,死鸟软绵绵地歪着头,虽然面上仍没什么表情,但总感觉她和那只死鸟一同在笑:“你猜,师父会觉得是谁弄死了她的鹦鹉?”
我差点没吐血:“二师姐,这次你赖给我了……”陆泠风点点头,说:“一人一次,公平公正。”
陆泠风每个月总得惹点祸,每次都嫁祸他人,且按顺序轮班,连她亲哥都不能幸免。我有点不想回我的房间了,那里一定存在着害死鹦鹉的证据,回去正好落入圈套,陆泠风干这事熟悉得像吃饭喝水,目前还没人成功破解过……
朱绎心非常义气地说:“阿栀你快跑路吧!我掩护你!保证等你回来,师父已经气消了,不会打死你!”
我直接一个急转身,朝师父的大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