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挨到晚上，几个妹妹都睡了，方杜若依旧进了空间。
萧九坐在石台上，对着油油的黑土地发呆。仿佛对于她来，她走，已经习已为常。
“过来种菜。”方杜若招呼一声，迫不及待地翻找包袱，找到蔬菜种子。王掌柜心细，每样种子分别包好，不显凌乱。
有萝卜，白菜，香菜，菠菜。可能因为筹备的时间太短，暂时只有这些。对于外面的时节来说，这几样蔬菜都是适合冬天种植的。
空间里不分四季，因为一直温暖如春。
方杜若细看之下，突然惊喜出声。这包袱里，还塞了一包稻谷！这也就意味着，她把这包稻谷种下去。约莫一个月，他们就有大米吃了！
方杜若拿了锄头，开始种菜。
她先前种高梁种子的时候便发现，空间里的土地能够自动平整。因此，她不需要翻地。只把种子均匀地撒上，再拿锄头刨一点土盖好，便算完成。
萧九跟在方杜若身后，把种子递到她手中。两人还算是配合默契，没多大会儿功夫，便种完了。
此时，月亮挂在树梢。清辉落下，在黑土地上覆了薄薄的一层。萧九看见方杜若鬓角出了细密的汗，递了帕子给她。方杜若也不客气，接过擦拭。
“你这几天不离开吗？”方杜若试探地问。
萧九似乎思索了下：“说不准。”
“说不准是什么意思？”
“我在等。”
话到这里，方杜若便不再问。于是收起帕子，想着等洗干净了还他。
移开视线，看着那天移栽的几株金银花。枝叶繁茂，绿油油的，仿佛立即就能开出花来。高梁长了约有20厘米，一派生机勃勃。
“你如果不离开的话，”方杜若再次开口，“闲了帮我浇浇水。”说完，不等萧九答复，她转身出了空间。
明天，最迟明天，得想个法子让他离开。方杜若思索着，辗转进入梦乡。
第二天天还未亮，方杜若便被急促的敲门声叫醒。等她拉开门一看，却见胡成娟脸上挂着邪性的笑，站在门口。
几个妹妹在她身后。
方杜若心下一惊：胡成娟这个点来找她，准没好事。
“赶紧起来，大喜。”果然，胡成娟开口了。方杜若一愣，胡成娟便上前拉她的手。方杜若退了两步，避开。
“什么喜？”方杜若警惕地问。
“哎哟，你奶奶等着呢。”胡成娟却不愿意说，“去了不就知道了嘛。”说完，不等方杜若反应，再次上前。
方杜若胡乱梳洗一把，跟在胡成娟身后，向西厢房去。她本不愿去的，但是正好，她也有件事情，想了许久了。方杜若猜不出，方李氏找她有什么事。但她潜意识里觉得，这是个机会，能让她把酝酿的事情宣之于口。
方杜若走到门口，见方李氏坐在椅子上。胡成娟先一步进来，在方李氏近旁。
火盆边坐了个水壶，正呼呼的冒着热气。方李氏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方杜若坐。“这几日得闲，给你说了门好亲事。”
方李氏轻描淡写，方杜若暗自惊心。
“是个好人家。”方李氏见方杜若不肯坐，着急补充，“隔壁村的赵员外。你嫁过去，便不用再做这些粗重的活，吃香的喝辣的，是当少奶奶去的。”
方杜若心头火起，差点把火盆一脚掀翻。
这个赵员外，她是知道的。年近60，接连娶了五房媳妇，再接连抬出五口薄皮棺材，没有一个活过半年。
方李氏这话，分明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她才十三岁！
“赵家已经下聘了。”方李氏见她似乎动怒，反倒显得胸有成竹。“轿子明天就来。你今天就不用干活了，准备准备。”
“收了多少聘礼？”方杜若问。
“不多，100元。”胡成娟抢着答，“铁柱还等着娶媳妇呢！”
方杜若被她们气笑了。
为了给长房长孙攒聘礼，让她一个十三岁的少女，嫁给一个六十岁的老鳏夫。这人血馒头，吃了也不怕噎死！
方杜若拉过椅子坐了：“奶奶，伯母。我不想嫁，因为我不想死。”她的语气很平静，看不出动怒。
“这丫头，这是什么话？”方李氏不高兴，“这是多好的姻缘，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方杜若立即翻脸，“是吗？既然求不来，你们怎么不嫁？”
这话就说的大逆不道了。
方李氏与胡成娟脸上变了颜色，方杜若却装作未知。
“我来，不是来答应这门亲事的。”方杜若的眼睛，直直地落在方李氏身上。“我来是想和奶奶说，和伯母说，我们分家吧。”
方李氏看着那冰冷的目光，有些发怵。听了这话，一时间竟然没有回过味来。
胡成娟却精明的很。
这丫头说什么？分家？怎么分？难道大房和二房分开？
二房除了出门未归的方孝宁，就剩了这四个半大的丫头片子。既没有钱，也没有劳力。胡成娟早巴不得分家了，但又怕被村里的唾沫星子淹死，说他们欺负孤儿。
现下方杜若主动提出来，岂不是正中下怀？
胡成娟暗中高兴，面上却极力掩饰。
“你说什么？你真的要分家？”胡成娟眼睛里闪着欣喜，赶着要确定。
方李氏听了这话，才反应过来。
“是。”方杜若的目光依旧冰冷，“如果你们执意要我嫁，就等着我去告官吧。”这话未完，方李氏刚才强硬的态度先软了一半。
毕竟，上次为着一副棺材，这丫头可是找来了村长和三叔公。有了前车之鉴，此次如果他们坚持，就怕她真的去告官。输赢另说，但这事一旦闹大，长房长孙的确不好娶媳妇。
老方家总不能绝后吧！
这是方李氏最顾忌的。
“我知道为了养着我们几个孩子，奶奶和伯母辛苦。”方杜若话锋一转，“这次我嫁不了，你们也要损失聘礼。”
“不如，把我们二房分出来吧。今后，便不再连累你们了。”
方杜若的话说的明白：把二房分出来。
方李氏与胡成娟再没了顾虑，巴不得这声儿。
“好。”方李氏生怕迟则生变，“找村长和三叔公来，我们立个字据。”终于甩掉了几个累赘，方李氏和胡成娟只觉得浑身轻松。
连那刚刚到手便要舍出去的100元的聘礼，也不放在心上了。
毕竟天长日久，留着这四个孩子，还不知道要花掉几个100元呢。此时舍出去，当真划算。